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自黄巾之乱以来,各地灾祸不断,匪患丛生,而自灵帝改刺史为州牧后,大权逐渐旁落,各地牧守并没有因为此而与民休养生息,反而是强征暴敛,扩大兵势,虽还未出现起兵作乱之事,然各地不听调遣,各自做大却成为了不争的事实,诸侯联盟讨董,由此而来。

二月初,北风已然凛冽,却遮掩不住浓浓的春意,柳枝吐芽,草长莺飞,春意欢闹。

黄河,因多沙善淤,河流决口时常发生,距离汉末最近最大的一次决口,发生在公元11年,在临漳西决口,东南冲进漯川故道,经今河南南乐山东朝城阳谷聊城,至禹城别漯川北行,又经山东临惠民等地,至利津一带入海。

频繁的决口,造成了范围巨大的黄泛区,泥沙冲积,出现了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小平原,酸枣,就是黄河旧道上,一处很不起眼的小郡县,因地势平缓,成为了诸侯屯扎的最佳之处。

酸枣郊外,大片的营帐绵连不绝,酸枣城外的平地上,被大大小小的分割成了十来块儿,士卒操练的声音响彻天空,更远的地方,一大群被征集而来的百姓正忙碌着搭建营帐,青灰的穹顶,以着一个很快的速度,向外延伸着。

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到城中,原本县守的府邸,早已被诸侯征用,乔瑁作为联盟的发起人,这段时间混得是风生水起,此时赶到的诸侯,已经有包括曹操在内的九位,几人无事,正于屋中摆了酒席闲谈,就在此时,一个拖得的很长的声音传了进来。

哦既是本初到了,我们还是出迎一下,如何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后,乔瑁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语气有些急切道。

联盟发起,还是袁绍给他透的消息,在这点上,对刚刚投身在袁家门下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在他看来,袁绍肯让他出头,就是袁家承认了他的存在,是以对袁绍,乔瑁心中说不出的感激,只是不知道,若是他能知道袁绍最初的打算,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心情。

本初既来,这联盟之事,已成了大半了。韩馥与袁绍同在冀州,却没有去考虑为何他早就到了此地,而袁绍却刚刚才至这个问题,反而是在乔瑁话音落下,抚掌大笑。

既是应檄而来,当时我等同道,走走走,咱们一起出去看看。老好人孔融如是说道。

坐着的几人,纷纷应声起身,他们几人不管是属于哪个势力,别的不说,单是孔融话中的缘由,就由不得他们不起身迎接一下,曹操见此,眼角深处,不由闪过一丝极为隐晦的苦意。

其实此时的袁绍,跟曹操一样,身份仍旧应该是一个白身,他现在所谓的祁乡侯渤海太守,不过是他自己任命的而已,董卓控制的朝廷,根本就没有通过。可他曹操到时,根本就没人出迎不说,还是他自己带兵驻扎好以后,有亲自寻上门的,哪像此时,竟然是一群人竞相出迎,这,就是所谓的名望,带来的益处,也是他曹操追逐了多年,仍旧未能得到的。

沉默良久,曹操起身,跟在众人身后出门而去。

之后几日,又有几人陆续赶至,诸如张超孙坚公孙瓒等,如此又过一月,至三月初时,再不见有诸侯前来,直到此时,前后赶来的诸侯,共计有十七路:

第一路,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路,冀州刺史韩馥。第三路,豫州刺史孔伷。第四路,兖州刺史刘岱。第五路,河内郡太守王匡。第六路,陈留太守张邈。第七路,东郡太守乔瑁。第八路,山阳太守袁遗。第九路,济北相鲍信。第十路,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路,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路,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路,上党太守张杨。第十四路,北平太守公孙瓒。第十五路,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第十六路,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第十七路:以济南相之名发兵的曹操。

若是加上远在凉州极西之地,也同样高举联盟讨董旗号的马韩联军,正好可算作十八路,诸侯之中,刘姓宗室之人,只有刘岱一人,可叹之前袁隗一番打算,此时竟全落了个空。

这天,乔瑁下令宰杀牛羊犒赏大军,各路诸侯却各带心腹,聚集在城中府邸,商议讨董之策。

董卓势大,非一人可以诛之,诸位皆为大义而来,是为讨董,我等若是各自为战,必被董卓所乘,各个击破,是以我等还需推举出一位盟主,以约束众人,戮力同心。主位,乔瑁在这次宴会一开始的时候,就让了出来,不过作为联盟的发起人,当先开口也无可厚非。

屋中,却因为乔瑁的一句话,陷入到了沉寂中。

是人都是有私心的,更何况盟主之称,更是象征着名望地位。

不过,众人眼热归眼热,总归还是有明白人的,见屋中气氛凝重,张超起身道:为盟主者,需名望才干皆为突出,超不才,愿为诸位举荐一人。

是谁有人忍不住,询问出声,其他人也不由将眼光投了过来,颇为紧张的盯着张超。

射阳臧洪。张超郑重出声。说起来,他能下定决心起兵,还是因为臧洪对他的劝说,他与臧洪的关系素来交好,更何况,臧洪如今闲赋在家,自己已经多次征辟,都被他拒绝,而且他也不是诸侯中人,张超根本不用为提了谁的名而去得罪其他人。

臧洪有不熟悉的,不由轻声疑惑出声。

有人不熟悉,并不代表者所有人都不熟悉,登时惊呼出声:子源公

我同意由子源来承担盟主之责。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屋中顿时陷入到短暂的静寂后不久,几乎在同时,与臧洪熟悉的张邈刘岱孔伷同时出声,登时将众人的心神都吸引了过来,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满面笑容的袁绍,不知在何时,脸上已满是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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