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萧楚奕恨之入骨,凌清时这话又替他拉了不少仇恨,不过也无所谓,总归太后要的都是萧楚奕死,他现在赌的是太后对凌采萱的看重,又或者凌采萱之于他们的作用到底有多大。

只有大了,他今日才能活着出皇宫。

“威胁我?”太后看着凌清时轻笑了声,“你倒挺看重自己,可你不过是个下贱的庶子,还真以为萧楚奕愿意为了你与哀家作对,庶子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哀家今儿就要了你的贱命,他萧楚奕又能拿哀家如何?”太后直直的看着凌清时。

听她这么说,凌清时就觉得自己今日活着走出皇宫的可能性挺大,因为反派死于话多,而太后在他心中是个名副其实的反派。

“王爷是否愿意为了与皇嫂你作对我不清楚,但倘若我今日回不去,凌采萱便是妾无疑了,而朝堂之上想必也会有另一番风起云涌,毕竟摄政王杀伐果断,最不喜有人故意与他作对。”

凌清时也就差直说现在太后弄不死萧楚奕,但萧楚奕想要霍乱朝纲却是轻而易举。

他摄政这么多年,朝堂几乎有一半都是他的人,否则丞相当初也不会自个儿巴巴的提出让女儿嫁给摄政王。

太后没再为难凌清时,凌清时就自个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和太后都在等,等一个能定他生死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太监来报,摄政王没进宫,但递了个折子,参丞相以庶子代嫡女出嫁,让皇上还他一个公道,否则便会自行处决凌采萱。

处决两个字听着就像是要人命的话,而凭摄政王的手段,要凌采萱一个弱女子的命,简直易如反掌。

小太监又报:“御史当场参了相爷一本,朝中许多大臣都对相爷以庶子代嫡女替嫁不满,请皇上为摄政王做主。还要严惩丞相,以免日后人人效仿,乱了社稷超纲。”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皇上就是再偏宠丞相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至于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朝臣满意,显然是要看摄政王的安排,而摄政王看的,是太后要怎么对付凌清时。

太后半闭着的眼猛的睁开,怒极反笑,“好,当真是好的很,好个摄政王啊,哀家倒要看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到底能猖狂多久现在是没定论的,但凌清时知道他的命保住了。

太后的目光很快放在了凌清时身上,“滚,滚出皇宫去。”现在不能让他死,就只能放人走。

凌清时从善如流,敷衍的一行礼,转身就走。

不过没走出几步,太后泛着凉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畜生,你可别忘了,你也是凌家的人,若凌家倒了,你又能活多久?”

“萧楚奕要对付哀家,你也一样跑不了。”

凌清时脚下没停,径直出了嘉宁殿,朝宫外的方向走出,对太后的暗示充耳不闻,他不是凌家人,也不是个傻子,会选择站到萧楚奕对面。

他迈出宫门,暗一驾着摄政王府的马车也刚到来,显然萧楚奕算好了他出宫的时间。

暗一下车给凌清时见礼,“王妃。”

凌清时点点头,正要上马车,帘子却被车里的先给撩了起来,凌清时抬眼,正好同萧楚奕的视线对上。

他有些意外萧楚奕也在,“王爷,你是要进宫?”

“不,本王来接你,”萧楚奕说着朝凌清时伸出了手。

凌清时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搭上他的手借力上了马车,等他和萧楚奕坐好,暗一便驾着马车回摄政王府。

凌清时正想问萧楚奕来的目的,萧楚奕就先开口了,“太后可有为难你?”

凌清时摇头,“没来得及,消息传的很及时,嘴上说了几句就放我走了,还提醒我说我姓凌,你要对付他们,也不会放过。”

听到这话,萧楚奕饶有兴致的看了凌清时一眼,“那你怎么看。”

凌清时实话实说:“我现在是摄政王妃。”

这话似乎取悦了萧楚奕,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凌清时也能感觉出他心情还不错。

凌清时盯着他脸上的面具看了半响,问:“王爷为何突然戴上了面具?”

原身是庶子,加上不受宠,鲜少有机会出门,自然没见过摄政王的真面目,但各种传言倒听过不少,摄政王天人之姿,生的俊美无双,引无数男女倾心,只不过这好好的一张脸在双腿被废后就遮起来了,让不少人惋惜。

“丑,”萧楚奕轻飘飘吐出一个字,做了回答。

凌清时:……

正在驾车的暗一听到这个丑字,被口水给呛的连咳了好几声,非常丢暗卫的脸面。

而萧楚奕恍若没听到暗一的咳嗽一般,反而追问起凌清时来,“你想看本王真容?”

凌清时还真想,于是他诚实的点了点头,“若王爷为难,不看也成。”

萧楚奕没说话,而是直接动手取下了脸上的面具,先闯入凌清时眼帘的是半边难看又骇人的疤痕,疤痕狭长狰狞,在那半边脸上盘了一圈又一圈,让人望之生畏。

而后才是另半边脸,如传言一般,天人之姿,俊美无双,那半张脸透着无限风姿,的确是让人趋之若鹜的长相。

凌清时不怕,只道:“可惜了。”

要不然就这样的脸,就着下饭多好。

凌清时伸出手在萧楚奕那带疤痕的半边脸上轻轻抚过,“凌家的人是不是知道你毁容了,凌采萱才会不愿意嫁给你的,”凌清时总觉得,如果没毁容,只靠这张脸,依然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往萧楚奕怀里扑的。

萧楚奕抓住了凌清时的手,没问他怕不怕,从一开始他知道就凌家这位庶子不一样,否则也不值得他费力保他。

萧楚奕定定的看了凌清时一眼,“本王的脸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看了,便只能是本王的人了。”

握着凌清时的手用了力,捏的他骨头都有些疼,这话是在宣告主权,同样也是警告,他们以后是一条船上的人。

凌清时笑,“王爷,不是从那日你愿意到丞相府去保我一命开始,我就已经是你的人了吗?”

凌清时没抽回手,而是轻轻打了个转,手指抠了抠萧楚奕的掌心,当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