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董卓说的一样,在黎明时分,悄然行军的吕布一行人终于摸到了昭武不远处,吕布张辽徐晃三人并肩而立,望着昭武城那不高的城墙,嘴角处不由挂起了一抹嗜血,红口白牙,让人看了心生寒意。

将军,羌人自大,竟然连斥候都不曾撒出,我们是否趁着现在天还未亮攻上去。徐晃的眼睛明晃晃的有些猩红,看着身边的吕布出声问道,三人之中,明显是以吕布为首。

作为吕布曾经的旧将,张辽之前曾因为不满吕布斩杀丁原投靠董卓而离开,他却从來沒有想到会有一天,自己竟然也投在了董卓麾下,作为昔日相熟的人,张辽与吕布呆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感觉到有些尴尬,是以很少会主动开口说话。

为将者,当无畏无惧,羌人就这么点战力,如果这样我们还需要依靠偷袭而得手,有损主公威严,出发前,主公虽然曾许相机行事,可你们当知,我们赶來之前,主公正在等的人乃是马腾,而这昭武城中,可是还有着马腾数万兵卒,你们可曾想过,要是我们现在攻城,日后如何与马腾同殿为臣。吕布说着,眼角不自觉的瞥到张辽身上。

一瞬间,张辽的拳头不自觉的用力握到一起,骨头绷紧,咯吱的声响倏然传出,他敬服吕布的武艺,可是对吕布的人品,张辽在吕布为了富贵斩杀了丁原之后,就再沒有看得起过他,当年投奔陈到,就是奔着既可以抗击外族,又不会与董卓有着交集的缘故,可以说这之中,吕布的因素就占据了绝大部分。

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张辽强将自己心中的羞愤按捺下去,然后转头看向另外一处,对吕布意有所指的目光做无视状。

两人之间的恩怨,徐晃心中毫不知晓,可是两人之间的冷漠与针锋相对,却让他大是挠头,张辽是他的好友,按理说他本是应该力挺张辽的,可是就算两人加起來,也战不过一个吕布,更何况作为董卓麾下较早的一批人,吕布此时虽然还达不到元老的地步,其地位在董卓军中却是不低,而他与张辽两个,无论怎么比划,也都还只是一个粉嫩的新人。

怎么斗,拿什么去斗。

不过吕布显然沒有想将事态扩大,见目的达到,便不再继续,转而对着徐晃下令道:徐晃,给你四万人,你带着他们摸去昭武后面,怎么排兵布阵我不管,在羌人溃败的时候,绝不能放走一个,能不能做到

吕布的声音低沉而郑重,让徐晃不由的就挺直了脊背,一道亮芒自他眼中忽闪而现,随即转变为一抹坚定,一声仿若是兽吼一般的声音从他喉咙间呼啸而出:将军放心,晃在阵在,阵亡晃亡

好。吕布眼中,顿时露出一抹欣赏之意,他就是喜欢这样的汉子,干脆果决:此战过后,本将亲自为你向主公请功。说着,一手在徐晃肩膀上用力的拍了两下,随即转头看向张辽。

昭武三面平缓一面靠山,羌人多马匹不善走山地,合离山的方向只需一支千人队在山道上设下关卡,就足以将跑去那里的人挡住,是以真正所需要防备的就只有一面,张辽,我与你两万人,怎么防守,你自己安排吧

诺。淡漠的拱了拱手,张辽眼皮甚至都不曾上扬一下。

两人互为胞泽多年,对于彼此的才能知之甚详,当年他们同在丁原麾下的时候,吕布虽然是主将,张辽高顺两人却也同样不凡,是以吕布总是害怕会有一日两人因为威望过高而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以致在对两人的时候总是多番打压,只是现在,两人非但因为丁原的事情而闹翻了脸,而且还同为董卓麾下之臣,不仅是张辽,就是吕布心中,又何尝不是别扭至极。

张辽的动作,自然惹得吕布不快,暗哼了一声后转过头,望着远处零星燃着篝火的昭武城,吕布口中用几乎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得见的声音缓缓道:至于正面,有本将在,三万士卒足矣

自信,霸气,桀骜,亦或是张狂。

徐晃不知道该如何來形容他这个时候的感触,只是看着浑身散发着一股莫名气势的吕布,徐晃心中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三万人,确实足矣。

就在吕布他们小心布置的时候,从张掖出來的马腾也悄然摸向营地。

羌人多为游牧,逐水草而行,是以他们更多的,还是习惯在营帐中居住,昭武城小,也很难容纳下十余万之众,是以几乎有着近一半的人,都是在城外搭了帐篷居住,无论是马腾还是韩遂,两人的营帐,都搭在了城外。

董卓拉着马腾说话,一直熬到夜极深,才算是结束了谈话,放马腾离开。

对马腾,董卓不愿斩尽杀绝,可是对他却同样不能十分放心,一直到跟他估算好的时间相差不多的时候,他才放心的让马腾返回营地,这个时候,即便是马腾反复,也足够吕布他们动手,打羌人一个措手不及了。

天色将亮时,摸回营地的马腾让人找來了韩遂与军中其他将领。

凉州之地,原本本是用來安置羌人所用,直至今日,羌汉杂居在一起,早已不分你我,同为大汉子民,只是这些部落羌人毫无人性,不分你我的抢杀劫掠,如果我们跟他们连在一起,迟早有一天我们也会走上这条路,面对着昔日的胞泽百姓,你们忍心吗。众人刚坐定,马腾就不留喘息时间的急急开口。

营帐中,不少人顿时沉默,这一次的密谈,马腾甚至将军中的千夫长都寻了过來,营帐外面,是他已经做好准备埋伏下的刀斧手,成败如何,马腾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这一切,显然是帐中众人所不知道的。

将军,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沉闷之中,一个人忽然起身,眼中带着一抹浓浓的悲痛之色,看着马腾激动道。

是啊将军,你带我们离开这里吧,这些羌人简直就不是人,末将手下的那些弟兄早就受不了了,在这样下去,末将只怕,只怕一连两声,这人也沒有敢将后面的话说个清楚。

两人的话仿佛是开了一个头,营帐中顿时轰的一声嘈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