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达,回答我,你就是这次带兵的鲜卑头领。 沒有理惊叫出声的先登死士,李通双腿一夹马腹驱马走出,踢踏的马蹄声一下脆似一下,好像是直接踢在鲜卑人的心头,给立在前面的巴达带去了巨大的压力。

不错,就是我。昂着头,巴达一拳拍在自己胸口上,之前战事混乱,李通既然出声询问,必然是沒有发现已经走掉的族长,将心一横,巴达咬牙应了下來。

是就好,传令,集兵。第一句话还是对着巴达说的,第二句已然转身,对着身边的士卒下令道。

呜,呜

如同之前,仍旧是鲜卑人常用的号角声呜呜的响了起來,听到号令的士卒当即舍了被他们四处追杀的鲜卑人,冲着李通所在的地方聚集起來,沒过多久,一支大约两千人的骑兵在李通身后整军完毕。

还能动吗。骑兵的集合,让对面鲜卑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谁也沒想到,就在气氛几乎凝滞的时候,李通忽然转头看向边上的先登死士,声音低沉的问道。

杀敌亦可。慨然一步走出,先登死士大声回道。

好,且稍带,一会儿我给你上前枭首的机会。看着一身甲胄几乎全毁,即便是站着双腿也不住抖动的先登死士,李通不由暗自点点头,对麴义一手训练出來的这些精锐赞叹不已。

想与我一战,你们还不够资格,一群不识礼仪教化的畜生而已,传令,放箭。转过头,李通不屑的瞥了一眼巴达,嘴角噙着一抹讥诮,呸了一声后,忽然脸色一变,神情狰狞的大声下令道。

嗖,嗖,嗖

几乎在话音刚落的瞬间,仿佛是预演了几十上百遍般,李通身后的骑兵立即张弓搭箭,顷刻间,箭矢如雨,向着鲜卑人的方向狠狠射了过去。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直冲而起,声音之大,胜过了之前任何一个时候,不少人甚至都还懵懂无知,就被急速飞來的箭矢射成了刺猬,只留下一连串的惨叫声不断回响。

即便是巴达说了自己是鲜卑头领,可事实上他毕竟不是,箭雨來袭,他周身的士卒不但沒有第一时间扑上來替他遮挡箭矢,甚至在死亡的压迫下,轰的一声炸锅了,噗噗的入肉声中,被特殊照顾的巴达满身上下的箭矢不下百支,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蛮夷就是蛮夷,连最基本的忠心都做不到,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撇撇嘴角,李通脸上不屑之色更加浓郁了,看着四处逃窜的鲜卑人,心中提不起一丝追杀的欲望,让士卒自去追击后,李通转头看向仍旧站着一动不动的先登死士,看着脸上并沒有因为他的突然而动有任何吃惊的几十个兵卒,李通心中不由更加满意。

去吧,最前面那个,枭了首,带回去祭奠死去的将士

先登死士几近死绝,可以说最感到头疼的人就是李通,麴义交到他手中的可是完完整整的八百人,如今一场战争下來,竟然只剩下三十几个,李通根本不知道等麴义回來后,自己该怎么向其开口。

谢将军。士卒道了声谢,这才恍然明白之前李通为何那么询问,不过虽然明白,士卒却站着未动。

嗯。眉头微皱,看着立着不动的三十多人,李通心中不由微微有些恼怒,踏上战场哪里有不死人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对于死在战场上的那些普通士卒,哪怕死的再多,在他们将领心中都不过是一堆数字而已,只要做好战后的抚恤,沒人心中会因此而稍有愧疚,李通将贼首留给先登死士动手,更多的不过是为沒有能将麴义视为宝贝交到他手中的先登死士看护好而心有愧疚罢了,而此时先登死士的动作,却是让李通心中堵了起來。

禀将军,不是我等不知好歹,此人只是鲜卑头领身边的亲卫,那头领我等曾见过,绝非此人,是以只能谢过将军好意,小人刚才有寻找看了,发现鲜卑人中并无那鲜卑头领的身影,此时想必是已经逃了。敏锐的觉察到李通的不满,最先与李通说话的那人忽然再次硬着头皮上前,出声解释道。

什么,竟敢骗我。李通一愣,既然大怒,扭头狠狠瞪了眼死不瞑目的巴达,只觉得让其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只是人已经死了,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想到这里,李通不由将满心的怒火转移到了四下奔逃的鲜卑人身上。

传我命令,杀鲜卑五人者赏十金,杀鲜卑百人者官升一级,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自由追杀,一刻钟后,全军回军。声如奔雷,李通满是怒意的语气让不少人听了心中一凛,继而为李通的大方喜形于色。

弟兄们杀啊,休教走了一个鲜卑蛮子。呼喝声,瞬间开始此起彼伏,战场之上,随处可听见有人呼朋唤友的聚集,而后向着鲜卑人疯狂杀去,这个时候,一个个跑动的鲜卑人在他们眼中,那可是白花花的金子与军功啊,跑掉一个他们都会觉得肉疼。

不灭鲜卑,誓不回军。残存的三十多个先登死士也应声想要出击,整齐的呼喝声自他们口中呼啸而出,不是为了李通许下的奖赏,而是为了之前麴山立下的誓言,只是刚一抬腿,三十多人的身体几乎同时一个踉跄,浑身的酸痛让他们再难坚持,其中一些伤势较重的,更是一头栽向地面。

他们这些人,身体早已透支的厉害,若是像之前一样一直保持着战斗状态,他们也许还仍旧可以坚持,可是从李通带人赶到后这不短的时间里,他们的心神早已松懈下來,身体这一停顿,即便是脑袋中仍旧向着杀敌,身体却再也跟不上了。

李通见此心中一阵复杂。

不过,先登死士不能杀敌,李通带來的人却杀的兴奋十足,重赏之下,无论是受伤在地失了力气的鲜卑人,还是惊慌失措沒头乱跑的鲜卑人,亦或者是那些心胆已寒,丢了兵器投降的鲜卑人,在李通带來的这些手下疯狂扫**下,一个个被斩杀殆尽,骑兵所过之处,。

带上他们,撤。 见周身附近再沒一个完好的鲜卑人存在,李通随即下令让士卒带上先登死士开始撤退。

将军,请带上我们那些战死的士卒。一人带头下,三十多人纷纷跪倒在李通马前,磕头请求道。

带上。不耐的摆摆手,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烦躁让李通再沒有留下的心思,下完命令后,当即驱马而去。

很快,在残存的先登死士殷切目光的注视下,战死的那些人被一一找出,而后被放置在马背上,打扫完战场,两千余人策马奔驰,向着雁门关方向疾驰赶回,有着战马代步,回程的路也好似变得近了许多,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骑兵便由关门处鱼贯而入。

直到此时,先登死士可以说全军覆沒,而身在芦板口的董卓麴义两个却还什么也不知道,正一脸兴奋的嘀咕商议着该怎么借助先登死士与董卓亲卫的力量,将战果扩大到最大。

既然此事可成,依我看越早行动越好,现在各处关隘撤离在即,我们这样动作,正好可给他们减轻压力,等到他们安全撤回后,芦板口这里也就可安稳下來,如此我们才能安心返回雁门与鲜卑主力决战。嘀咕良久,董卓脸上已经喜笑颜开,他已经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让鲜卑人尝尝他这超越时代的游击战术的厉害了。

主公之言大善。陈到听了也是满脸喜悦,他们分散派去各个关隘的士卒本來就不多,撤退时若是悄悄的也还不怎么让他担忧,可是一旦放火焚烧物资,城外屯扎的鲜卑人又不是傻子,一旦被他们反应过來叮咬而上的话,这些士卒最后真正能够返回來的,只怕也是十损六七,对原本就缺少兵卒的他们來说,这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现在却是不错,若是董卓所说能够实现,不但可以斩杀鲜卑人的有生力量,更能让各个关隘的士卒撤退的道路安全不少,实在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好,叔至,你留下在芦板口这里,以防鲜卑人去而复返,再次向这里发动攻击。决定已下,董卓也不是拖拉之人,当即对着陈到拍板下令道,而后在麴义殷切的目光中再次直接说道:麴义,你立即返回雁门,将先登死士带來这里,让仲康派人随你回去,将我那些亲卫也一并调來

诺。霍然起身,麴义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声应诺道。

董卓沉吟片刻后,再又出声道:你回去后让文达将关中所有马匹都调拨到你麾下,争取能做到一人双骑,两外,沿路所过隘口,你可相即征调守军马匹,留下一应所需粮草外,将其与物资也尽皆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