第八十九章 新婚不快乐

大红花轿一路摇摇晃晃,喇叭锣鼓敲敲打打,鞭炮更是响了一路,见人就撒一把喜糖引来笑声一片,抬着的十八台聘礼绕着神医谷晃了一圈招摇显摆够了,一行人才终于到了喜堂门口。

诩依白一向穿素色,今日穿着大红的喜服打扮一番不免让人眼前一亮,他如今身高已和正常少年一般,轮廓日益明显更显俊秀,眼中强忍着的一丝紧张来回踱步,倒是有了几分新郎官的窘样了。

“停轿!新郎接轿啦!”随着喜婆的一声吆喝,锣鼓声大作,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炸开,周围人都笑着起哄,大红的花瓣洒落铺了一路,诩依白暗暗吸了口气,上前缓缓掀开轿帘。

看到轿内同样穿着喜服,却一脸苦大仇深的莫失语,终于明白刚才为什么轿子一路抖得像是抽风一样了。

看样子这货估计闹了一路,头上的凤冠都歪了,软塌塌斜躺在轿子了,气鼓鼓的样子像是炸毛的小狗一般,满脸大写的本宝宝不开心,不知怎么就觉得好笑,于是就毫不客气笑了出来。

“你还有脸笑!”莫失语从昨晚就开始计划逃婚,只可惜尧茽一剂软筋散就镇压了下来,此时软哒哒靠在轿子里,生无可恋瞪着诩依白龇牙:“我不要嫁给你,信不信我让你新婚之夜血流成河!”

这种虚张声势的样子可吓不住诩依白,何况声音虽大,可眼睛里面的慌张可是十分明显,少有看到莫失语这般示弱的时候,感觉倒是十分舒心,诩依白笑得十分纯良,伸手给她整了整凤冠,柔声道:“新婚夜总是会流点血的,别怕,我会温柔一点的。”

要知道诩依白的画风一向都是正儿八经的,此时居然一言不合就开车,莫失语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顿时脸涨得通红大吼道:“我擦!你丫还要脸不,耍流氓擦边会被和谐的!”

“你现在脑子有病,我们做点不需要脑子的事情,不是正好么?”莫失语越是生气,诩依白越是笑得温柔,只是那语气配上那饥渴难耐的眼神,却是让莫失语背后有点凉。

莫失语无语凝噎,有些人不是流氓的人,耍起流氓来简直不是人!

一旁的喜婆是谷里隐居的一个大夫,年轻时候治妇人病那是相当出名,便是大户人家的主母见了也要恭称一声金九姑的,妥妥的妇女之友,后来因为丧夫又无子,便来神医谷隐居,如今被请来做喜婆也是轻车熟路。

虽然知道这两个是年少气盛的小情侣,可见两人居然站在轿子门口就开始调情,忍不住笑眯眯打趣道:“哎呦,虽然咱们新娘漂亮,可新郎你可先忍着点,还不快些背新娘进门,别误了吉时!”

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在笑声中于是诩依白就伸手将莫失语给扛着进了喜堂,莫失语简直不能再丢脸,可惜全身软的和面条似得根本无力抵抗,全称都捂着脸假装自己是条死鱼。

两人都是无父无母的,于是就只在上位摆了牌位,来参加婚礼的大概都听说了情况,对于这样任性的婚礼倒是都给与了祝福,莫失语全程冷漠脸得举行了仪式,就被人打包送去了婚房。

春宵一夜值千金,两个冤家成了亲。

虽然过程各种FLAG立到飞起,只可惜都被诩依白简单粗暴得无视了,什么等治好就结婚这种蠢事情,是不是傻!

趁早推到吃干抹尽再说,要是一次不行,那就多推到几次呗。

毕竟是成亲,来的宾客又吃又拿自然都很开心,个个都来给诩依白敬酒,来者不拒得喝了个痛快,有人趁机吵着要闹洞房,诩依白点头同意了,不过前提是打过他,于是,一群人又打了个痛快。

相比于外面的热闹,婚房之内的气氛就莫名诡异,莫失语死鱼一样躺在**,脑袋乱成一团,总觉得这场婚礼很可笑又可怜,自己对诩依白并无一丝爱意,可对方却假装不知道,什么先成婚再慢慢治,若是自己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

这对自己不公平,对诩依白同样不公平,娶一个不喜欢的人根本没意义,到底是什么让他明知道是个坑还跳下来?

旁边陪着喜婆金九姑尽职尽责,在那里神秘兮兮给她讲解新婚夜的常识,看莫失语面无表情没兴趣得在神游,终于打算放大招,拿出精装版彩图的春宫图开始科普最佳受孕姿势。

“九姑啊,我求你别讲了好么,两个妹子讨论OOXX的姿势真的超级尴尬啊!何况咱们的年纪差真的萌不起来!”莫失语终于忍不下去了,一脸生无可恋看着金九姑,这种意境风格的春宫图看得人尴尬症都要犯了好么。

金九姑见莫失语终于有反应了,苦口婆心道:“哎呀,年轻人脸皮薄,婆婆我懂的,只是这些还是要学的,想当年我可是遇到过不少,好好地新婚却没能结合成功,你说要是一开始好好看看这些,不就可以尽享**了嘛!”

“呵呵。”莫失语长叹口气,一开口流利道:“**,是指的是生物的生殖细胞进行结合,导致受孕和繁殖的活动。之所以那些人受伤,大都是因为太紧张了,导致海绵体不能快速充血……”

金九姑从莫失语开口说海绵体的时候就整个懵逼了,听着莫失语从生物原理说到心理因素,各种会被屏蔽和谐的词汇噼里啪啦冒出来,顿时觉得自己这些年大概是白活了,现在的姑娘家都这么奔放了?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诩依白及时进来解救了可怜的喜婆,塞了个大红包给金九姑,看她落荒而逃之后关了门,一转身,就看到刚才还各种得瑟的莫失语,此刻一脸警惕得瞪着自己。

缓缓走进,每走一步,就看到莫失语绷紧一分。

要不是莫失语全身瘫软逃不了,此刻只怕已经炸毛跳起来,撒腿就跑了。

瞥了一眼旁边的盖头,诩依白伸手拿过来盖在莫失语头上,眼前一黑心情更是紧张,吓得莫失语高声尖叫道:“夭寿啦!杀人啦!这里有变态要玩蒙面窒息PLAY啦!快点来人救命啊!”

“闭嘴!”诩依白一脸黑线,虽然已经不指望莫失语配合自己了,但是这货总能不算刷新自己的忍耐度下限,拿过一旁的喜秤将盖头挑开,咬牙切齿道:“谁让你自己掀盖头的,活该!”

“把我放**,脸上盖块布,你当是送葬么!”被强制掀盖头,莫失语大怒:“话说你丫在外面大吃大喝,我在里面听一个欧巴桑讲解老汉推车的技巧,你丫知道我心理阴影有多大咩!”

诩依白想了想,忍不住点头认真道:“的确很尴尬。”

“你丫想笑就笑,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就是故意坑我的!”

“你想多了。”诩依白一本正经否认,然后就咧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与之前浅淡的笑容不同,这个笑容如初阳一般单纯而温暖,在着他少年的眼眸深处,藏着让人心悸不已的柔情和宠溺。

莫失语看诩依白这幅样子,眼里戏谑的笑意不要太明显好么,更是气急败坏道:“你这是强抢民女!逼娘为娼!赶快回头是岸造不造,不然等我手脚能动了看我不打死你!”

“看来,你精神很好。”诩依白看莫失语大吼大叫,一脸淡定得取过一旁的酒壶,盯着莫失语如盯着猎物的狼崽子一般:“喝完交杯酒,我们来做点消耗精神的事情,累了睡觉更香。”

“果然你丫之前的高冷都是骗人的,根本就是个抖S死变态!”莫失语向来都是她调戏别人,却没想到今日接二连三被调戏,偏偏感觉心心脏还跳得飞起,感觉整个人都要炸了。

面对莫失语这般张牙舞爪的样子,诩依白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伤心,心里对于煜王的恨意又多了几分,若不是那人蓄意恶心自己,明明此刻应该是浓情蜜意的洞房花烛夜。

可即便是武力强迫又如何,这亲既然成了,便容不得反悔。

再抬眼,诩依白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淡然神色,伸手一把抓住莫失语的手咬牙切齿强势道:“你大可以趁现在有精神多骂两句,因为等下,我会让你就没力气再骂人的。”

耍流氓还这么理直气壮也是没谁了,这样黄暴的台词你丫还能再狗血一些么?

莫失语只觉得被抓着的手如触电一般,诩依白的眸子离得太近,几乎可以看到眸子里映出自己的脸,像是野兽仅靠目光锁定就能让猎物屋里挣扎,此刻自己就如那无处可逃的猎物,全身都绷紧了一动不能动,等待注定被捕食的命运。

见莫失语终于不闹了,诩依白扭头含了一口酒便俯身过去,带着酒香的吻从僵硬到软化,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语言,缠绵缱绻,这一腔深情,唯有彼此的心,才是唯一安放之处。

交杯酒,共白头,生相依,死不离。

这吻避无可避,而那内心隐秘之处,或许也是不愿意避开。

脑中似乎有什么蠢蠢欲动,闪过的画面凌乱不清楚,自己似乎曾经对什么说过,成亲的话,要有求婚,要有戒指,还要单膝跪地表白,那些证明自己是个现代人的习俗,弥补自己心里那点隐藏的失落……

“莫失语,我爱你。”诩依白单膝跪地,拉着莫失语的手,仰头目光一片神情,他的声音说得很轻,脸色微红藏着一丝难得一见的羞赧,带着醇香的酒味,微醺而醉人。

而莫失语却如遭雷击,一直都似乎一团迷雾的心,瞬间明朗。

之前那矛盾的恨意,焦躁得愤怒,统统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唯有汹涌而来的感动和爱意,还有那深深的心疼和抱歉。

这世上,唯有爱,不能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