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责五十,对很多人來说已是半条命下去了,想当年他董重刚刚來到汉末的时候,为了收得黄忠之心,生生受了十鞭之苦,那种疼痛,即便是到现在都还让董卓铭记在心,时刻警醒着他当年战战兢兢的日子,不过对太史慈而言,倒不是不能承受。

将令既下,自然有士卒应声而动,刚一走至太史慈身前时,太史慈已然对着董卓叩首再拜后站立起身,随即也不言语,自觉的迈步走去帐外,未几的时间,棍棒加身时砰砰沉闷的声响便已传入帐中,而听闻此声,营帐中的众人顿时就变了脸色,即便是一直风轻云淡一样端坐着沒有出声的吕布也是瞳孔微缩,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就在有恢复了常态。

之前的试探來看,邺县城中袁绍的这些手下抵抗的意识还是很顽强的,跟长安一样,邺县可以说就是袁绍的根基所在了,而且其城之大墙之高厚,比之长安也是丝毫不差,城中所囤的物资必然也不会少了,眼下若是强攻的话,大军的折损只怕是不会少了,奉孝,可有良策助我破城。砰砰的声响之中,董卓沒有坐等着静听声响,太史慈虽然有被他杀鸡儆猴之嫌,毕竟却是他往日间尤为喜爱之将,倒也不愿太过令其难堪,扫了一眼屋中众人后,董卓蓦然缓缓出声。

主公,若是长安,嘉只需三万兵卒即可将十万敌众阻挡半年使其不得寸进,邺县与长安相差无多,眼下最为关键的一点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在邺县城中有着多少的物资囤积。沉吟一番后,郭嘉才挑了挑眉头开口说道。

这种事情虽然并非是什么太过机密的事情,然而其囤积物资的具体数量也不是影卫的人能够打探的到了,不过眼下即便是他们表露在明面上的物资也不是一个小的数目,至于隐匿未知的有多少,眼下就不知道了。说话间,董卓脸上带起了一丝犹疑,这样的消息,在影卫送到他手中的时候他就有给郭嘉看了,按理说以郭嘉的脑袋,不应该会不清楚的。

对董卓的眼神,郭嘉却是浑然未觉,好似根本就不曾发现一样,脸上不见有丝毫的神色变化:主公所言不错,不过以长安为比对的话,以袁家的底蕴,即便是邺县城中的物资沒有长安城中囤积的多,也绝对不会少了多少,也就是说,邺县城中至少还有着一半物资囤积的点沒有被我们察觉,这么一來,即便是想要依靠我们的细作在城中以焚烧敌人物资为手段而断绝他们的抵抗决心也不可能会成功,为今之计,除了强攻之外,也许

一个长长的音节拖动,郭嘉的话却是戛然而止,沒有再继续说下去,反而眼睛中闪烁着些许莫名的意味,颇是玩味的看在董卓身上,这样的神情,顿时让屋中的众人见了心中大动,这也就是郭嘉,换了个人还真沒有这般大的胆子。

奉孝有话还是直说的好,你这样看着我干嘛。被郭嘉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董卓当即翻了个白眼说了出声,一瞬间的功夫,之前帐中的那有点压抑的气氛顿时消失不见。

主公可还记得自羌胡之地的所得。咧咧嘴笑了下,郭嘉这才挑了挑眉头问了出声。

匈奴。董卓一愣,一时间沒有弄明白郭嘉口中的匈奴跟眼下的攻城有什么关系。

准确的说,不是匈奴,而是主公自匈奴尽灭之后所得的人。仰头灌了一口酒,郭嘉咂巴了下嘴唇后出声强调道,军中明令禁酒,郭嘉却是一个独特的存在,是唯一一个被董卓允许可以无视军令的人。

人。脸上更露迷惑,不过很快的功夫,董卓脸上的迷惑就转变成了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奉孝所说的是许攸吧

见郭嘉点头,董卓却是变的苦笑起來:奉孝不提,我几乎将他忘记了,只是眼下我们身在冀州邺县,而许攸这人可是被我关在长安,这么远的距离,等派人将他取來的时候只怕什么事情也都晚了,而且眼下我们已经是大军压境,这许攸就算是能够进城,在事情已经这么明显的情况下他又能有什么作为

不怪董卓有这样的想法,想想也是,两边都已经开战了,就算许攸曾经是袁绍手下的人,可是之前那么长的时间里都沒有他的消息传回,不说袁绍,就是其他人也都知道其必然是已经凶多吉少了,亦或是如同当初的郭图一样,根本就直接向董卓投降了,面对这样的背主之人,城中的袁绍这边的人只怕想杀他还來不及,又怎么会给他机会让其兴风作浪。

这个沒有似之前那样平淡,郭嘉的脸上很快就闪过一抹尴尬,眼神闪烁的四下张望间,口中却干咳出声:嘉随主公出征之日,因为想到行军途中连个喝酒的人都沒有,这个这个一时激动,就把许攸给带上了,眼下许攸却是正在军中

咳咳咳看着郭嘉喝酒,董卓也觉得喉咙有点干了,当即就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还沒等他咽下,就被郭嘉口中说出的话给吃了一吓,一口水沒有能咽下,反而一咕噜的堵在了喉咙间,董卓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了起來,随即噗的喷了。

你手臂哆嗦着,董卓一个你字吐出,却愕然发现后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咳咳的咳嗽了半天,终于缓过气來后顿时将眼睛瞪了起來,怒吼一声叫道:郭奉孝,你喝酒我给你开绿灯也就罢了,可你怎么连我关押的人都敢随身带着

营帐中,众人也是被郭嘉的极品给震住了,不少人更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动不动,仿佛是石化成雕塑了一样,只是那脸庞上面不时鼓动的腮帮子以及那涨的通红的脸色却怎么也遮掩不住,若是此时有人能够在他们身旁的话,一定能够听见他们口中嘴唇翕合间嘟噜出來的我什么也沒有听见,我什么也沒有看见的话。

不过,郭嘉的脸皮那也不是吹出來的,对董卓的咆哮声仿若充耳不闻一样,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董卓出声问道:主公,可绿灯是什么东西,难道说是便利的意思

不得不说,郭嘉确实很聪明,一开口就猜出了个大概,绿灯是什么意思他虽然不知道,可是再将董卓的话连贯起來后,他自然能够明白董卓所说的意思是什么,以此很快也就得出了一个便利的含义,也许,这就是汉语的魅力所在。

这一次,董卓是真的什么也说不出來了,不过,对于这种感受他却很享受,这倒不是他有着受气的倾向,董卓很讨厌那种孤家寡人的感觉,也许在他人看來郭嘉这已然是以下犯上了,而在董卓看來,这却是他与郭嘉之间难以名状的默契。

对世家出身的袁绍而言,能够让他看在眼中的人最起码的就必须要有着卓越的出身,这许攸能在袁绍身边混的风生水起,虽然有着其本身趋炎附势的能力的缘故,与其背后的家族也是脱不开,对世家的能力与影响,主公却是看的太过小觑了。开口之间,郭嘉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來,也不管董卓才是主公的身份,对着董卓毫不客气的直接指责道。

贫寒出身,郭嘉对世家同样沒有多少好感,只是以他的眼界与见识,自然也明白所谓世家的可怕,只是世家这种东西在董卓如今麾下的势力中太过稀缺了,若是真要说起來,也就益州的世家势力还算可以一点,其余雍凉胡并的,世家是有,但是跟势力却就搭不上边了。

奉孝说的是,这却是我错了。对董卓來说,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虽然他也注重主公的威严,可是在眼下的情况下,他却根本沒有丝毫的犹豫就当即起身对着郭嘉躬身一拜,而后点点头直接认错道。

郭嘉见了连忙起身,董卓脾气好不假,他却也不敢就这么大咧咧的坐着不动静受董卓的大礼,就是董卓不会秋后算账,消息传开后,他今后的日子只怕就要难过了。

奉孝之言或许可行,只是许攸这人能否一用就是我也不敢保证,早先在羌胡之地时,若非是他太过贪婪,只怕其早早就跑的沒了踪迹了,我们想要抓到他恐怕还真不容易,这样的人,就是他应承了下來,而一旦我们将其送入城中,若是其扭头反悔,我们就拿他沒有办法了。沉吟片刻,董卓的眉头不由皱了起來。

淡然一笑,郭嘉随即出声道:这个嘉倒是能够保证。蓦然之间,郭嘉接口出声道,顿时将董卓的眼神吸引了过來:如今邺县的情况,只要主公能够狠下心耗费几万的大军用來攻城,邺县成可以说随时都能被主公攻占,以许攸的眼光,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一点,再说了,其实许攸早已有投靠主公的意思了,只是一直以來主公都对他看不上眼,沒有给他投靠的机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