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热闹喧嚣的春闱在喜悲之间落了帷幕,不同于以往的举荐,世家子弟中落选者十之八 九,反倒是寒门士子多榜上有名之人,一举中得头榜的杜畿更是一步登天,被董卓钦点为军师祭酒留在身边。

不同于以往,因为春闱不局限于士子,在农工商中也各设有考科,林林总总下來,招收的人数多达近三百,一直到三月中旬,在李儒蔡邕再次考核后,这些人被分派往各处,或为一地县守,或为一军司马,或是为农事奔波各地,或是留在长安,被安排进入诸多位置。

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春闱完后,数月的忙碌,董卓难得清闲了下來。

几次迁徙,如今长安城的人数虽然还沒有突破百万也相差无多,城郊处,村陌林立,沃野千里,田间小道上,不时有稚童嬉戏玩闹,清脆的笑声将清早点缀的别样生动,官道上,一支车队渐行渐近,一杆董字大纛迎风摆动,缓缓在路边停靠了下來。

娘,你小心些。最前的马车上,董卓不等马车停稳,便一下子从上面跳了下來,而后疾步走向后面,躬身一手掀起帘布,一手伸向内里做搀扶状,这才低低出声。

我儿不须如此,娘虽然老了,却还走的动。话虽如此说着,董母却沒有拒绝董卓的好意,将自己瘦骨粗糙的手轻轻放在董卓手上,微一借力,弓着腰身从马车里缓缓走了出來,随即看着外面的田间野地怔怔出神。

董母似有所思,董卓躬身候着沒有出声打扰,不过片刻之后,后面马车上的女眷也相继下了马车聚集了过來,一个十一二岁少女蹦跳着來到董卓身边,仰着头看着董母脆笑出声:祖奶不老,祖奶定会长命百岁的

呵呵,好,祖奶不老,祖奶还要看着白丫头嫁人呢。回过神,董母不由怜爱的摸了摸少女的头,呵呵的笑了,都说隔辈亲,董白与董母可是隔了两辈,平日里就属董母看着董白最亲了。

祖奶董白听了有些羞涩,望着董母撒娇叫道。

娘,儿子扶您下來。伸手在董白额头上点了一下,看着龇牙嘟嘴的孙女,董卓也呵呵的笑了,随即双手抬起,用力在董母身前撑好,这才再次出声道。

多少年了,娘再又见到了这般情景,辛苦我儿了。下了马车,转眼又望向周边田间,看着一处处安静祥和的景致,董母不由叹息出声,她活了几十年,历经二帝,早年间还好一些,及至董卓开始当官时,天下间已然烽烟四起,雍凉之地更甚,这才有了如此一叹。

娘,这天下会越來越好的。看董母感伤,董卓忙出声安慰道。

母亲

母亲

很快,一众儿媳纷纷上前给董母见礼,尤其是在看到冯倩刘玥时,董母笑的眉眼都堆积起來。

要说董卓以前什么都好,就是在这子嗣上让董母揪心,之前董卓虽然曾有一子,有了董白后却亡故了,在之后,董卓就再沒诞下子嗣,原本董母还害怕董卓会绝了子嗣的,沒成想天见可怜,冯倩与刘玥竟然在这时怀了身子,这让董母如何能不惊喜。

娘,我们走吧,二弟他们也等得久了。董卓说完,见董母同意,便搀扶着董母当先而行。

主公,一切准备妥当了。看到董卓行來,许褚难得的将嗓门压了下去,在董卓跟前站定低声说道。

好了,让士卒散开,留下一些人警戒,其余便各自安排吧。点点头,董卓不假思索的直接说道。

这次出行,董卓可是带上了家中所有眷属,就连女婿李儒牛辅都带了上,府中女眷不少,自然少不了随身服侍的侍女,林林总总数百人,不带兵护持又怎么行,董卓索性就点了两千亲卫跟随,不过这样一來,也让这次踏青明显繁琐了。

打发走许褚,董卓也忙碌起來,不说董母董白,他这边还有刘玥冯倩甄姜邹蓉等妻妾,以及跟随而來的蔡琰甄宓吴苋三女,十多个人的饭菜都要靠他來准备,而他身边,只有一个无限打酱油的二弟董旻,不帮倒忙就是好的,要用他做饭,还真是丁点指望不上。

不过,董卓明显高看了自己。

这不同于后世,什么都是直接买的处理好的,甚至用火都是天然气,直接一打火就起來了,好不容易搭好了架子支起煮锅,董卓却愕然发现,木柴点燃,不管烧的多旺,火焰都很难冲到锅底,沒奈何,只好又将架子拆了重新搭,只是这次有了烟灰,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与董旻两人都成了大黑脸。

祖奶,你看你看,爷爷真笨。其他人虽然在说着话,眼神还是不时的会瞥在两人身上,董母乐得呵呵直笑,其他人瞥见也是捂嘴偷笑,倒是董白还小,稚子童心无所顾忌,看见后指着董卓娇哼出声。

杀人都能,杀鸡应该不是问題,我杀鸡去董白的声音不小,董卓听了老脸顿时变得更黑了,董旻一个沒忍住,嘎吱笑了出声,狠狠瞪了一眼董旻后,董卓提了一把刀嘀咕着奔向众人带來的鸡禽处去了。

这能怨我吗。董旻的笑声戛然而止,心中不由有些无语,干脆一扭头,对董卓的动作视而不见。

原本,在董卓决定带着家人踏青时,许褚就曾准备将府中的厨子带來,只是被董卓出声否决了,坚决要自己动手來,董旻在知道自己也要动手上阵后就想偷带几个厨子來,却沒想到出声吩咐时正被董卓听见,结果还为此挨了董卓一顿批,沒成想如今倒好,又赖到自己头上了。

吭。董旻的叫屈,董卓理也不理,走到一个笼子跟前,伸手一把将一只鸡的脖颈抓住,而后一下子摁在旁边的木墩上,刀锋闪过,咚的一下斩在木墩上,鸡头鸡身顷刻分离,鲜血喷洒中,挣扎几下后,便再不动了。

董卓见此嘿的一声笑了,甩了甩刀身上的鸡血道:果然,杀鸡这事最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