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范虽然也不算什么大才,可是跟刘瑁刘璋相比,他却绝对算是大才了,起码在面对着如今益州的危局时表现出來的这种决断力,就远远不是两人能够抵得上的。

不过,无论是董卓还是贾诩,两人到底都不是常人,只是片刻的功夫,两人便将心思调整了过來。

说说详情。迤迤然坐下,董卓将身旁早已放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后,轻声说道。

成都城中,以刘璋最得益州世家的支持,刘焉麾下的老人,则多靠拢在刘瑁身边,这次援兵梓潼,带队的人正是刘瑁,而刘璋继位益州牧,几乎是在刘瑁刚一带兵出城就开始运作了,如今看來,刘瑁已经被刘范放弃了。贾诩的声音恢复了常态,低沉而森寒。

这么说,这一次赶來梓潼的援兵,基本上都是刘焉的旧部了。伸手在下巴处摩挲几下,董卓脸上微微有些肃然。

益州世家的实力如何,董卓心中沒有多少在意,想当初刘焉都能战胜的人,董卓根本就不会怎么放在心上,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刘焉所谓的旧部,这些人大都是跟随在刘焉身边多年的征战之士,其精锐程度,绝不下于他董卓,要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历史上刘焉病逝的时间,益州也才刚刚安定了沒多少时间,益州军的战力可不是历史上那安逸了数年的益州兵可比拟的。

不错。点点头,贾诩脸上也有些郑重。

接连的胜利,董卓军中也许有人会感到沾沾自喜,更少不了有人会得意忘形,可他贾诩却不会,因为董卓这个意外存在,贾诩的出山比之历史上早了十数年,可这却不会对他造成拔苗助长的坏处,如今已过四旬的他,无论是见识还是谋略都早已成熟,出山早了,他的成就比之历史上只会更加卓著。

旧部意味着什么,贾诩心中很清楚,即便不说刘焉未入川时已带其等征战多年,只是益州的战事,就足够让他们成为百炼之卒了,梓潼,等待他们的,必然会是一场硬战。

赶去梓潼增援的敌军数量有多少。沉吟良久,董卓再次出声问道。

至少两万。用力吸了一口气后,贾诩沉声回道,稍稍一顿之后,贾诩将眼皮略一上挑,看了一眼董卓后又出声补充道:当初刘焉虽然平定益州,然其与世家的关系从來就沒有好过,是以其旧部多被其分散去了各地镇守,迁治所往成都后,就只剩下了这两万兵卒,不过从成都反馈回來的消息可知,如今刘范已经开始发令召集兵马,只要时间充足,一旦各地的士卒被聚拢起來之后,突破十万之众不是问題

嘴角抽搐了下,董卓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悔意,早知这样,当初他就不坚持让士卒进行休整了,不过一想到直到现在也沒能清醒过來的严颜,董卓只能摇头叹息,即使是现在,他也还是舍不得用其一条命來换取梓潼。

只是,若是一般的城池,敌人多些也就多些,可现在他们即将面对的可是梓潼,其能够成为成都最后一道屏障绝不是说说而已,地利已失,若是在人手方面也被刘焉这几个儿子超过,益州想要一战而定,绝对就成了一个笑话。

蜀道难行,就算刘范召集人手,各地的人也不可能立即赶到,如此看來,我们也不是沒有机会。低吟一声,仿佛是自欺欺人一样,董卓的话说的连他自己都沒有多少信心。

贾诩沒有再说话,不过在他脸上,却看不到多少颓然之意,所谓谋事在人,正是身为谋士他所要做的,战争的事情并不是说人多就可以的,以少胜多的事情古來已有,低着头,贾诩脑中不知再想着什么。

其实,倒不是董卓对沒了信心,只是攻城之战,原本他们就处于弱势地位,梓潼险要,易守难攻,别说两万老卒,就是一万人,就足够他们受的了,并不是所有的战争都有巧可取的,硬攻起來,就算是他能入主梓潼,那损失只怕也是他不看承受的,而这,才是董卓忧虑的真正原因。

刘范老成沉稳,若是其坐镇梓潼,主公只怕就要无功而返了,只是这刘瑁莽而无状,主公若是能够示敌以弱,依诩看來,将其**出城必然不是什么难事。良久,沉吟未语的贾诩忽然出声,稍稍停顿后,再又接着说道:

更何况,刘范扶刘璋上位,是在将刘瑁踢出成都之后而为的,刘瑁心中必然不会信服,主公只需一面多家散布谣言用以挑唆三人关系,一面多派人手以言语刺激,刘瑁立功心切,不愁他不出城

文和之策大妙,如今看來,也只能如此了。董卓赞叹,不过在他心中,却是怎么也遮不住淡淡的遗憾,原本他是准备堂堂正正的來一场攻城战呢,现在这个样子,无疑成了奢望,就连之前一直在准备的攻城器械,也都成了无用功了。

征战杀伐两年的时间,无论是董卓还是他麾下的士卒,还从未经历过一场堂堂正正的攻城战,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不过董卓对此到也沒有太过执着,想明白之后,很快就将心神收拢了起來,而后将事情交到了贾诩手中。

來的匆匆,走的也是匆匆,接了董卓的任命,贾诩很快就起身离开,谣言怎么散步,该用什么话來刺激刘瑁,这一切都需要他來一点一点的完善,不过这些事情本就是他拿手的,到也不会耗费他太大的精力。

仲康,去传令各军开始集结,两天以后出兵梓潼。安静良久,董卓的声音才又在屋中回**起來,许褚接令后当即走出。

事实上,也正与董卓估算的时间相差不多,两天的时间,贾诩几乎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前期准备。

因为梓潼封闭,许进不许出,想要将消息从梓潼传递出來是很难的,可是想要将消息放入城中,就不是什么难以企及的事情了,在贾诩有心的布置下,数条消息几乎同时在梓潼传递开來。

有人说刘璋继位,是与益州世家之间的妥协,而这妥协的条件,就是将以刘瑁为首的刘焉旧部势力清除出益州。

有人说刘璋性子懦弱,刘范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扶持其上位,究其主要目的,是为了将刘璋充作一个傀儡,用以达到他掌控益州的目的。

也有人说刘瑁野心勃勃,在刘范扶持刘璋之后,因不满愤而带兵出走梓潼,欲要献关求荣,借助董卓的力量除去刘璋。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五花八门的流言,不仅让刘瑁对刘范心生芥蒂,也让刘焉的这些旧部心中惶惶难安,梓潼城中,更是因为这不知从何而起的各种谣言而暗流涌动,不少普通百姓不明所以开始纷纷出逃,只是梓潼已被封闭,即使是去向成都的道路都被封锁了起來,被憋闷在城中的人心思顿时变得更加惶惶难安。

短短两天不到的功夫,刘瑁忙的焦头烂额,多番查探,最终却只是摸到了几个小虾米,而且都还只是一些拿钱办事的闲汉,至于流言传递的源头,早已不知消失去了何处,憋屈中,刘瑁心中的怒火果如贾诩所料一样,开始噌噌上涨起來。

剑阁中,对于梓潼发生的事情董卓丝毫不知,不过即便是他知道了,也只会一笑而过,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所想要的。

两天后,当董卓麾下的三万大军集结完毕,正准备要出发的时候,一个消息当即将董卓的布置打乱了严颜醒了。

沒错,昏迷了近半个月的时间的严颜,终于在大军即将出发的时候醒了过來,得知消息的董卓最终沒能忍住,散了大军匆匆赶去。

希伯,身体感觉怎样,可有哪里不适。迷茫的睁开双眼,严颜就被映入眼帘的一对铜铃大小的眼睛给镇住了,听着耳中传來熟悉的称呼,严颜有些懵了,希伯,那不是叫自己吗,可是面前这人是谁。

短暂的失神之后,严颜旋即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场对战,脑中倏然清醒了过來,急忙转头四下打量,果然在旁边不远的地方,太史慈那张尚还熟悉的脸就印入眼中,目光再转,乐进那短小的身材随之清晰起來,心头一颤,严颜已然有些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了。

嗬嗬眼光一黯,严颜就想张嘴说些什么,只是开阖几下他才蓦然发觉,自己喉咙间犹如被划断了一样,竟然连一个完整的音节也发布出來,话到嘴边,最终化为了嗬嗬的声响,一瞬间,严颜的身体犹如打摆一样,剧烈的颤抖了起來。

希伯可是哪里不适。看着挣扎着的严颜,董卓忙伸手将严颜摆动的身体压住,再又将声音压低询问道。

嗬嗬严颜挣扎,却陡然发觉自己浑身沒有丝毫力气。

医者,快去叫医者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