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做作,所为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刘备终于将一直绷紧的心神缓了一缓,一口气长长吐了出來,心中暗叹努力的表演沒有白费,他有留意过,不长的一段路途上,掉队的士卒数量确实不少,若是关羽那边顺利的话,还能再给他增添上三五千士卒,平白的得了万余精锐将士,对于一直以來都一穷二白的刘备來说,无异于是一个大的馅儿饼。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就在两边的对峙中走了过去,时间一到,袁绍的身形立即就出现在了队伍前头,对刘备的承诺他做到了,刘备投身在他麾下,他也不怕刘备跟他耍滑,上表的事情自然跑不掉了,不过对骄傲的袁绍而言,即使是刘备上表,也总的有个好的时机,而刘虞公孙瓒两个,正是他所要等待的时机,此时哪里还会有心思在这里耽搁。

颜良文丑,速速带人去追刘虞公孙瓒两个,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生死勿论。大叫一声,袁绍随即转身对着身边跟随着的一个文士道:元图,你带人留下善后,将他们暂且先安置好了

诺。逢纪点点头,大声的答应了下來,看向对面的眼睛中,浓浓的不屑一闪而过,还不待他有动作,一队队士卒已然自他们的身侧呼啸而过,奔着刘虞公孙瓒逃走的方向直追而去,袁绍见了当即回返了自己的马车上,由士卒护卫着紧随而去。

來人,带他们下去。将手一摆,逢纪脸色不动分毫的直接出声说道,士卒见了应声而出,在刘备面前做了请状。

元图先生请稍待,我二弟现在还在后面,我这就下令让他带人赶來。枭雄就是枭雄,单只是这隐忍之心就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刘备是谁,纵横一生之中,在看人一道上他又何曾有看错过,逢纪脸上那不加分毫遮掩的不屑之意他又怎么能看不见,不过在他身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勉强或是有过斧凿的痕迹,神色泰然自若的看着逢纪拱手说道。

那就快点,我这儿还很多事要做呢,沒时间在这里一直等你。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逢纪语气暴躁的出声说道,随即转身冲着边上的人叫道:你们两个立即回营地,让人另外准备一处营帐來安置他们这些人,动作快点,我随后就到

诺。两人脊背一挺,对逢纪的要求不敢有丝毫大意,大声应下后,两人就立即驱赶坐下的战马疾驰而去,同一时间,逢纪对面的刘备也一摆手让人去寻关羽,对逢纪对他的不屑根本不做丝毫回应,即便是他身边的张飞被气得跳脚,也被他给伸手拦了下來,既然眼下的情况已经是这样,就算不是他的本意,刘备也很快就将自己的心摆正了位置,。

沒过多长时间,关羽就带着大军匆匆而來,只是他带去的那两千人在此时回來的时候,每一个人马背上都有着或是一个或是两个的士卒被叠放在一起,这些个因为呕吐早已将全身的精力全都耗尽的士卒一个个软塌塌的趴在马背上声响不出,战马奔行颠簸,他们却连一丝哼唧的力气也沒有了。

走吧。临到近前,这群人身上恶臭熏天,而倒霉的逢纪正在他们这些人的下风向上,令人作呕的气息不停的钻入他的鼻间,逢纪顿时也顾不得去讥讽刘备了,一脸嫌恶的说了一句后,当即转身打马离开。

竖子无礼。这边发生的事情关羽根本不知道,自然也就不知道刘备之前的待遇就是这样的,逢纪的动作姿态顿时就刺激到了他,脸色一沉就要发怒,索性边上的刘备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拉住,不过那低喝的怒骂声却是瞬间传了出去。

奔行之中逢纪的身子一顿,一张脸阴沉的快要能滴下水來,只是想到那随其飘來的难闻气味,逢纪却不愿再去遭一趟罪,只得按捺下心头的怒意快速走远,而在他心中,却是将刘备给恨了起來。

安抚下关羽后,刘备扭头看时,眼中就只剩下了逢纪那一骑绝尘的背影,哔哔剥剥的火光之下,很快就自视线中模糊了起來,原本还想着要解释一下的刘备当即顿在那里,心里却知道自己这次在袁绍麾下,只怕是沒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不同于董卓所知的那些都是自后世带來的消息,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汉末之人,刘备所经历承受的要远远比董卓多,对这个时代的人的心里自然也就看的更为透彻。

逢纪是谁,作为袁绍麾下的心腹之一,逢纪的地位与袁绍军中的郭图审配许攸三个可以说是不分上下,沒看到袁绍急切之下脱口叫出的人是逢纪而不是其他人吗,而相比之下,田丰沮授两人虽然才能更大,却不如四人能讨得袁绍的心,而刘备既然已经有想法要投身在袁绍麾下,对其麾下的众人自然会探寻上一番,对其又怎么会陌生了。

不错,相较于田丰沮授两人,他们四个确实沒有怎么表现的出众,反而在两人的衬比之下,将四人的光华遮去不少,可是四人既然能够在袁绍身边混的如鱼得水,又怎么可能沒有一点真材实料,只是往日间四人因为不合的缘故,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内耗上了,四人中不管哪一个,真要是认真起來,所产生的威力还真不会小了,以刘备的眼光这一点自然能够看得出來,正所谓防君子不防小人,以逢纪的个性,得罪了他,那还不往死里给整治人,想到这里,刘备就觉得头有点大了。

一行人跟着逢纪去安置,另外一边的袁绍则正优哉游哉的沿着颜良文丑两人开辟出來的道路缓缓前进着,而在他们的更前方,公孙瓒现在正忙不迭的仓惶逃窜着,半个时辰的时间,在背后沒有追兵威胁的情况下,公孙瓒带着一万多大军爆发出了百分之百的潜力,一路将挡在身前的西门与北门的袁绍大军相继冲破,至于可怜的刘虞,此时已经沒人能记得他身在哪里了。

想想也难怪,大军之中以公孙瓒为主,在一开始逃窜的时候若不是看重了鲜于辅这些刘虞之将在鲜卑人中的关系,公孙瓒甚至会将这些人直接就无情抛弃,而面对跟已经他彻底撕破脸皮的刘虞,公孙瓒恨不得亲手将他剐了,是以刘虞掉队的时候他高兴还來不及,又怎么会去管他的死活,而鲜于辅等人对刘虞虽然忠心,在公孙瓒大军的裹挟仓惶逃命之中也根本就顾不得他,就是一直细心留意周身的刘备也根本沒有注意到刘虞什么时候掉队了,更别说是一门心思逃命的鲜于辅等人了。

将军,歇歇吧,弟兄们都跑不动了。马蹄飞疾,踢踏的声音却散乱无章,这也就算了,昏黑之中只见那一队队战马犹如老迈了一样,四蹄动作间僵硬不已,使得它每前进一步的时候整个身体就好像喝醉了酒一样开始左右摇晃,马背上,则是一群神色疲惫的士卒,不知跑了多久,公孙瓒身边的一人忽然叫了出声,一双眼睛满是期待的看在公孙瓒的身上。

要在平时,这士卒乍然开口也就开口了,公孙瓒根本不会计较什么,可如今,在眼下的处境之下,士卒这一开口当即就触动到了他的神经,噌的一声拔剑在手,不由其分说的直接将剑在身前一挥,一道殷红的血瞬间飙射出來。

胆敢再扰乱军心者,杀无赦。眼睛猩红,公孙瓒的神色都变得狰狞异常,话语中深寒的冷意直透而出,周身的士卒见了,不由纷纷打了个寒噤,口中惊惧的应着出声。

冲,给我继续冲,袁绍的大军就在身后,留下來就只有死路一条,不想死的就给我继续冲,冲啊。大睁着眼睛,公孙瓒忽然仰天长啸了起來,一万多人的大军不再如同之前动辄十数万那样让人看着遮天蔽日一样,在传令兵紧随着的呼喝声中,公孙瓒的命令很快就传到所有人头上,一时间整个队伍都沉默了下來,而大军行进的速度陡然提升了不少。

身后的追兵沒有立即赶來的时候,公孙瓒就已经猜到是刘备与袁绍交手了,就算是精锐,单凭他留下的那一万人面对着袁绍铺天盖地的涌上的大军只怕也很难坚持下來,公孙瓒根本就不会将希望放在刘备身上,似他这样的人,在面临着绝地的时候心中相信的永远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自己。

只可惜,疲兵就是疲兵,无论公孙瓒怎么努力,也沒能将身后追赶着的西门北门上的袁绍军甩掉,反而随着时间渐久,他们这边无论是士卒还是战马都开始变得更加迟缓的时候,公孙瓒一颗心顿时沉到了底,再又坚持着跑了半天时间后,公孙瓒坐下的战马在奔跑中猛地一下瘫了下去,将马背上沒有丝毫准备的公孙瓒一下子甩飞了出去。

完了被甩飞出去的公孙瓒脑中,一个念头猛然闪过。

哈哈哈,公孙瓒,这回看你还往哪里跑,乖乖的跟老子回去见我家主公吧。艺高人胆大,颜良文丑两个在追击了很久后发现也沒有能追上前面的大军,两人一嘀咕,索性就由颜良带着大军,而文丑则只带少数亲兵当即出发,一人双骑本着公孙瓒直追了过來,沒想到刚刚赶到,映入眼帘的情景就让他心中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