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虎胆
老虎自然也发现了树顶上的猴子。
一虎一猴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巨虎拳头般大的虎眼迸发着凶意，吓得猴子身体发颤，双腿发软，差点从树上跌下去。
猴子紧紧抓住树枝，喉咙咕哝一声，颤颤咧咧道：“虎兄……长夜漫漫，你也无心睡眠么？你啥时候学会的爬树，还真是叫人猝不及防呐！要不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我去别的树上睡，就不妨碍你了……”
老虎其实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可算是穷途末路了。但哪怕死，也要虎威长存。他张开血盆大嘴，露出锋利虎牙，威胁低吼道：“小猴妖，别出声，不然本虎王一口活吞了你！”
丛林之王的虎虎雄威可不是毛猴子能够抗衡的，猴子立马乖乖的紧闭起嘴巴。
小命要紧，该认怂时一定怂！这是猴子这段时间在大山里悟出来的真理。
不过猴子的内心还是震惊的。这巨虎能口吐人言，那就表示已经修炼成妖了。只是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巨虎怎么显出原形来了？
一般来说，妖精一旦被动显出原形，那恐怕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随即，这个疑惑很快就被解开。
大约过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匆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猴子微微伸长脖子，在树上瞧得一清二楚。大树底下这些个在黑夜中举着火把的家伙们各个长得凶神恶煞。他们腰间挂刀，后背藏弓，分明就是传说中的猎师！
何为猎师？猎师者，实力非凡，经常行走于荒野山林，专门捕杀凶妖猛兽。
当然猎师只是统称，若是细分的话，还可以分为猎妖师、驱魔师、捉鬼师……
看来这只虎妖点子比较背，竟成了猎师们的追逐猎物。
“老大，虎妖身受重伤，想来跑不了多远，咱们继续追吧。”
“老大，虎妖应该是往那边跑了，你看地上的脚印非常清晰。”
“这孽畜的生命还真是顽强，被咱们追了三天三夜了还能坚持。咱们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它！”
诸位猎师喘了喘气，议论纷纷。
五日前，他们进山狩妖时便发现了这只刚刚修炼成妖、正在化形的巨虎。他们喜出望外，自然不会错过这天赐良机。
哪知这虎妖倒也有几分本事，与他们大战了两天两夜，更是咬死了他们一个弟兄。
当然，虎妖虽然铜皮铁骨，无惧刀剑。但猎妖师也不好惹，使用符咒法术，将虎妖打成了重伤。
虎妖不敌，便占着速度之利朝老林深处逃遁。
就这样，一逃一追，持续了三天三夜。而虎妖也差不多是油尽灯枯了。
猎师老大大手一挥，说道：“兄弟们忍一忍，再加把劲随我追，这只虎妖蹦跶不了多久。这次咱们只挖虎妖丹卖钱，剩下的虎肉就炖了给大伙儿一起补补身子。”
大树底下的六名猎师稍作修整，便继续往前追踪虎妖。
待猎师们走后，猴子这才出声道：“虎兄，虎兄？你还好吧？”
老虎皮糙肉厚，看不出有何外伤，其实却是受到了非常严峻的内伤。
这群猎师基本已经突破了先天，达至【炼气】之境，而他们老大更是【凝神大圆满】强者。
而巨虎修炼成妖，刚刚化形，正是它最虚弱的时候，却被这群猎师给逮住了，这下场也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老虎的气息变得极其微弱，在重伤之下又被这群猎师追逐了两天两夜，它早是油尽灯枯、濒临死亡。能够坚持到现在，其实也是一口气强行支撑着。
而现在安全了，它心中的这口气也就散了。
猴子见老虎久久没有反应，反而连虎眼都已经闭上了，便对山雀努努嘴，说道：“山雀，你去看看这虎妖死了没？”
山雀退缩了几步，不服道：“凭什么老娘去，要去你自己去。万一虎妖兽性大发，一口将老娘吞了怎么办？”
死道友不死贫道，猴子哪能拿自家小命开玩笑，他贼眼儿一溜，对山雀恭维道：“嘿嘿，你可是神目鸟，飞行速度堪比鲲鹏，再说人家虎妖肯定是受了重伤，哪里还能逮得到你。”
山雀可不禁夸，立马挺起了小雀胸。想想也是，自己可是神目鸟，难道还怕一只受了伤的臭虎妖不成？
山雀便小腿儿一蹬，飞蹦到老虎边上。见老虎没有任何反应，山雀也是胆子大了起来，竟然跳到了老虎的脑袋上。
她抬起鸟喙，得意道：“这虎妖呼吸都没啦，估计已经死透了。”
猴子可不敢大意，他拽过一条木枝，然后慢慢靠近老虎，用树枝在老虎身上左戳戳右戳戳，轻声道：“嘿！虎兄，虎兄，你快醒醒，那些猎师都已经走啦。”
老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猴子见状，便壮着胆靠近老虎头，然后伸手在它鼻间上探了探，发现已没了气息。
猴子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呵呵，这虎妖已经挂了！不过这么大一头老虎，估计够给我吃上十天半月了。这十天来一直没吃荤，老子都快憋死了。嘿嘿，虎骨咱先存放着，等以后泡酒；虎皮要扒下来，做几身漂亮衣裳；听说虎鞭很补，老子还从来没吃过呢，一定要试上一试。”
山雀翻翻白眼，像看乡巴佬一般看着猴子，嘲笑道：“真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猴，难道你不知道虎胆才是最珍贵的东西么？”
“哦？虎胆？”猴子一脸茫然，随即皱了皱猴脸，道，“虎胆应该很苦吧，难以下咽呀！”
山雀在老虎身上来回踱步，一副老夫子的模样教导道：“熊心豹子胆，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像虎、豹、狮之类的野兽，胆子才是最精华的所在。他们修炼的妖丹可都是藏在胆子里头呢。”
“妖丹？”猴子惊呼一声。
山雀骄傲道：“乡巴猴，听仔细了。妖修与人不同，他们修成妖之后便要化形，可这都需要庞大的妖力才能支撑。而内丹便是他们储存妖力的地方。你道那些猎师为何要抓虎妖，还不是奔着妖丹去的。这妖丹可以入药炼丹，也可以直接吞服，总之对身体好处多多。凡人吃了涨力气，修炼者吃了增修为。”
猴子低下头，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问了一个很傻很天真的问题：“那老子有没有内丹？”
山雀鄙夷道：“你是猴妖，自然也有妖丹。只不过你化形失败变成这副丑样，估计体内妖丹也是残缺不全，不然也不可能一丝法力都使不出来！唉，猴妖做到你这份上，也忒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