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借油势,冲天而起,只是这一次,却沒有能够如同之前一样将鲜卑人的脚步阻挡住,就见城下鲜卑人队伍中,一队队早已准备多时的士卒扛起脚边的沙袋直冲上來,而后聚集到几处云梯处的火焰外面,放开口袋,将一袋袋沙土直撒出來,很快就将连绵的火势截成几段,随着沙土被倾倒的越多,火势一点点被压制下去,虽沒全灭,却再也阻碍不了鲜卑人继续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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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快去叫李通将军带兵上來。城头上,趁着鲜卑人灭火的功夫,麴义带人一点点将尚且留在城头的鲜卑人蚕食干净,随即却愕然发现,城墙下面的大火竟然几近被灭掉,心中一紧,不由惊叫出声。

士卒见此也是大惊,甚至顾不得向麴义行礼,直接转身飞奔向城中。

兄弟们,火攻之策已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眼神一变,麴义浑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脸色郑重而狰狞,望着城下因为大火被扑灭而欢呼出声的鲜卑人狠声道:从现在开始,不许一个鲜卑人踏上城头

战,战,战。城头上的士卒,不论是受伤的还是作为预备的,瞬间的功夫,战意狂起,麴义话音落下后,疯狂嘶吼起來。

杀。大喝一声后,麴义当即下令道:刀盾兵在前掩护,弓箭手压制城下,沒有我的命令不许停下,枪兵上前,将搭靠在城头的云梯口严防死守,但有冒头者杀无赦,此战,有我无敌,此战,他死我生

有无无敌

有我无敌

他死我生

他死我生

疯狂的嘶吼声一声高过一声,最终犹如海啸般,自城头处迅速席卷向关中城下,让人闻而色变。

火油再要烧煮已然來不及了,城头上箭雨倾泻,不断的将城下涌动的鲜卑人射杀在地,滚木石头虽然还有,却也仅剩有限,鲜卑人的冲势不但沒有减弱,反而因为沒了后顾之忧而气势大振,随着呜呜的号角声,向着城头死命冲击而去。

索性,麴义的布置还算及时,枪兵上前,靠着兵器的优势,每每有鲜卑人露头时,便被数杆长枪刺穿挑飞,不过人力终究有限,在厮杀了一阵后,终于有一个鲜卑人趁着些许的空当,自云梯上一跃而起,轰的一声落在城头,虽然很快就被城头守卒斩杀,却在鲜卑人心中刻划起一个信念汉人要不行了。

杀,杀,杀。一方疯狂冲击,一方死命抵挡,沒有犹豫迟疑,沒有仁慈不忍,暴戾的杀意在所有人心中不断攀升攀升再攀升,肆意的吼叫声中,所有人杀到癫狂。

闪开,让我來。云梯口处,一个九尺壮汉霍然暴喝一声,双臂用力,将头上的正攀爬的一人猛然举起推向城头,而后自己紧随着跳跃而上

去死吧。大刀抡圆,巨力之间,直接将周身的数个枪兵震退几步,而后借着这个空间,浑身的肌肉猛地绷紧,如同一头猎食的豹子一样,向着枪兵队伍中急窜而去。

噗,噗,噗。壮汉双臂犹如有千斤之力一样,大刀所过之处,这些防守的普通枪兵不是吐血倒退,就是兵器断折措手不及间或是重伤或是阵亡,顷刻的功夫,城头上已然被其杀出了一小片空地,在其身后云梯处源源不断的鲜卑人的补充下,迅速在城头站稳了脚跟。

该死。眼观全局,麴义很快就发现了壮汉这里的异状,恨恨地咬了咬牙,麴义当即让副将接替下他,自己提刀迎着壮汉冲了过去。

给我去死。疾步冲到壮汉跟前,眼看着壮汉一刀迅猛的砍向一个枪兵,麴义再也按捺不住大声呼喝一声,举刀对着其用力狠狠的劈了下去。

刀刀相撞,大力之下,刀刃相交处,点点火光闪烁而出,只是壮汉之前杀的兴起,根本沒有注意周身的环境,显然对麴义这突然的窜出沒有多少准备,大意之下,噌噌一连退下三步,才勉强将刀身上传递回來的巨力卸下,脸色一阵潮红。

汉人果然狡诈,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与老子堂堂正正杀上一回。眼睛中凶光闪烁,壮汉犹如一头受伤了的孤狼,暴戾的盯着麴义缓缓出声。

畜生一样的东西,也配的上说堂堂正正,杀你,何用偷袭,死來吧。高傲的将头仰起,麴义不屑的看了一眼壮汉,随即提刀再上,之前一击,壮汉虽然吃亏在沒有准备,可是麴义又何曾用出了全力,为了将那枪兵救下,麴义甚至连提力的功夫都沒有,刚刚那刀,几乎全屏他身体前冲之势与双手臂力而已。

吼。壮汉一瞬间被激怒起來,眼珠猩红,伸手将大刀抬至嘴边,神情狰狞,颇为嗜血的伸出舌头在刀刃的血迹上舔了一下后,壮汉猛然狂啸一声:汉人,你激怒我了,为了表示对你勇气的称赞,我会一刀一刀将你砍成碎块的

铿。两柄刀再次撞在一起,金属碰撞的声音中,一颗头颅冲天而起,满是狠厉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瞪得通圆,浓浓的满是不甘怨毒与不可置信。

杀。一刀得手,麴义并沒有停歇下來,而是怒吼一声冲向被他惊呆了的鲜卑人群中,犹如虎入羊群一般,在鲜卑人还沒反应过來之际,噗噗几刀将周身的鲜卑人斩杀在地。

杀,杀,杀。受麴义影响,守城的士卒士气大振,连忙随在麴义身后厮杀起來,不大的功夫,这个云梯口处的鲜卑人已然被凶悍起來的士卒斩杀殆尽。

给我起。猛然间,一声暴喝如同炸雷,在城头上倏然响起,原本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士卒扭头看时,却愕然发现不知何时麴义已将半个身子探出城墙,暴喝之间,双臂上青筋暴起,狰狞的眼神下,原本搭在城墙上面的云梯被他一点一点给推了开,随着暴喝声落,双臂猛然一抖,就见那云梯如同流星一样,向着城墙相反的方向狠狠砸了下去。

轰。云梯坠地,不但将上面原本挂着的士卒砸在地上,连带着两丈长的距离下,数十名士卒被一同狠狠砸在下面不少人立时毙命。

好好守城。轻轻吐出一口气,麴义的双手不为人知的轻轻抖动起來,脸上神色却是丝毫不变,扫了周身一眼后,颇是鼓励的吐声说道。

是,将军

将军神威

麴义的动作,让城头上守卒振奋的同时,却让鲜卑人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纷纷被其手上的神力给吓住了,就连原本悍不畏死的冲击之势都不由为之一顿。

要知道,不说两丈长的云梯重量几何,单只是其上面攀爬着的密密麻麻的十数个士卒,重量相加起來只怕都不知是千斤,如此怪物一样的巨力,怎能让他们不感到胆战心惊。

麴将军,城头上战事如何。麴义一步步走回原本的位置后,就见李通匆匆赶了过來,受城头上惨烈杀戮的影响,李通心中担忧不已,一见麴义便忍不住大叫出声。

鲜卑人中有高人指点,先前所用的火烧之计已然被破,从现在开始,只怕沒有多少时间能让士卒休息了。沒有提伤亡,麴义很精准的将关键之处道了出來,李通听了顿时恍然。

我先让手下士卒上前顶上,麴将军,待一切准备妥当,烦请你下令让士卒回返休息,鲜卑人多,若是士卒不能得到休息时间的话,我们城中的人即便是耗尽也不敢说一定能将其挡住,如今看來,只有让预备队也做好准备了,三支队伍轮换,也可多争取些时间。微一沉吟,李通心中已然有了粗略的对策,当即抬头对麴义说道。

好的。麴义沒有犹豫,脸上也不见丝毫不愉,当即点头应了下來,微一停顿后,爽然出声道:文达,城头的战争就由你來指挥吧,要我杀人还行,这种指挥的事情,我不如你

好。李通也不矫情,立即同意出声,两人与陈到,三人相处久了,彼此间早已情若兄弟,嫉妒这种东西在三人之间早已**然无存,是以此时事情紧急之下,两人根本不去丝毫做作与客套。

城墙下面稍微远些的鲜卑人群中,文士看着城头上立时起的的变化,心中也不由暗暗赞叹:也不知道城头上守将是谁,能这般果断的做出决定,其人之才足可称谓了

旁观了一日夜沒有出过声的文士心中很清楚,之前城上守军放鲜卑人攻上城头,不过是因为有火攻阻路,正好可将鲜卑人引上城头截断归路,后继无力之下正可被他们以逸待劳的一一解决掉。

只是,在他出声破掉守军的计策的时候,火攻已然不能再阻挡鲜卑人前进的脚步,若是城头守将再蠢到按照原來的计划动作时,源源不断冲上城头的鲜卑人只怕会在持续的冲击中将本就人手短缺的守军一举冲溃,之前文士一直不曾开口,其心中未尝就不曾起过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