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阴谋阳谋

其中,盛滢心出手的次数算是少的,但是季悯秋已经很敏感的捕捉到了她想要打击的目标,果然就是萧诗莺。

这些日子,季悯秋已经十分敏感的感觉到了后宫之中的风雨飘摇,此时,那些高位阶的妃嫔们都有要找的麻烦,暂时还没有骚扰到她的头,她便也不打算理会,只一头扎在了自己的宫殿之中,一心只知道安静的养育自己的孩子。

不过看了盛滢心三番五次的出手,季悯秋的心里还是颇为有几分感触的,抱了孩子,拈了一块花糕在嘴边,忍不住评论着:

“萧贵妃娘娘前面所使出的这些不过都是一些小儿科的铺垫,这其中必定要唱上一场大戏。”

不然的话,这也太不符合盛滢心的风格了。

“这一次贵妃娘娘倒是做得十分的隐蔽,若非主子您事先就知道贵妃娘娘要对着萧昭媛出手,咱们只怕也要如同其他的宫人那般,还被蒙在鼓里。”心若这些日子总算是取得季悯秋的原谅,正在努力的做好手头上的事情,想要再一次获得季悯秋全心全意的依任与依赖。

“这些只怕还是那卞嬷嬷的手笔,太保险,然而也确实没有什么实际的效果。”季悯秋将手上的碎糕点的渣渣用手帕接了,随手放在红木雕刻鱼纹的案几上,一手搂过怀中的孩子,轻轻的逗弄着他。

“看着,贵妃娘娘怕是要忍不住了。”季悯秋很是了解盛滢心的行事风格,一个人的面部表情和样貌无论如何改变,但是一个人的性格一般而言,却是不容易改变的。

盛滢心如今等了这么多日子,明日里就正好是寒食节了,她必定会有所动作。

“只是不知道,季淑妃娘娘会怎么做。”季悯秋感慨着,以季婳惟的为人,她也不是一个喜欢坐以待毙之人。

无独有偶,落云宫中,季婳惟也正在吩咐人做着一些准备工作。

“将这封信送出去,本宫明日里便要见到人。”季婳惟狠狠的揉搓着手指上捏着一条丝巾,将那一条条粉色的丝线,胡乱的抽了出来,拉扯成一束束的。

“是,主子。”半夏双手接过,连一个问题也不敢问。

自家主子的事情有一些她好像知道一些,但是有一些她似乎又不太清楚,不过,总觉得自家主子身上似乎背负着很多的秘密,她有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向她们伺候她的宫人们说,而是动不动就如现在这般,修书一封,派了她最为信任的内侍出宫去。

不用想也知道,这信定然是送往丞相府的。

“该你知道的事情,本宫自然会告诉,若是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你非得要强行知道的话,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季婳惟察觉到了半夏那双盯在她身后探寻的双眼,冷冷的出声警告她。

“奴婢不敢,主子饶命。”半夏被季婳惟那般森冷的语气说得身体突然猛的一个抽搐,赶紧下跪认错、求饶。

季婳惟一张秀雅美丽的脸上,如同蒙了一层冰霜一般,双眸紧紧的蹙着,眉眼里狭长,光芒隐现,看到半夏被吓得如此模样,也不开口说话,仅仅只是抬了抬脖子,便示意她离开了。

夜幕降临,因着白日里的天气阴沉,夜里就更是月黑风高的。

宫里的某一处宫殿里似乎还亮着如豆的灯烛,隐隐约约的响着声音。

“此事便就这般办了?”男子的声音很是沙哑,似是曾经被炭火灼烧过一般。

昏暗的光影之中,女子一身黄色华服,在听到男子的声音时,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似乎有些嫌弃的意思。不过,为了达成她的目的,她还是压下了心里头的烦闷之意,平顺的开口:

“时间本宫已经选好了,便就是那一日。”

“好,你既然已经有了主意,我便就不多说了,正好那一日皇帝不在宫里,守卫必定比以往松散,倒正好便于兄弟行事,说不定,咱们的人还能尝尝鲜了。”男子沙哑的声音因着一股莫名的兴奋而显得更加的刺耳。

女子撇撇嘴,对于男子的话,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的同情,有的就只是幸灾乐祸,双眸释放开来:“本宫随你们的便,只是切莫忘了你们的主要目的,是杀了她,毁了她,可不要因着一时的色心让她逮着机会跑了。”

“放心好了,我们做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心里都是有数的。”男子的声音压低,沙哑得如同破锣,说完,像是怕那华服女子不相信一般,又阴阴的笑着,再一次重申了一遍:

“你也不想想,我们兄弟几个什么时候因为那事儿耽误过正经事儿。”男子自觉自己一行人是十分能够拎得清事情的,兄弟寻欢作乐是有的,但是,都是有分寸的,每次行乐子,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状况。

华服女子转了头,一张清雅美丽的脸,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明明灭灭的,被摇晃得有些看不清楚。

只见她轻启唇瓣:“本宫的很多信件都有被翻动的痕迹,那些都是本宫的私信,只怕,就是她了,她如今知道我们的事,是断然不能留下的,本宫只希望你们最好不是浪得虚名,否则,你们知道本宫父亲的手段。”

沙哑男子被华服女子如此赤果果的威胁了一把,有种十分不爽之意,立马心血一奔,就想要动怒,但是,想到华服女子口中的父亲,他便咬着牙,忍了回去。

天幕沉沉的坠下,起风的时候,寒鸦振翅,鸟鸣莺啼,很是热闹。

在后宫中多个妃嫔的盼望之下,终于迎来了寒食节。

寒食节,顾名思义便是禁烟火,只吃冷食,自日初为节时,一直到日落时分算是结束。

一大早的,各宫妃嫔们都忙着亲自己督促着各宫的宫人们准备寒食。

荣兴宫中,秦皇后除了准备自己宫中的寒食,还得准备一些寒食的供品,供品不比各宫殿各自的寒食,可以随着她们的喜好去做,供品是固定了的,做好的面燕还有蛇盘兔,以及枣饼、细稞、神餤等。

这是后宫之中,甚至整个大颍皇朝在寒食祭祖之时,都会准备的东西,缺一不可。

秦皇后将所有的祭祖的供品准备妥当了,一并送到了内侍的手中,待到时辰一到,顺承帝便要领着文武百官,带了这些寒食前往皇宫之外的太庙祭祀大颍皇朝的列祖列宗。

此次寒食节的祭祖便是将清明祭祀提前了,因着,寒食之前有年节的年终大祭,又有七月半的年中祭祀,因而,此次的祭祀仪式较为简捷。

不过就是顺承帝领了文武百官,前往太庙里祭祀一番,将大颍皇朝国富民安,边境祥和的情况告知大颍皇朝的列祖列宗一番即可,皇宫之中的妃嫔连同着未成年的皇子都不需要一同前往。

顺承帝一大早便带了人离开了皇宫前往太庙而去,如此一来,倒是乐的后宫之中一些妃嫔们喜不自胜。

如季悯秋便是其中一个。

听说顺承帝带了人离开了皇宫,她便早早的就起来了,将五皇子抱给了奶娘去精心伺候着,自己则是轻挽了云袖,特地召了翠娥做了一些寒食上桌来。

四面平式样小叶紫檀木方桌之上摆放着做得精致的寒食粥、寒食面、寒食浆、青精饭以及稀饧。

桌边印花之处,还摆着春酒、新茶以及清泉甘水。

季悯秋点的时候兴致勃勃的,此时看到寒食上桌了,就又突然没有了兴趣,而且,她的心神很有些不宁,总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心烦意乱。

此时,季悯秋双眼呆怔着,只管看着紫檀木小几的几样寒食发呆,直看得身旁伺候的婢女们心里不停的打着鼓,尤其是这些寒食的制作者翠娥就更是胆战心惊的立在一旁,唯恐主子会不喜欢。

“主子,这些寒食可还合您的胃口?”翠娥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大着胆子凑到季悯秋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着。

季悯秋恍然回神,这才知道自己的无意识的行为竟然引得身边之人虚惊一场,心里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无事,你的手艺,都这么久了,难道还没有信心吗?”季悯秋打趣着翠娥。

听到季悯秋肯定的说法,翠娥这才觉得心气儿顺了许多,一颗提着的心也顿时就放松了下来。

“主子喜欢就好。”翠娥略微有些羞涩的答了一句,便低了头,躲到一边儿去了。

季悯秋按压下心头的不适之感,看着身边之人:“意儿,这后宫之中,近日可是有什么大的动静?”

意儿歪着头,状似思考了好一阵子,将所有那边送来的情报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然后十分肯定的道:“都是些寻常的琐事,倒没有什么值得操心的。”

意儿的放刚落音,心若便又接了上去:“主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季悯秋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淡紫色净面四喜如意纹妆花长裙,裙边缠绕着银丝金边,便是这般素净款式的长裙也有一股子富贵端庄的韵味。

怪不得,众人都想着穿金戴银了,这金银之物,倒的确是极为的替人长脸的,只是金银之气再是贵重,却也难掩其俗气,倒也是不敢多戴的。

“本宫这心里头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从日出之时开始,便就有了好几分的忐忑之意,眼皮子也是跳个不停。”季悯秋说着,抚弄着右边的眼皮子,轻轻的抚平了。

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放在上面,只觉得那眼皮子跳得厉害,就连手指头都跟着一起抖了起来。

心若一见之下,立马大声叫嚷着:“主子,此事有些不大好了。”

季悯秋瞥一眼心若,无奈的叹息,心若这心直口快的毛病只怕是永远都改不了。

“心若,你怎么说话了,这可是在主子面前。”如儿一向稳重,最近渐得季悯秋的重用,也不再是以前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宫女了,如今,她在季悯秋的长宁宫里也很有了一番地位,行事做人,也自带着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