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出走(上)

15.出走(上)

响气接过母亲的话说:“妈,依我想,房子不需翻腾了,有凑合住的就行了。等以后再说吧,不知以后时兴什么的了,结果就光落个翻腾房子了。”

翠枝想着也是,就把其中的钱抽出一部分买了肥料,另一部分放在了小箱里。目光要长远,不能有一花一,有俩花俩,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响气结婚,小红和安生要上学,早晚要翻腾房子,那样不花钱?那样花的是小钱?但值得欣慰的是,响气长大了,当家以后不管怎样,收入还是不错的。

秋收完毕秋忙结束后,又是漫长的一段农闲时节。响气除了和兄弟们出去耍耍三张牌骗点钱以外,别无他事。这天天下了雨,出去耍牌是不行的了,并且听说城里有地下赌坊,就想去长长见识,便喊着哈包,揣了五六百元,一起坐车去县城里玩玩。靠道上的朋友的指引,他们来到了一户人家。开门的是个一脸横肉的家伙,响气做了自我介绍后,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俩,感觉无疑,便让他们进去了。

然后就从侧房里走出一个魁梧的汉子,穿的十分讲究,只是肤色黝黑,如涂了一层鞋油,黑亮黑亮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黒汉来到响气面前,递给他一支烟,问:“你就是叫做响气的?”

响气没有接他的烟,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烟,说:“谢了,我习惯了春雷烟。”噙在嘴里点燃了,吐出一个烟圈,才又回道:“不错,我就是响气。恕小弟眼拙,你该如何称呼?”

黒汉哈哈一笑道:“大家都叫我黑哥。四海之内皆兄弟嘛。听说你也爱玩牌?”

响气颔首道:“爱玩是爱玩,就是牌艺平平!”

“兄弟客气了!”黒汉笑道,“既然来了,就痛快的玩上几把吧,走,屋里坐!";

屋里真的很热闹,有搓麻将的,掷色子的,推牌九的……那人把响气和哈包招呼到室内后,就忙乎别人去了。响气来到推牌九的桌前,开始压庄了,响气一上阵就镇住了他们,一押就是贰佰,还是独杠,这可真够大的了。并且还不时的加码,三百,五百。响气的牌运是出奇的好,一圈下来,响气就赢了两三千元。庄家输的汗就下来了,面前的一堆钱转眼就易主了,摸摸口袋,空空如也,囊中羞涩,顿时红了脸,冲着响气说:“兄弟,院中的摩托是我的,三千给你如何?”

响气望去,果然有辆摩托,应该还是进口的,足有八成新。就动了心,爽快的应允了。那人便取出钥匙,换了响气的三千元去。结果手气还是很背,几圈下来,钱又差不多全部流进了响气的口袋。响气直起身,把钱往口袋里一装,说:“对不住了,你们玩吧,我先走一步了!";

来到院中,响气把摩托的原主人叫出,又塞给他两千元,说:“不能亏了你。我叫响气,白石村的,有钱了可以把你的摩托再买回去。”那人很是感激,说道:“我会再找你赌的!”说完,又进屋捞本去了。

响气骑着摩托车,载着哈包,飞驰而去。来到商场,思索着买点什么,转了一圈,自己和哈包各买了身衣服,小红和安生也各添置了一身.出商场正要离去,又想到了玉凤,自己说过进城后给她买块手表的,现在玉凤已经收下了那块表,再买还有什么用?该给她买件衣服了。就喊着哈包又折了回来,选那新潮的服饰给玉凤买了一套。快出城时见到路边小摊上买棉鞋的,价钱便宜,想到母亲的一双棉鞋已经破了,一双皮棉鞋穿着有暖和又方便,就又买了一双。一大包东西往摩托车后一绑,摩托车嘶嘶的叫着狂奔起来,一路欢叫着就到了家。

哈包跳下摩托回家了。翠枝也闻讯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响气身边停靠着这么个庞然大物,就问:“在哪儿借了个摩托?”

“赌博赢的!”响气喜滋滋的边说边拎起包进来屋,见安生正拿着一张奖状想往外跑。“谁得的?”响气问道。

“这是我的。”安生一指墙上已贴好的一张说,“那是俺姐的,——你可得给我们买衣服了吧!”

“买回来了。”响气把大包往桌子上一放,说,“都有,都是一身。”安生领得了自己的,又飞出去喊回了小红,一家子人喜咪咪的。

小红看到包里还有一身衣服,就问响气:“哥,这是给谁买的?”

“这哦,帮别人捎的。”响气急中生智的应付了一句,就包起来拿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让小红喊来了彩华,央彩华把衣服转交给玉凤。“我知道了!”彩华笑着说,“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的,我也转告好了!”

看响气又要脸红了,彩华就不再取笑了,骑上车子去街上了。不多时就回来了,然而包里仍是鼓鼓的。响气心里一沉:莫非她不要?是不是又有什么变故了?热恋中的男女往往就是这样,偶有风吹草动的就要胡思乱想的,并且往往还有往最坏处去想。所以往往容易造成误会。而一旦解释不清,形成了裂痕,即使一对鸳鸯也要各自飞去了。

响气正寻思着,彩华已经到了面前,支好车子,把包裹往他手里一塞说:“发什么呆呀?胜利完成了任务,还给你捎回点惊喜。还不赶快打开去看?”

响气感激一番,就回来屋,打开看时,也是一身衣服。一抖上衣,竟飘下一个信封。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张贺卡:图上画着一只小船,在辽阔的蓝色的大海里飘**。背面是一串娟秀的字体:思君念君,魂牵梦萦。祝新年愉快,万事如意!寥寥数语,响气就看了数遍,狂喜不已。特别是署名“玉凤”二字,线条优美,一气呵成。响气如获至宝,忙把它藏到了枕头里面。

除夕夜里下了大雪,飘飘洒洒了一夜,清早打开门一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了。满眼都是白茫茫的,一个大的棉花团把天地包在了一起。地上的积雪足有一尺来深,但雪絮仍不紧不慢的飘扬着。就是这样,也丝毫消退不了孩子们的兴趣,打雪仗的,堆雪人的,掏地洞的直弄得浑身雪花,如同一个个银盔银甲的小将。特好玩的就是撵兔子了,引着狗,发现兔子的脚印了,让狗嗅上一嗅,狗便一纵身冲向茫茫雪野。兔子逢雪天跑得很慢,轻跳轻落。如发现有狗追赶,情急之下就会竭力起跳,结果就会一头撞进雪窝里,还没等回过神来,狗就趁机蹿过来卡住了脖子,欢快的跑回去奉送主人邀功求赏去了。

女人喜欢想象,无聊的时候的思想就会插上翅膀,飞回过去,飞向未来,甚至飞的很远很远,漫无目的的。金华的母亲看到别家的孩子在兴致勃勃,热火朝天的堆雪人,就又想起了金华:金华是位俊姑娘,全村人都这么说,可是性格却似个年轻小伙子,别看年纪已不小,可一有热闹就总爱参与,现在,她若在的话,一定又去指导人家堆雪人了,什么头大了需要削减,什么身小了需要添敷,什么姿势老套了需要更新但她做出来的就是与众不同,就是栩栩如生,谁看谁夸奖,说和真的一样。金华不仅模样俊,手还巧,全村人都这么说。可现在她在哪儿呢?毕竟才十九岁呀,过来年也不满二十岁呢。唉,我可怜的闺女呀!真如半仙说的那样就好了,可现实真能如此吗?想着想着,金华母亲又暗自垂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