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卡多的悖论
手中的一把断剑，让戈利连碰都碰不到风音。
“武器碎裂，结束了。”风音冷冷地说道。
说完，他便举起太刀准备劈砍下去。
“等一下！”戈利丢掉手里的断剑，想要抢救一下自己。
“遗言？”
“我觉得吧，现在世界都要灭亡了，我们没必要杀个你死我活对吧？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喝杯茶说呢？”
“你偷了我们公司的东西，已经犯下无法原谅的罪孽。”
“你们对偷东西这么严格的吗……还有那也不是我偷的，是翼偷的啊！”
“再见了。”
太刀的刀刃朝着戈利的脖子靠近。这个距离戈利是没有躲开的可能的，割破他的喉咙连一秒钟都不要。
早已在手中积蓄好的火球在现在也没有用武之地。戈利只能试着朝着风音发射出这发火球了。如果是这个距离的话，风音应该也难以躲开。同归于尽至少可以掩护洁丝莉儿和雪儿继续战斗。
戈利一手将身上的魔方抛给身后不远处的雪儿和洁丝莉儿，一手将手中的火球朝着风音发射过去。
如果洁丝莉儿和雪儿能成功启动时光沙漏的话，他在这里被杀死这一事实也是可以改变的吧？戈利抱着这样的想法，选择了风音一换一。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外一个人却好像不这么想。
“够了。”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
随后，戈利只感觉耳边滑过“嗡”的一声。
飞在半空中的火球熄灭了，而已经割破了戈利脖子上的皮肤的太刀也突然消失了。
风音突然被传送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被卡多像是抱西瓜一样单手抓着。
“父亲，放我下来。”
“你们年轻人，就是这么沉不住气。”卡多有些无奈，把风音丢了下来。
戈利捂着脖子后退了几步。好在没有伤到关键的几条血管，只是普通的皮外伤。他的能力会很快愈合这种程度的伤口的。问题是……刚刚戈利抛出去的魔方消失在了空中。
卡多手里握着六面发着微光的魔方，笑着说道：“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该死……还给我！”戈利手中燃起了火焰，想要朝着卡多冲过去。
“冷静点。”洁丝莉儿一把拉住了他。因为戈利已经发力，所以洁丝莉儿差点因为拉戈利而摔倒在地上。
“可是……”
戈利站住了。他的眼神里满是痛苦。翼想要从卡多的手里偷到东西想必也不容易，他竟然就这么弄丢了。
“父亲，我现在就把他们全部杀掉。”风音紧握着太刀，一脸凶相，杀气十足。
“不用了，你去逃生舱里待着吧。”
“逃生舱？父亲你在说什么啊？逃生舱只有一个，难道不是给您留的吗？”
“去就是了。”卡多并不想解释。
“好的。”风音收回了太刀，迅速离开了大厅。
卡多从口袋里掏出了怀表，看了一下里面的时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快把魔方还给我！那是我的。”戈利的手里燃起了火焰。他知道自己击败卡多的概率几乎为零，但是几乎不代表等于。如果不尝试的话，那就肯定为零了。
卡多笑了一下，把怀表又塞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我不想跟你们战斗。如果要打的话，我就不会阻止风音杀你了。”卡多把手中的魔方朝着戈利的方向扔了过去。
因为当中有十来米的距离，所以卡多用的力气比较大。戈利望着天空半天才接住了这个呈抛物线飞过来的魔方。
“诶？”接住了魔方还安然无恙的戈利有些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
卡多为什么突然把魔方还给了他？其实他是觉得卡多想趁着戈利把注意力放在魔方上的时候偷袭的。现在看来戈利他是想多了，卡多根本不屑用那种手段。
“我觉得你没有被杀死的必要。你能走到这一步也听不容易的。”卡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想因为你赔上我的儿子，还有那么多的体力。”
“你什么意思？”戈利不解地问道。
“我刚刚突然想通了。杀掉你们实在是太费力了，所以不如直接将残酷的真相告诉你们，这样的话，你们应该就会放弃了。”
“什么真相？我爸爸的事情吗？就算你现在说他死了我也不会气馁的！”戈利把魔方收起来，瞪着卡多说道。
“不，比那更残酷的真相。”卡多笑着说道。
“别听他的，他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在这里用一些胡话拖延我们的时间。”手臂上缠满了绷带的雪儿走到了戈利的身边。
“雪儿你没事吧？”
“没事，能力还能用，打烂这个家伙应该没问题。”
卡多听到雪儿说大话，不禁哈哈大笑，开口嘲讽道：“如果我站着不动的话，你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击败我。”
洁丝莉儿又拉住了雪儿，小声说：“先听听也不迟，我也有些东西想要知道。”
“好吧，你说吧。”雪儿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你们现在应该是寄望于时光沙漏可以改变这一切吧？如果我告诉你们，时光沙漏根本不存在呢？”
“不可能！”戈利反驳道，“你的笔记里已经把事情记录下来了。时光沙漏就在我们的脚下。”
“连我的笔记你们都找到了啊。那就省去很多麻烦了。我曾经在笔记里写过，时光沙漏是拯救世界的机械对吧？”
洁丝莉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确看到了这一条。
戈利不解地问道：“既然你都说时光沙漏是拯救世界的道具了，为什么还敢说时光沙漏不存在呢？”
“时光沙漏可以拯救这个世界，但是不能拯救你们。我的意思是，你们心中那个逆转时间的时光沙漏是不存在的。首先，时空穿梭是无法改变过去的。其次，时光沙漏并不具有逆转时间的能力。”
“你……你在说什么？”戈利完全听不懂卡多的话。
“时光沙漏的本质是一个巨大的能源装置。它将来整个大地作为太阳能板，将来自太阳的能量收集并储存起来。虽然有着强大的能量，但是它并没有逆转时间的功能。里面储存的能量能阻止世界灭亡的降临。所以我们说它可以拯救世界。”
“那为什么叫时光沙漏？”戈利疑惑地问道，“时械城这个名字也是你取的啊，意思不是时间机器吗？”
“的确是时间机器的意思。但它能拿逆转的是这颗星球的时间，而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个时间。接受现实吧孩子，时光沙漏的传说，不过是一个流传的美好版本罢了，真正的时光沙漏，根本拯救不了你们。逝去的亲人，战死的伙伴，遇难的陌生人，你们全部都拯救不了。”卡多无奈地说道。
“不……不可能！”戈利开始跟雪儿一样不相信卡多所说的话，“妈妈不会骗我的，她说让我找到时光沙漏回到过去救她的！时光沙漏的传说不可能是假的，你只是想用这个谎言来欺骗我们不要再次前进吧？”
“我的确在劝告你们不要再前进了。但我说的话也没有一句是假的。不需要你们亲自去时光沙漏前证明，只需要我来简单地举个例子就好了。你的妈妈死于一场意外。因为你妈妈的死亡，你寻找时光沙漏，希望可以改变过去。然后你成功了，你回到了几年前，改写了你妈妈死亡的事实。”
“嗯……然后呢？”戈利点了点头。
“然后你重新梳理一下时间线。你的妈妈没有死，所以你就不会去寻找时光沙漏。如果你没有寻找时光沙漏，那么你妈妈就会死去。因是‘你妈妈死亡’，而果是‘你妈妈获救’。这两点是相互矛盾的，因果矛盾的情况下，这个事件不可能成立。”
“可是……”戈利想反驳，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因为卡多说的没有错，如果“因”被消除了，“果”应该也会随之消除。可是“果”消除的同时又产生了“因”，这样就形成了矛盾的无限循环。
“是‘外祖母悖论’。”洁丝莉儿走到戈利身边说道，“如果你穿越回到过去杀死了你的外祖母，这将导致你不会诞生。如果你不会诞生，那么就没有人杀死你的外祖母。”
“对没错。”略显苍老的卡多现在看起来像个学者，“事情一旦发生，就无法改变。你的妈妈已经死了，那是不争的事实。”
对时间和空间的理论并没有多少研究的洁丝莉儿也愣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卡多的问题。或许某一本书中写着如何解决这个悖论的方案，但是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过。因为没有人做过时空旅行，谁都不能证明这个悖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答案很明显了，小朋友。你们的旅途已经结束了。时光沙漏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这……这……”戈利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追问道，“我爸爸呢？你说过你认识我爸爸的！”
“你爸爸如同日记里记载的一样，已经死了。顺带一提，不管是你爸爸还是你妈妈，应该都知道时光沙漏的真面目。你的妈妈临死前将魔方交给你，应该只是希望你可以凭借着这微弱的希望活下去罢了。”
“不……不可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戈利捂着头倒在了地上。
当支撑一个人的信念和支柱全数崩塌之时，这个人基本上就算是毁了。
卡多转身就走，不让人察觉到他嘴角扬起的那个狡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