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九三〇年的春天。

蒙贝尔格科长把达夫警官叫进了办公室,让他去找一个名叫玛利亚·巴特里斯的二十岁女子。她住在一个距离杜塞尔多夫很远的小山村里。第二天,达夫警官立刻把这位吓破了胆的女士带进了办公室。

“你就是玛利亚·巴特里斯?”

“是的。请问……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这封信是你写的吧?你仔细看看。”

“没错,这封信是我写的,是我寄给杜塞尔多夫的一个朋友的。为什么会在您手里呢?是不是送错地方了?”“是的,是送错地方了,不小心被放进‘收信人已死’的那一栏里了。我最近一直在监控此类信件,有件事情要问你,你在信上说有个男人差点儿掐死你,能否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蒙贝尔格温柔地向哭丧着脸的玛利亚问道。他将桌上的一封信递给了她,信上的字迹的确很女性化。

玛利亚大吃一惊,盯着手里的信看了许久。

玛利亚发现警察并非要抓自己,这才放心下来,回忆道:某天晚上,她来到杜塞尔多夫,准备找一家青年旅社投宿,可是她在半路突然被一群小混混缠住了。他们一定要玛利亚跟着他们去林子里。玛利亚非常害怕,绞尽脑汁想要逃跑。

“我站在原地,都快哭出来了,这时另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我不认识他,他好像有些年纪了。他立刻帮我赶走了那些小混混。不过他说附近没有青年旅馆,提出要带我去他认识的一家旅店。那家店里的老板也很亲切,我就放心跟他往里面走了。可是越往里走,他的态度就越奇怪,我觉得不太对劲,就走出房间,可没想到他居然追了出来。他说要告诉我青年旅馆怎么走,带着我朝森林的方向走去。我不肯去,他就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我吓唬他说我要大声呼救了,他居然说,你要叫就叫好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他一边掐着我的脖子,一边把我往地上按。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拼命挣扎,哭着求饶。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起身走了。最后我自己找了一家青年旅社,在那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回村子里去了。事情过去了很久,我才给住在杜塞尔多夫的朋友写了这封信。”

蒙贝尔格与达夫警官交换了眼色,说道:“你要是再见到那名男子,还能认出来吗?”

“那当然,这么可怕的人,烧成灰我都认得!”

“在蓝帕街那里。”

“你能确定房子的位置吗?”

一小时后,达夫警官与另一位便衣警察带着玛利亚·巴特里斯前往蓝帕街。

“我去那儿应该就能找到。”

“那我们就回警署去了,你慢慢想吧。”

达夫警官从一开始就不太相信玛利亚—这时他越发断定玛利亚是要逃跑,可是他觉得玛利亚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证人,跑就跑吧,于是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找到了!我找到了!我不仅找到了那栋房子,还找到了那个男的!”

“什么?找到了那个男的?”蒙贝尔格激动地跳了起来。玛利亚继续说道:“警官们走后,我在蓝帕街旁边的梅特曼街上乱逛,看到附近有两个女人站着聊天,就上前打听了一下。她们分别是萨基夫人与魏玛小姐,她们异口同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