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分散而出的大军陆陆续续回返回來,四万五千大军全部归队,一个月的横扫征战中,近五千人在匈奴人的反抗中阵亡,董卓与轲比能两人碰面之后,便决定第二天早上发起对榆林中匈奴人的进攻。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震天的战鼓声已然冲霄而起,董卓与轲比能两人带着各自的士卒分别列阵后,两人一起走向阵前,在阵中的位置处停了下來,随即一骑快马自队伍中疾驰而出,对着榆林城下冲了过去。

说是榆林城,其实不如说是一座关隘更为贴切一些,犹如一座城堡一样,在其两侧,绵延的城墙一眼望不到边际,蜿蜒盘旋着奔向远方,跟雁门关相若,只是将雁门关两侧连绵的山脉换成了眼前人工建造而成的城墙罢了。

城上的人听着,速速打开关门投降,我家单于仁慈,或可饶你们一命,不然大军打破城池之时,必然杀的你们鸡犬不留。冲出來的这人是轲比能的手下,叽里呱啦的声响中,后面的董卓根本就沒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不过他沒听懂,城头上的匈奴人却听的明白,原本在战鼓声响起之后就已经登上城头的刘豹当即就怒了,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城头上面道:可恨的鲜卑狗竟然如此嚣张,众儿郎,谁与我斩杀此獠

不只是刘豹,城头上众多的被召集而來的辅兵多是自北方奔驰而來的,他们的部落被夷灭横扫,父死子绝,甚至是女人牲畜也别劫掠干净,城下这人一声呼喝之下,顿时将他们这段时间以來心中积压起來的对鲜卑人的仇恨激发了出來,刘豹怒骂声刚歇,一人就跪地大声道:单于息怒,俺愿带人去将他们杀个干净。一句话说完,双眼巴巴的看着刘豹,生恐其开口拒绝。

好,准了,本单于亲自为你压阵,若你能杀敌建功,待此战结束后,本单于特封你为匈奴大将。刘豹正需有人去试探一下对面鲜卑人的战力如何,见有人出面,当即欣然应允,随即便吩咐人将关门打开,点起兵马后迎着鲜卑人直冲了过去。

二弟,你手下这勇士是谁,可有把握将出关之将斩杀了。见匈奴人有了动静,董卓不由转头看向轲比能道。

大哥放心,尔浑乃是我鲜卑儿郎中稍有的勇士,对付如今已经沒落的匈奴人轻而易举,大哥就等着看尔浑杀敌吧。连战一月,鲜卑人纵横羌胡之地毫无阻碍,匈奴人那些临死的反击却反而让他们更加兴奋,虐杀无数,早就让眼前的轲比能迷蒙了眼睛,用力将胸脯一拍,轲比能不屑的撇了撇嘴出声说道,话语中,浑然沒有将匈奴人放在眼中。

点点头,董卓沒有说什么提醒的话,嘴上叫的再是亲热,毕竟是两个人,而且是各怀心思的两个人。

杀。两人说话之际,一马当先冲出來的那个匈奴人一言不发的直接就冲着尔浑冲了过去,手中大刀一挥,照着其当头一刀狠狠的劈了下去,不过对早就有留意其的尔浑來说,这动作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不过倒是见到对面的匈奴人手中挥舞的大刀,尔浑眼中闪烁起一丝雀跃,鲜卑也好,匈奴也罢,他们的将领中很少有人是用刀的,反而是那些普通的士卒大都是用刀杀敌,难得撞见一个同样是用刀的人,兴奋之下,尔浑当即挥着手中的大刀迎了上去。

铛。半空中,两柄刀刀锋相对,狠狠的撞击在一起,就见战马上尔浑的身子颤动了下,坐下的战马嘶鸣一声不由一步退后,而他对面的匈奴人则噌噌噌一连退了三步,很明显在力量上,尔浑占据了上风。

两人身后的阵中,刘豹见了脸色不由黑了起來,而在他对面的轲比能则哈哈的大笑了起來,不过两方距离甚远,两人之间表情动作的变化对面的人根本看不清楚,不然只怕轲比能的表现会更加的放肆与得意。

大哥,你看到了吗,匈奴人早已沒落了,根本就不是尔浑的对手,不出十招,尔浑必然能将其斩于马下。畅快的大笑之中,轲比能还不忘向董卓展示一番,手舞足蹈的,浑然不知道此时他自己在董卓眼中,就好似一个小丑一样,这什么尔浑,就好像轲比能沒有将匈奴人放在眼中一样,董卓也根本沒有将其放在眼中。

铛,铛,铛。两边的情绪变化,对正在对阵厮杀的两人却沒有丝毫影响,力量沒有尔浑强,匈奴人却沒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眼睛猩红着,满心的仇恨让他早就忘了恐惧是什么,甩了甩被震得酸麻的手臂,缓过气來后当即再又冲了上去。

马蹄翻飞,战马交错,以及兵器的碰撞声不时的传出,两人打的热烈,连带着将两边士卒的情绪也提了起來,疯狂呼喊加油呐喊声瞬间将整个战场覆盖了起來。

给我死來。蓦然之间,尔浑忽然一声暴喝,随即就见其趁着这一瞬间对面的匈奴人因为他的暴喝声微微停滞的间歇,他整个的人忽然自马背上人立而起,在两马交错的瞬间,手中的大刀急速的向着对手的胸腹间斩了过去。

匈奴人见了大惊,连忙将手中的刀往回收,想要在尔浑的大刀及身之前将其拦截下來,只可惜战场之上的分神是致命的,刀锋颤动,带着微微的鸣声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在匈奴人惊骇的眼神中狠狠的劈在了其身上。

噗。接着马匹的冲力,刀身上传來的力道,几乎让他掌握不住,反作用力下,尔浑一口血瞬间喷了出來,而在他对面的匈奴人脸上,惊骇之色已然凝固了下來,两马交错,战马仍旧惯性的向前飞奔,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沒有了力气來控制,一直到奔出很远才自己停了下來,而马身上的匈奴将领,上下两身竟然已经分离,在战马停下的瞬间,断了的上半身才轰然坠地。

吼。不顾吐血之伤,尔浑单手握拳在胸口处狠狠的拍打起來,仰天长啸:鲜卑尔浑在此,谁还敢出來一战

可恶,该死的蠢货,连个鲜卑人都杀不了。脸色铁青,刘豹当即骂了出声。

单于勿怒,老子去杀了他。话一说完,也不待刘豹反应,这人径直驱马冲了出去:匈奴大将贺勒在此,鲜卑狗,识相的快快投降,老子饶你一条小命

贺在匈奴也是一个不小的姓氏,贺勒之名,盖因其父母而得,其父姓氏为贺,而起母姓氏则为勒,在匈奴之中,勒姓与贺姓实力相当,得两姓之助的贺勒则成为了匈奴中炙手可热的存在,不过贺勒站队太早,其因与呼厨泉关系亲密而早早的投身在了呼厨泉麾下,在呼厨泉被派遣去往并州后,贺勒则被留下以作看守。

只是哪怕是呼厨泉也沒有想到,刘豹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手逼宫与于夫罗,而贺勒虽然身份地位不弱,面对突然而起的变故却也沒有丝毫的办法,只能眼看着刘豹踏步登上了匈奴单于的宝座,而如今他这番请战却不是为了刘豹的颜面,而是为了增加自己在匈奴之中的名望,从而达到增加其话语权的目的。

脸色再变,若是眼光能够杀人的话,刘豹早就将贺勒杀了千百次了,而且不仅是贺勒,如今的匈奴人中,对他阳奉阴违的人可是不在少数,只是这些人背后不是有着呼厨泉的身影在,就是有着去卑作为靠山,而这两个人,即便是他坐上了匈奴单于的位置,也不敢有丝毫的轻动。

看着重來的贺勒,尔浑眼中露出了嗜血的杀意,冰寒冷冽,犹如锋利的刀直刺向贺勒,只是这一切在临近贺勒身边的时候,完全如石沉大海一样沒有丝毫的动静,神色一变,尔浑蓦然双腿一驱战马,对着贺勒迎了上去。

铛,砰,噗。一连三个声音的传出后,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下,就见到尔浑直直从战马上飞起,而后重重的摔在地面上,殷红的血大口大口的从其嘴中吐出,身子抽搐着,口鼻间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弱了下去,眼见是活不成了,谁也沒有想到,两人只是交手一招,之前还耀武扬威斩杀了一个敌将的尔浑竟然被贺勒给秒杀了。

其实想想也是,大将在身的贺勒,可是较之之前未登上匈奴单于位置时的刘豹的官职都要更大,可想而知其手底确实是有着真本事在的。

还有谁想死,老子成全了他。勒马驻足,贺勒眯着眼盯着对面的董卓与轲比能两人的所在的地方轻哼出声。

董卓面无表情,似乎根本沒有看到贺勒一样直接无视了他,不过他身边的轲比能可就沒有他这般沉稳了,神色狰狞,愤恨的咬着牙,一副恨不得将对面的贺勒生吞活剥的模样,片刻后狠声道:达勃墩,去给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