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董卓满眼血丝的从屋子中走了出來,立即让人召集士卒,而后在阴馆四门设立募兵点,开始大肆招募士卒。

繁峙沿江,若是沿河而下,半天甚至是更短的时间,骑兵即可兵临代县城下,不过自代县向北,却是故秦长城迎面而立,再想要过去雁门关,就只能再绕回繁峙,是以董卓在考虑公孙瓒行进路线的时候,直接就选定了前往雁门的必经之路阴馆。

不过,阴馆虽然地处要势,可是在之前的很多年间,根本就沒有起到过什么作用,是以这里的城墙也都几乎沒怎么修葺过,一丈多的高度,若是下面有人垫脚的话,一个猛跳甚至都能扒上城墙,眼看着募兵的地方设立好,董卓一人四下走了一遍,只是越走,心底就越发的沉了下去。

城墙靠不住,士卒又都是新募的,如今看來,想要将公孙瓒挡在这里,必须要出奇招才有可能了。暗叹一声,董卓只觉得心里沉重不已,与公孙瓒硬拼,单靠新募士卒的一腔热血显然是沒有丝毫取胜希望的。

只是,奇招又岂是容易能想出來的,再叹一声后,董卓随后将心思完全倾注在了新募士卒的训练上面。

转眼,三天的时间匆匆而去,从繁峙处传回的消息仍旧是繁峙城岌岌可危,可是就这个岌岌可危,在再又三天的时间过后,繁峙城竟然仍旧在公孙瓒大军的疯狂进攻下坚守如磐石。

这个郭缊到底什么來头,如此善守,即便是比之徐荣也丝毫不弱了,怎么我之前就从來沒有听说过他。看着不断从繁峙传回的消息,董卓的眉头紧紧皱了起來,都说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如今看來,并州也并不差了嘛,随便冒出一个人,竟然能够用东拼西凑而起的数千杂兵,生生将公孙瓒阻挡在繁峙十多天的时间,实在是惊爆了董卓的眼睛。

武也不知道,不过听闻周边百姓说,郭缊此人是土生土长的并州人,其所担任的繁峙县守之职如今已足有五载,再加上他为官清廉正派,在繁峙城以及其周边所属中声望极高,不过在李通陈到麴义将军他们掌握并州时,这郭缊为人行事并不怎么听从三人的命令,如今郭缊的动作,确实让人感到费解。董卓跟前,许褚因为忙着练兵沒有时间护卫,是以一直跟着生了一副无人容貌的文士牛武,与他口中所说的郭缊一样,他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并州人。

不管他有何打算,挡住了公孙瓒就是大功一件,我现在倒是想要见上他一面了。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不明白的郭缊做法缘由的董卓索性就不再去想,脸上的表情随即松了下來。

雁门那里暂时消停了些了,鲜卑人损失惨重,如今后继无力,已经一连两天的时间沒有动作了。将手中的消息一点一点的梳理,一名隶属于暗的士卒在两人面前低声回报着。

乐平那里,从太行径道中出來的不是袁绍麾下的士卒,而是黑山军,现在的阳泉,正被十余万黑山军团团围住,袁绍本來曾派兵在壶关,后來袁术带兵过來后,其就下令让士卒撤下,之后就行踪不明

西河那里,匈奴人虽然已开始动作,目标却不是主公之前预料的西河,消息传回时,匈奴人与羌人的联军已经抵达河津渡口,若果他们的目标不是并州的话,只怕他们接下來就会直袭司州

消息有些杂乱,每一条却又都令人心惊,其他各处虽然各有危机,早有安排的董卓却不怎么去忧心,反而是匈奴人的异动,让董卓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隐隐的不安遍布心中。

从今天起加大对匈奴人的监控,另外,派人回去长安,让文优注意下司州的情况,若是匈奴人动作太过,就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沉吟良久,董卓长叹一声开口道,到了这个时候,他心中是真的开始后悔当初作下裁兵的命令了。

精兵简政,若是放在太平盛世自然是好的,可是如今他所面对的,却是一个大争的乱世,豪强群起,诸侯林立,即便是每一人手中的兵力都不能跟他相比,可是相叠加起來,数量上却将他压制的有些喘息不过來了。

当然,这到不是说董卓所做的事情是错的,若不是因为他大规模的裁撤士卒,雍凉之地根本就沒有多少多余的财富去让他打破世家的桎梏,可以说,雍凉益三地的书院,就是在军中士卒的裁撤上建立起來的,而随着现在书院之中走出的士子越來越多,已经让不得世家认可的董卓尝到了不少的甜处,这可以说是有得有失吧。

诺。士卒小心的出声应下。

已经又过了七天时间了,你们还是沒有探查到郭嘉的消息吗。眉头一挑,董卓颇有些无奈的出声问道。

主公恕罪,属下无能,现在仍旧还沒有探查到军师的丝毫消息。士卒躬身再拜,语气虽然是带着一丝惶惶,眼底深处却是沒有丝毫的波动,只是如同一样,现在的暗,已经将郭嘉当做是他们的头号目标了,一连半个多月消失不见,让暗中不少士卒都恨得牙痒痒的。

好了,你先下去吧,别忘了我吩咐的事情。再叹一声,董卓摆摆手让士卒退了下去。

主公,军师一行虽然行迹无踪,却也不见得都是坏事。犹豫几番,牛武也只敢不疼不痒的替郭嘉说了句好话。

走吧,不提那该死的浪子,我们再去军营看看,如今已过六天,募兵的地方,只怕已经不能再收到什么人了,牛武,待会儿你让人去叫他们都将募兵点撤掉。忿忿的骂了一声,董卓只觉得牙根疼,现在只要提起郭嘉,董卓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牛武听了眼光一闪,点点头应了下來,随即趁着走动的空间,在身边跟着的士卒耳边低声吩咐下去。

犹豫地势的缘故,阴馆建造起立后呈南北长的态势,是以南城与北城地域很小,百姓多生活在此,而作为要道的东西两处,却被各自安排了一座巨大的兵营,只是之前城中守卒不多,两座兵营都被封了起來,董卓下令开始大肆募兵后,才最终启用起來。

向左转,向右转

一行人还未进去,远远的便听着一声声怪异的口号声传递出來,那怪异的强调,让紧跟在董卓身边的牛武噗的一声笑喷了,紧随着,随行的士卒也一个个笑了出声,董卓见了不由恶狠狠的瞪了牛武一眼道:笑,笑什么笑,再笑的话,老子让你们也去跟着训练

一瞬间,正捂着肚子笑的欢畅的众人脸上的笑容登时凝滞,而偏偏这个时候兵营之中那怪异的语调毫不停歇的恣意传出,一群人想笑又不敢,不笑又憋不住,噗噗犹如排毒的声音一声声沉闷的传了出來。

滚。董卓气急,他不就是将后世学生军训时的一些手段用了一下吗,一个个至于成这样,狠狠的在牛武屁 股上踹了一脚,董卓当即动走进兵营:恶心死个人,能他 娘 的都出息点吗

不过,不管好不好听,也不管愿不愿意,进入兵营后,看着那一排排犹如标杆一样直直战力的士卒,看着那行进间动作如一的队伍,一群人纷纷震惊在当下。

主公。不可置信间,牛武眼中闪过一丝骇然,随即就被浓浓的惊喜充斥满满。

怎么样,看你还敢笑老子的练兵手段。一昂头,董卓脸上露出一抹自傲。

主公之智真是深不可测啊,牛武服了。躬身一拜,牛武看着董卓的眼睛写满崇敬,这种练兵的手段不仅闻所未闻,如今看來,效果也是出乎意料的好,一瞬间的功夫,董卓的形象在牛武心中无限高大起來。

全体集合,列阵,踏步另外一边,看到董卓过來,许褚立即将口号一换,随后快步赶來董卓身边。

主公

眯起眼睛,董卓看了下较之以前似乎更黑了些的许褚,心里不由乐开了花:好样的,真不愧是老子的兄弟

许是受了兵营潜移默化的影响,自从踏入兵营的那一刻开始,董卓的心就越发的释放出來,说话间,再沒有了之前的那种小小翼翼,粗犷豪迈的抬高了音量。

嘴角抽搐几下,许褚忽然开口大声呼喝道:禀报主公,总计士卒七千六百人全部到齐,请主公检阅

炸雷般的声音立时吓住了不少人,尤其是董卓身边跟着的这些,他们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虽然他们已经是沙场老卒,此时比对起对面的那些新卒來说,竟然是更加不堪。

好,今天來此,本就是想一睹士卒训练情况如何,传令,让士卒在点军台前聚集,然后进行操演。大喝声中,董卓的命令随之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