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商议要事

“是啊,盛贵妃娘娘如今暂时不敢动季淑妃娘娘,便是对付萧美人自然不在话下的。”意儿坐在季悯秋的身旁,喂着她食用葡萄。

“咱们看不到,可就不一定就能说明贵妃娘娘没有朝着季淑妃下手。”

至少,在季悯秋所知道的,赵华城自从接到自己的信函之后,肯定已经开始着手联系早就已经班师回朝的盛大将军了。

当那英明神武,作战英勇的盛大将军知道自己花费了大量心思,很有可能会被封为储君的外孙已经因为季琨一家人的动作而没有了的时候,可想而知,他那心目之中涌现出来的怒意,再加上赵华城那边合力,只怕可能已经足够掀翻季琨一帮人了。

想着,季悯秋将葡萄咽下,然后冷冷一笑,目光看向棱窗外,透过那些各种各样的花鸟虫鱼的雕花,看着窗前生长得挺拔的樟树,椭圆形的叶子,像是一叶扁舟,就着季悯秋的斜斜躺着的弧度看过去,便感觉到那一片片的树叶似是游**在湛蓝的天空之下,很是惬意,悠闲。

入夜时分,林青青已经带着乔装的赵华城来到长宁宫里,这几日里来,赵华城虽然一直都有收到来自长宁宫里安插的宫人传出去的消息,知道季悯秋的伤都是外伤,用了吴辛未研制的良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他打心眼里,很是担心着季悯秋。

此时一见到季悯秋,便再也忍不住,直接上前,就拥住了季悯秋。

季悯秋今日夜里为了方便,穿着一身淡青色的窄袖长衫,头发束得高高的,在头顶之上挽成了一个髻,钗的还是赵华城送的那两支碧玉幽兰簪。

只消一眼,便已经让赵华城心生欢喜起来。

季悯秋的身影立在灯下,淡黄的烛光将她本就纤长的身形拉得越发的修长窈窕,显得亭亭玉立。

林青青低下头,眼睛里的神采一黯,咳嗽了一声。

季悯秋注意到了林青青的异样,连忙推了推赵华城,这才转移到了正题:“外边的事儿可是已经安排妥当了?”

赵华城点点头:“自然。”

为了这些事情,赵华城的人已经连续查探了近一年的时间,这其中,因为深入虎穴,而致死,致伤的人员也是多得数不清楚。

直到现在,才算是将季琨犯事的证据一一抓握在手心里,不过,在那一堆的证据之中,似乎还少了一样其他的东西

“看来,这一次,他们是铁了心要干下这件事情了,季婳惟那边也不会轻易善罢干休。”季悯秋抬手再一次摸上发髻,抿着唇,神色严肃。

“她好大的胆子,真以为皇兄就是吃素的吗?”赵华城有些看不上那一家子人的行事。

“不管她们成功与否,此事都将与我牵扯不清。”这才是季悯秋犯难之处。

这可不是现代,一个人犯罪,那么罚的便就是那一个人,这里是古代,是大颍皇朝,若是一族之中,只要有一个人犯了事,那么便就要牵连到族中之人,更何况,季悯秋表面上还顶着是季琨亲生女儿的名头。

“而且,我答应过她,要照顾好她的……呃我的姨娘,若是季府因为谋反而被陛下问罪,陛下只怕必定不会心软。”

牵连家族便就是连坐,在这大颍皇朝之中的刑罚里,是最简单不过,也是最为常见的。

“不如试试首告,按照大颍皇朝的律法,应当能够救你。”季悯秋所说这也是赵华城所关心的。

就算这样都没有办法将七七摘出来的话,那么他不介意动用自己手上握着的兵马之权的。

“此事,便由你去揭发,你身为首告,自然有理可以逃离处罚。”赵华城开口。

林青青也在一旁直点头:“对啊,季姐姐,身为首告,这揭发的又是亲生父亲,乃是大义灭亲,不仅不会受罚,还会有赏,到时候,你便可以将你的姨娘她们一并保出来了,只要不涉及到主案之人,陛下应当是不会怪罪的。”

赵华城俊眼一眯:“此事,本王也觉得可行,便是在三十年前,就有过此事的先例。”

赵华城口中所称之事乃是大颍皇朝宫中之事,对于季悯秋、林青青这些来自宫外的妃嫔,算得上属于宫廷秘辛,自然是没有办法知道的,但是对于自小便博览群书,早就已经将大颍皇朝宫廷之中的那些个正史杂书都看了个遍的赵华城而言,便就是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还是我父皇在位之时,其中便有一个最为受宠的李贵妃,她的父亲身居一品国公,手握二十万兵马,能征善战,父皇对他很是宠幸,也很是信任,怎料那齐国公拥兵自重,终日里在金銮殿之上,看着父皇身居高位,常坐龙椅之上,竟生出了谋逆之心。”

“李贵妃在先帝爷和齐国公之间的选择的是先帝爷?”虽然赵华城还只是寥寥数语,但是季悯秋已经从中知道了这大概又是一个妃嫔爱上了皇帝的故事。

“确实如此,当时齐国公手上的兵马乃是经历过西番战火的洗礼的,他们兵强马壮,若是真的让他们齐国公抢得了先机攻入了大兴城,攻破皇城宫墙,如今这大兴的皇宫之中,金銮殿之上,还说不定坐的是谁了。”

赵华城叹息一声,对于齐国公,作为一个赵氏子孙而言,他就是一个心生叛逆的奸臣,不足为外人道也,便是说,也得用有才正义的话语不停的抨击他。

但是,站在同为男人的立场之上,赵华城却不甚愿意如世俗之人所希望的那般一心就只是责骂人,怒斥他忘恩负义。

季悯秋从赵华城略皱着的眉宇间的看出他对齐国公复杂的感情,便扯了扯他的衣衫,安慰道:“此事已矣,三十年前,那齐国公被斩首之时,咱们还都不曾出生了,王爷又何必如此多想。”

季悯秋的想法便是十分的直接的,与自己有关的,值得一想再想,若是那些与自己的事情无关的,便可抛诸在一旁。

赵华城点头,同时身为武将,他对齐国公其实没有世人以为的那种憎恨之感。

季悯秋见赵华城的眼角之中仍有片刻迷茫之情,便弯唇一笑,她少不得要就此事与赵华城好生说道一番了:“齐国公谋逆只怕与季丞相的这番筹谋只怕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不是吗?”

一语中的,这是赵华城听了季悯秋的话之后,最为直观的感觉。

“你如何看出来的?”赵华城有些奇怪低了头去搜寻季悯秋的双眼,想要从季悯秋那双如秋水般的剪瞳之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是不是……呃,我可以直言吗?”季悯秋的心中已经升腾起,并且已经自己脑补了一个十分狗血离奇的故事了,只是,想想,那主角毕竟是眼前这个心爱男人的亲生父亲,她这样当着人家的面议论人家的过往真的好吗?

但是不吐不快。

赵华城看着季悯秋的眼神越发的深邃,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便道:“七七请便。”

“先帝爷是不是抢了人家心爱的女人,结果,还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并没有好生爱护着齐国公视若珍宝的女人?”看着赵华城已经颓然而变的脸色,季悯秋不禁暗暗叹息,这样的桥段,在现代的电视连续剧之中,太多了,她就随便挑选了一段,又结合了眼前的实际情况来说罢了。

没想到,真中了。

赵华城却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季悯秋,那双深邃的双眼中就好像在说着: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随便猜猜的。”季悯秋无奈的耸耸肩,呵呵笑着打哈哈。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来这些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如果,当时,齐国公谋反胜利的话,那么,现在若是齐国公的后人当权,那么此时也就不叫谋逆了,先帝只怕就会被冠上是无道昏君的头衔了。”

赵华城点点头,这些政治上的东西,作为一个皇室中人,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齐国公当时算得再好,再有才能,再有智慧,手上的军队握得再多,却算漏了人心,这算漏得还是的他的亲生女儿。”赵华城摇摇头,当时的场景,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上过战场打仗的赵华城便是想想也应当知道,当时的场景,应当是极为惨烈的。

只是,可能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毁在了他的亲生女儿手中。

“哎,咱们是不是越说越远了,快别提那些了。”林青青在一旁听得着急,连忙打断两人的跑题。

他们现在讨论的可是有关于季悯秋生死的大问题,可不带跑题跑这么远的。

“倒不算是跑题,若是在先帝时期有过首告可以免罪的先例的话,那么我倒也不用怕了。”

“据史书记载,的确是这般的。”

赵华城再次开口:“那齐贵妃功劳甚大,当时便被父皇免了罪,只是……”便是那齐贵妃被免了罪,却仍旧没能活下去。

这余下的话,赵华城自然不会说出来的。

不过,当时那齐贵妃却不是先帝的意思,而是她自己觉得选择了对先帝尽忠,但是又愧对家人,便自己用一根金簪将自己送到黄泉路上。

“此事能不能成,便在于咱们手中掌握的证据多不多,是否强有力,若是能赶在季丞相发事之前就先行披露出来,而陛下并没有遭受到过多的损失的话,想必陛下也会允准的。”

季悯秋对顺承帝有着一种莫名的了解,只要顺着他的思维,她便知道,在顺承帝的心中,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他的江山,只要有人在做出危害他的江山的事情,那么,他便是再宠爱于那个人,他也能立马就大手一挥,处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