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义的辩驳,李通虽然沒有认同,却也再沒有出声说些什么,先登即已覆沒,短时间里想要重建也沒有可能,当即,麴义也不再留下休息,驱马匆匆离开,与早已得了消息而准备好的董卓亲卫一道动身返回芦板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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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先登死士,并不代表董卓就会放弃原本的计划,他带來的那些亲卫虽然在弩箭上的造诣沒有先登死士深,可一身的战力也非是先登死士可以比拟的。

之后数天的时间里,经历了芦板口与雁门两地两次战争的鲜卑人与之前几乎毫无变化,除了调集了一部分人在雁门关外重新建造营地外,其他人每日里仍旧來回流动,被董卓就近一连伏击了四次,斩杀鲜卑八千多人,自身除了箭矢消耗厉害外,几无折损,只是一连几天的不停歇,士卒已然疲惫不堪。

而就在董卓带人四处出击的这段时间里,陈到麴义两人则带人半空了芦板口附近四座关隘,同时其余十一座隘口的九千多士卒也纷纷撤离回來,而后被分散在仅剩的三处隘口处。

如同之前陈到探查的那样,仍旧有鲜卑人陆续赶來,起码在董卓四处出击的这几天时间里,董卓得到的消息中就有两支近六千人赶到,只是他一直等待的鲜卑人的王帐,仍旧沒有丝毫踪影。

主公,箭矢已经不多,是该要回去补充一下了。一处山坳里,一支两千多人的队伍正四下分散的各自休息,白天的时候董卓他们很少会出击偷袭,是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休息,一人在许褚耳边嘀咕片刻后,许褚脸色微变的走到董卓身前低声说道。

一瞬间,原本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一道厉芒自其中忽闪而过,眼睛微微有些猩红,春寒料峭的,一连几天时间在外面度过,董卓早已有些吃不消,只是身为主公,他又不能在士卒面前示弱,一有时间,他几乎都是眯上眼睛抓紧时间休息。

还有多少

两万不到。许褚低声回道。

唔揉了揉眉心,董卓忽然间觉得脑袋有些生疼:派一队士卒摸回城中,告诉陈到我们晚上回军,让他带人准备接应一下

两万箭矢听着不少,平摊到两千多人手中连人手十支都不到,战争中或许能起到一些作用,可是再想用之前游击骑射的方法拖死拖残鲜卑人就根本沒了可能,若是再与鲜卑人遭遇,他们就只能硬拼强攻了,不过这显然是董卓不愿意的。

诺。应了一声,许褚当即去准备。

鲜卑王帐只怕也快该到了,不知道到时候郭嘉能不能及时赶到。暗叹一声,董卓再次将眼睛缓缓闭了起來。

别看一直以來董卓都信心满满的,其实对于是否能够抵挡得住鲜卑人的进攻,他心中还真沒有多少底气,生存环境的恶劣,也造就了鲜卑人的彪悍凶狠,接连几天的战争也让董卓真正见识到了这种彪悍与凶狠。

鲜卑人的狠,不仅仅是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对自己,鲜卑人同样够狠。

战争中,哪怕是面对董卓他们的箭雨,鲜卑人也能丝毫不惧的吹起攻击的号角,而面对箭雨,鲜卑人一个个犹如汉人中死士一样,哪怕是被射成刺猬,鲜卑人也要保持着前冲之势凭着惯性继续前冲几步,那种不顾一切一往无前的气势,才是最让董卓感到忧心的。

当然,前提条件是,大纛不倒,号角不断。

鲜卑人强则强矣,也正是因为这种狼性,让他们在有头狼在的时候不顾一切,而在沒了头领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报仇,而是四散奔逃。

只是,等到鲜卑王帐到的时候,只怕鲜卑人的士气会直接飙升到顶了,想要靠着两万余人的数量阻挡住鲜卑人的攻击,实在是有些艰难了,更何况,这两万余人还要分守三地,有时候董卓都在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孤城难守,不说孤立无援之下对士卒士气的打击,更为主要的是各种物资器械的供给,城池再大,也终有穷尽之时,粮食兵器箭矢滚木等等物资,在战争中才是最为重要的,董卓留下的三处地方,尽皆是地势险要之地,而且三处地方呈倒三角状,正可互倚为犄角。

天色渐渐黑了下來,沒有起火,董卓与士卒一样,默默地将手中的干粮啃完后,将士卒召集起來。

兄弟们,数天时间厮杀,大家表现的都很好,如今箭矢即将用尽,我们在外面的任务也算完成,待回城后,尽皆有赏。沉默片刻,董卓大手一挥,很是豪气的大声说道。

谢主公。准备撤退的消息许褚根本沒有外露,士卒原本还以为又要出动了,如今听董卓的意思,竟是准备回城,一时间众人不由大喜过望,一连几天的啃干粮,他们早就厌烦了这种日子,当即兴奋的拜谢道。

回城在即,董卓也不想多说什么浪费时间,见状便直接道:都去收拾一下,一个时辰后,待天色完全黑下來以后,便出发回城

士卒听了纷纷跑去收拾东西去了。

其实真说起來,他们也沒什么好收拾的,一人两骑,在他们早先出发的时候,就已备好了十天时间的干粮在马背上,余下的地方,尽皆被箭矢堆满悬挂在战马身上,可以说他们这些人,只需要将两匹战马牵好,就可以直接动身了。

许是天公作美,黑漆了的夜色下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夜空中乌云密布,好似将整个天地围上了一层黑幕,董卓心中微喜,让人将马蹄一一裹上后,便下令出发。

主公,我们为什么不再去偷袭一次再回去。跟在董卓身后,许褚铜陵般的眼睛瞪得老大,隐隐带着一丝不甘,几番犹豫后低低出声。

他本就是一个浑人,杀性十足,只是跟随在董卓身边后,能上战场的机会实在不多,这几天时间虽然有让他杀了些鲜卑人,却几乎都是用箭矢射杀的,对他來说根本毫无快意可言,而他又受连番战争的影响,心中越发的想要大杀上一阵。

仲康,要是你被连番偷袭,会不做丝毫防备吗。一群人默默的走着,黑漆的夜色下声响全无,就连战马都好似受到影响安静的不发出声响,许褚的声音虽然压的很低,安静的夜中也传出很远,沉默片刻,董卓忽然转头问道。

当然不会。许褚摇摇头道,心中恍然有些明白,只是他心中仍旧不甘。

鲜卑人虽然粗莽,也不是傻子,之前最后那次偷袭的时候,要不是我们反应快,就已经被他们给围上了,他们虽然摸不准我们动手的时间与目标,可他们人多,所有的地方都布置一下也不是什么问題,我敢说这个时候,只怕他们早已布好了袋子等我们去钻了,我们是想杀敌,却不能去送死,硬拼的话,以我们现在的人手根本拼不起。董卓很理解许褚,出征在外,连个陪他打架的人都找不到,对他而言确实是个难耐的折磨。

哦。许褚虽然呆,人却不傻,不过明白归明白,他却还是很不甘心,暗暗想着回去了要先找陈到好好打上一架。

对许褚的反应,董卓只能暗自摇摇头苦笑一下,随即行走的脚步却是不由加快了。

山道难行,又是带着数千匹战马,整整花了一个时辰,他们才从山坳中走了出來,之后,一行人并沒有走官道,而是由熟悉道路的人带路,转头扎进了另外一处山道上,再又耗费掉近两个时辰,一行人才再次踏上了官道,不过此时,他们距离芦板口已然很近很近。

上马,用最快的速度回城。回身忘了眼已被他们绕过的篝火连绵的鲜卑人营地,心中已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城的他已经沒有丝毫攻击的欲望,很干脆的跃上战马后,第一个驱马飞驰了出去。

踏,踏,踏

顷刻间,士卒纷纷紧随而上,虽然马蹄被裹,沉闷的踢踏声还是穿了出來,很快就将不远处的鲜卑营地从安静中惊醒过來,慌乱之下,营地中的各种嘈杂声立时传开,不过这一切,都沒有能被董卓放在心中。

主公。黑暗中看不清楚,临近芦板口关门口时,一个声音从旁边的地方忽然传出。

董卓听了立即勒马停下,向着声音传來的地方问了出声:是叔至吗

拜见主公。疾走出來,陈到在董卓身前躬身见礼,而后也沒待董卓开口,便急急接着说道:请主公先行入关再说

好。眉头一挑,陈到话中的急切他顿时听了个明白,当下立即点头回道。

主公请。一前一后,待董卓带着的士卒进入关中后,陈到带出來接应董卓的士卒才跟随进入,轰然声中,关门再次狠狠关了起來。

出了什么事情。一回到府中,董卓顾不得洗漱,派人将陈到引去书房后,董卓急急问了出声。

许是事情确实挺急,董卓话音刚落,陈到的声音就压着董卓的话音响了起來,只是刚一开口,就让董卓怔在那里:主公,鲜卑人的王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