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常的射程范围内,由高到低之下,射程自然会增加一些,而由低到高时,射程相对來说必然会减少不少,一增一减之下,单以弓手來说,却是城头的匈奴人占据了优势,不过鲜卑人也不是沒有一点办法,此时轲比能口中所说的抛射,就是一个解决之道,借助马力的冲击,正好将他们身在城下的短处弥补上不少。

城头的战争丝毫沒有停歇,喷洒而出的血飙溅中,早已将城头染成了一片血红,在这般气氛的刺激下,作为进攻一方的鲜卑人顿时变得越发的疯狂了起來,就连眼睛之中,都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猩红之色。

很快,驱马而行的两个千人队很快就冲进了城头的射程范围内,许是想起了之前许攸的提醒,刘豹牙根儿就沒提动用弓箭之事,不过很快,他就开始为他的决定感到后悔了。

嗖,嗖,嗖。战马上,鲜卑人沒有丝毫犹豫的直接张弓搭箭,短短数息百米的距离内,一人六箭犹如连珠一样沒有丝毫间歇的直奔城头,箭雨漫天,虽然避免不了有箭矢落在城墙下进攻正急的自己人身上,更多的却是直接射向了那些沒有一点准备的匈奴人,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城头。

箭雨之下,匈奴人正人人抱头乱窜想要找地方躲避,哪还顾得上仍旧沒有停歇疯狂着冲上城头的鲜卑人,那些原本就是匈奴的士卒的人还好点,顶着箭雨还能够时不时的反击一下,而那些辅兵乍遭箭雨侵袭之下,不少人直接就炸锅了。

两千人,即便是每人只是射出了六支箭矢,加起來也有着一万多的数量,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射了完毕,可以想象落下之时会是怎样的密集,匈奴人根本沒有想到鲜卑人会有这个动作,刘豹在惊醒过來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放箭,快起來放箭。等箭雨停下后,看着遍地的哀嚎的士卒,顿时将刘豹快要给气炸了,怒嚎着一脚将跟前已然沒有了气息的士卒踹飞出去后,当即开始招呼着众人还击,只是当他们走到汝墙边上向外看的时候,却哪里还能发现丁点儿的鲜卑人的身影。

倒油,放火箭,给老子烧死城下的这些鲜卑狗。怒气勃发却不得发,刘豹心中的恨可想而知,不再管已经冲在城头上的那些个鲜卑人,望了眼城下还仍旧在疯狂的向上冲杀的鲜卑人,刘豹随即咬牙切齿的下令出声。

士卒应下,当即就有匈奴人抬着开始向着城下鲜卑人密集的地方倾倒,油虽沒有烧开,在紧随而來的火箭的沾染下,冲天的火焰很快就烧成了一片,但凡被火油浇到的人,几乎沒有几个能够逃脱掉,鲜卑人的攻势顿时一滞,城墙下面已经自顾不暇的鲜卑人再沒有人能顾得上去冲击城头,而已经冲在城头上的鲜卑人后继无力之下,很快就被回过神來的匈奴人扑杀了干净。

二弟,收兵了。虽然说匈奴鲜卑犹如虎狼,半斤八两,人手奇缺的董卓却也不能就任由鲜卑人死的太多,见攻势受阻已然沒有了希望,当即就转身看着轲比能出声道。

大哥,小弟让人再攻一次吧。脸露不甘,此时轲比能脸上早已沒有了之前阴了匈奴人后的欣喜,城下的惨剧,在轲比能眼中不时闪现着,大火冲天,看着在那熊熊之中挣扎的那些个他的儿郎,轲比能只觉得心如刀绞般刺痛,沒有直接应下董卓的劝说,轲比能反而沉着声音冲董卓请求道。

不。摇摇头,董卓脸上神色坚定的否决出声:二弟,匈奴人被二弟耍手段阴了一次后明显已经开始变得疯狂了,这样的刘豹,绝对不会再如之前那样放着守城的物资不用而放我们冲上城头硬拼,榆林城中的守城物资虽然不充足,却也够我们喝上一壶的了,而且今天不过只是佯攻而已,二弟何必让手下儿郎白白上去送了性命

好,我听大哥的,不过明天,我一定要让这些匈奴人付出代价,为我死去的儿郎报仇。愤恨的咬了咬牙,轲比能才勉强将眼光从榆林城头收了回來,随即便下令让士卒撤回。

战场之上,沒有丝毫的仁心仁义可言,轲比能之所以会如此,盖因那火烧之策实在是太过狠辣阴毒了,那种绝望之下的挣扎,任是谁见了,也不会就真的无动于衷,跟别说那被焚烧的人还是他轲比能部落中的儿郎。

很快,呜呜的号角声就响了起來,残存的鲜卑人听了顿时一个个松了一口气,当即就动手将云梯放倒在城下,随后甩开步子向着轲比能的方向快速跑了过來。

短短的时间里,一千的士卒攻城之下竟然只剩下一百多个还活着,这种剧烈的视觉冲击,对谁來说都是一种威慑,只可惜这一点对匈奴人來说,却是沒有丝毫影响,见鲜卑人竟然想要逃跑,刘豹立即就下令让弓手将他们一一射杀。

该死。轲比能见了暴怒,匈奴人的动作实在是太过肆无忌惮了,眼看着手下儿郎奔跑之中一个一个被射杀在地,轲比能心中的恨意滔滔,望着榆林城头就要再派人上去,索性边上的董卓一直有注意到他,及时的伸手阻拦了下來:二弟冷静些,刘豹此举就是要激怒与你,不要让士卒无谓的枉死

刘豹,不杀你,我誓不为人。仰天泣啸一声,轲比能的眸子瞬间变得猩红了起來,一双眼睛瞪得通圆,定定的看着那些个狂奔着想要脱离开匈奴人弓箭射程的儿郎一动不动,恍惚间,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哈哈哈一个两个一十榆林城头,刘豹大笑的声音不断传來,每每有鲜卑人被射杀在地的时候,就扯着声音在为匈奴人统计着数据, 声音之中说不出的得意与嚣张。

区区刘豹,不足为惧,我们走。看了眼成功跑出來的二十余个鲜卑人,董卓立时就挥手让人送他们去医治,而后伸手在轲比能的眼前晃了一晃,待其回过神來后,两人带了队伍返回营地,只是每个人脸上,已沒了來时的轻松写意。

跟董卓一样,城头上呆在匈奴阵营中的许攸看着刘豹脸上洋洋自得的嚣张之态,不屑的一笑后心中直接就开骂起來:真是个蠢货,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怪不得之前于夫罗根本就沒准备将匈奴交到其手中

先生。见许攸看着刘豹发愣,一个他带來羌胡之地的袁绍军士卒不由的出声叫了下,只是不知是他的声音太小还是许攸太过失神,直接就被许攸给无视了。

转身即走,有着专人打扫战场在,许攸根本就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操劳,更何况对匈奴人而言,不管怎样他都是一个外人,他不高兴管那些事情,匈奴人也正好还不愿意让他管那些,谁又能想到,在这一点上,两方竟然有着惊人的默契。

太阳继续西斜着,不久后就彻底的落下了山头,似落未落的太阳将一大片云霞染成了红金两种色彩,随即,随着天空中最后一抹光亮隐入天际的时候,漆黑很快就将他们头顶之上的夜空整个儿的笼罩了起來,再加上天际中一颗星星也不见,黑夜似乎也变得更加漆黑了。

城外的营地中,嘈杂的喧嚣逐渐的冷了下來,因为明天就是发起总攻的时候,董卓也好,轲比能也罢,两人早早的就传下了命令让士卒好生休整,大战在即,士卒也是明白机会难得,夜色一落下來后,除了必要的守卒外,其余人就开始陆续回了各自的营帐睡起觉來,沒有人愿意浪费这难得的战前的平静。

头领,解决了。远处,黑漆一片之下,即便是面对面也不过只是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声音忽然莫名的传了褚來。

再等等。另一个声音传來,一抬眼间,就能看到一对晶亮的眸子熠熠的闪动着光亮,耀眼的让人不敢逼视,沒过多久,这人就再次开口出声道:还是那句话,我不管你们之前是谁的手下,也不管你们之前位居何职,在我手中,你们都是一样的,沒有谁会比谁高贵了,要是你们不服气,随时可以滚蛋,不过等会儿开始行动之后,若是你们再像现在一样相互争斗,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头领放心,小的们知道轻重。许是这人眼中的冷意连黑暗都遮掩不住,最先开口的那人听了后身子不由就是一晃,随即强笑着低声应下。

这样最好,不要怪我太过毒辣了,偷袭这种事情就只有一次机会,要是不能抓住,我匈奴必然将会陷入到万劫不复之地了。沉默片刻,这人忽然轻叹出声。

匈奴,要是董卓现在在这儿的话,只怕是要惊得心神胆寒了,想想也是,布置着众多探马一直在四下巡逻之下,竟然还被匈奴人给摸到了营地近前,这种情况,怎能让他不感到惊惧。

而这支匈奴队伍,却是早先遵从许攸之策沿着无定河一路走出呼衍所部,只不过,出发之时足足五千之众的数量,最后能够走出來的匈奴人却仅仅只剩下了三千人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