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衣女孩(1/3)

“江医生,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人死之后灵魂会去往何处?”

这话如果放在三年前有人这么问我,我一定会怀疑他有严重的心理问题,甚至会拉着他聊上整整一下午,直到他放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现在同样的问题,问这话的人却是陆院长而且和三年前的我有着同样的执着。

精神病是一种很奇怪的病,病人通常都认为自己没病,你越是试图证明自己没病那便是病的越厉害。

所以,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拒绝解释。

我知道如果遵从认知我无法做出令院长满意的答案,如果我试图解释那便是在向他证明,与其这样我反倒不如沉默。

院长的中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盯着我看了半晌才道:“你的治疗提案先放这儿,我再看看。”

我识趣地站起身离开了院长办公室,现在事情有点不好办了,他好像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我无奈地摇摇头,这个世界或者说我们意识认知中的世界远比我们能理解的复杂的多。

这个问题想要解释清楚,还得从三年前的那次职场危机说起。

蓝天、白云、河水、漩涡、溺水的人、漩涡下的红衣女孩儿。

我又做噩梦了,连续三天做同一个噩梦,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将我从噩梦中唤醒。

我喘着粗气,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手机一直响。

我抓起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个电话我不想接却又不得不接,打电话的人是一个我根本惹不起的大人物。

“李先生,你好。”

“我不好,非常不好,我不明白你闯了这么大祸怎么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呢?”

“李先生你听我说,乐乐的病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江医生,我打电话来不是听你解释的,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你还不能让我女儿的病情有所好转的话,就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

“三天?李先生……喂……”

我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摔到**,瞬间睡意全无。

妈的,简直是混蛋!三天时间让我治愈一个自闭症患者,就是神仙也做不到啊。

唉,早知道他女儿病情那么复杂,打死我也不会接这单生意的,事到如今怪谁呢,只能怪自己太贪婪,当初还不是想着从人家身上捞一笔。

我躺在**抽罢一根烟,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李先生这个人家境殷富手眼通天一向是说到做到,如果这次我不想办法尽快平息他怒火的话,我铁定要在局子里渡过下半生了。

我想

来想去,这个节骨眼上能帮我的恐怕也只有白杨老师,况且这个活儿当初也是他给我介绍的,我不找他找谁呢。

随后,我拿起手机给白杨老师打了个电话把大致情况跟他说了下,他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会马上到我单位来。

我在大青山精神病医院上班,白杨老师是我在末阳医院读精神卫生系时的导师,也是精神疾病和心理疾病方面的权威人物,我能在这里工作也多亏了他老人家帮忙,因为他和大青山精神病院院长陆青山是挚友。

挂了电话我起床洗漱,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顺便照了照镜子,我左眼瞳孔还是跟血一样红好像消不下去了,不过还好我这样子只是看起来吓人但视觉并没有受到影像,也没有任何不适。

妈的,这几天消炎药也没少吃,怎么就一点效果也没有呢,我一边嘀咕一边戴上墨镜,没办法这个鬼样子我自己都受不了,有时候自己都把自己吓一跳。

洗漱完毕,我看看时间还不到早上八点,今天是周末食堂吃饭的人比较少,我赶紧到食堂打了些小米粥,还有四根油条两个茶叶蛋。

回到宿舍等了不到半个小时,白杨老师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良子,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大白天的在屋里带个太阳镜干啥?”白杨老师今年都六十五了,遇到事儿还是火爆的脾气,我一直想不明白他这种性格到底是怎么成为精神心理方面权威人物的,也许是经验吧。

“这不是被事儿赶着急地嘛有点闹旱眼。老师,还没吃早饭吧,咱们爷俩边吃边聊吧。”我这个人很少撒谎但关于眼睛的事情却骗了他,个中缘由嘛不是我不想说而是陆院长不让我说,否则后果很严重。

白杨老师跟我也老熟了,我俩在一起也从不客气,他当下拿起一根油条大口地吃了起来。

“老师,您知道自闭症这类心理疾病一般是患者在婴幼儿时期就埋下了诱因,多数与遗传和围生期(婴儿出生前后那段时间)的发育有关,可是您给我介绍的那个患者并不是这种情况。”

“这个我知道,李先生跟我说过,挑重点的说。”白杨老师端起粥‘吱吱’的喝了一口。

“经过我的调查,我推断患者自闭的诱因是半年前的一次落水经历,所以我才建议李先生对他女儿进行创愈疗法。”

“可是昨天傍晚,就在我们对患者落水经历进行了情景再现时却出现了点意外。”说到这里我不自觉的停了一下,扭过头向门口张望。

白杨老师顺着我目光看了看,疑

惑道:“良子,你在看什么?”

“没事。”难道是错觉,明明感觉有人窥视的,我摇摇头继续道:“当时李先生下水施救一只脚突然抽筋差点闹出人命。他女儿呛了不少水,被救上岸以后就像变地歇斯底里,说了很多我们听不懂的话。”

“嗯,这属于心理性过激反应,是患者的自闭防线被强行突破后的一种正常反应,患者家属完全没有必要必要担心。”

“起初我也是这么跟李先生解释的,可是一连三天过去了,患者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还出现了人格分裂的迹象。”

“人格分裂?良子,你应该知道人格分裂的诊断依据,可不要草率下结论。”白杨老师有些不信。

我纠结地揉了揉额头:“老师,我当然知道,这也是我困惑不解地地方。她的种种行为都与人格分裂的症状吻合,你说一个人意识自我封闭之后怎么会允许陌生人格出现呢?”

“会不会是你最初的诊断出了问题,患者本来就是人格分裂,她的行为一直被有自闭倾向的那个人格控制,在自闭防线全面崩溃后另一个潜伏人格才渐渐出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患者可不止是有两个人格,李先生说她女儿在那次落水之前所有表现都跟正常的孩子没有区别,现在最初的那个人格又到那里去了?”

白杨老师把剥好的鸡蛋一口塞到嘴里猛嚼了几下:“辅导记录有吗?”

“有,在我办公室。”

“去拿来给我看看。”

我连忙放下筷子一溜小跑到办公室把乐乐的心理辅导记录拿了回来。

白杨老师打开记录,认真翻看起来。

就在白杨老师翻开记录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那天下午的一件事来,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师,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胡说!良子,你要记住你是一个精神病医生,不要遇到点挫折就想着推卸责任,这是原则和医德问题。”白杨老师把记录往桌子上一拍,毫不客气地把我训斥了一顿。

我连忙赔笑:“老师您别生气,我就随口一问,学生我是马列主义的坚决拥护者,坚定的无神论者。”

白杨老师冷哼一声,没再训斥我,拿起记录再次翻看起来。

“老师,我的信仰没有问题,我就说点自己看到却无法理解的事实。”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杨老师的反应,见他没吭声才敢继续说下去:

“那天在岸上,我看到……看到水里有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儿抓着李先生的脚往水里拖,他上岸的时候脚脖子上还留有一个清晰的小孩儿手印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