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觉得自己快要气疯了,看着不远处肆无忌惮凌乱往外冒着各种新鲜的词话得许褚,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不过,对许褚这种不着痕迹的恶心人,张燕的感觉不好,可是并不代表着其他人也这样看,一边,不知何时已经赶到的另外三面的人听了,就觉得新鲜刺激,继而就是轰的一声爆笑,整片战场上,哪里还有一丝之前拼杀的煞气。

因为地形问題,虽然说董卓一众人是被围在正中,只是平坦的地势让他们所有人之间根本沒有层次感,这一顿爆笑,顿时引得张燕与黄龙身后的士卒也忍耐不住,不时的有人噗嗤噗嗤的喷笑出声,张燕的脸瞬间变得甚至有些绿了。

噗一口心血,终究还是沒能憋得住,张燕的气息很快变得更加萎靡了。

貌似,这次玩的真是大了。口中虽然沒停,许褚在见到张燕的惨状之后,却心有戚戚的嘀咕道,就连旁边的董卓见了,都为张燕感到默哀。

语言也是一种艺术,古人曾将这种艺术发挥的淋漓尽致,像战国时期的纵横家苏秦张仪,合纵也好,连横也罢,所依仗的,正是他们那对时局独有的认知,再加上他们对语言艺术的掌握妙用。

只是,这种艺术发展到现在,更多的却体现成为了机谋,似许褚这样的艺术,基本上都是因为平日里董卓的影响,生活在一个信息爆炸的年代,董卓脑袋中所存有的知识,也许专业性比不上如今,可是从广这一方面來说,却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够比拟的,似许褚的这种说法,不过只是一个小把戏罢了。

张燕的惨状,雷公李大目他们沒人知道,可是身处在张燕身边的黄龙却忽然间怒了,脸上的笑意只是瞬间的功夫就敛了干净,无论怎么说,张燕在黄巾残存的势力中也算是靠前的,最起码在太行山中就沒有人的眼光能够与其相比的,许褚这样羞辱张燕,又何尝不是在打他们这些人的脸。

男儿大丈夫的,只会逞口舌之力,实在是丢我等武者的脸,我呸。一边说着,黄龙一口口水对着许褚喷了过去,看着眼珠瞪大,凶光闪烁的瞪了过來的许褚,黄龙神色不屑道:怎么,你不服,比眼睛大吗,不服的话,那就战吧

战就战,怕你不曾。许褚也怒了,之前他那作为,不过是听从董卓的吩咐拖延时间罢了,以他的武艺,又何曾怕过谁來着,歪着头瞄了董卓一眼,见其并未出声反对,当即大步走了上去。

你们谁去。黄龙回身,转头看向身后,神色淡漠的道。

我人群中,顿时寂寥无声,一人脸上挣扎片刻,随即神色坚定的抬脚就要走出,沒提防旁边一只胳膊忽然伸出,不仅将他前去的身体扯住,连那简单的两个字符也被堵了一半在口中。

我去

那人随即走出,大步走到黄龙跟前儿,而后转身向队列,转动头颅在黄龙带來的两百余士卒身上掠过:你们都还年轻,不应该死在这里

许褚的身手,在之前的时候已经被众人看在眼里,他们之中,根本就沒有人能够抵挡的住,那是一种惊撼,一个需要他们仰望的存在,走出,基本上就意味着死亡,沒有人会愿意平白的上前送死。

不过,不敌,不代表他们不敢敌,尤其是现在为了黄龙,为黄龙去死,他们之中的所有人都会义无反顾,这是一种信念,在多年的挣扎生存当中,黄龙用自己的血一点一点的铸就起來的信念。

老三,这么多年,我黄龙对不起弟兄们,不过你放心,终我黄龙一生,一定会为兄弟们踏出一条大道,虽死无悔。心底轻颤,黄龙只觉得泪腺翻涌,泪水很快就模糊了视线,伸出舌头一下将嘴角处的泪珠添尽,神色肃穆的说道。

记不得多久时间,身边的胞泽一个一个先行一步,记不得多久时间,自己一个新兵蛋子竟然成了队伍中的老卒,记不得多久的时间,这一句虽死无悔又再一次飘响在耳际,这是一种荣耀,这是一种怀念,这是一种浓缩在骨子里,深深化不开的信仰。

老三脸上,淡淡的微笑翩然闪现,对死亡,他早已不知在路上经历几许,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为自己,为家人,也为那些曾经已经远去的胞泽走出一条活路,也许他的能力不足,却也为此,无惧死亡。

看着脚步平稳走上前來的老三,许褚连名字也懒得去问,只看装扮,就知道來人只是一个小人物,一股戾气自许褚心头升腾而起:死去

战许褚动的时候,老三也蓦然大喝一声,双手紧紧握住刀柄,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迎向许褚劈來的大刀。

铛铁器碰撞的声音中,只见老三的身子先是剧烈的震动几下,继而一道裂缝,自他所握紧的刀身上蔓延开來,撕裂的咯吱声响犹如惊雷,电击在屏住呼吸静待结果的众人心头上,断裂开來的半截刀身轰然坠落在地面上。

好好强,老三完了。黄龙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涸,用力的哽动几下后,心底深处涌起了浓浓的震撼。

噗。仿佛是为了应和黄龙的话,就在他话音刚落下來,一口鲜血自身体已经停止摆动的老三口中狂喷而出,身体踉跄一下,老三浑然沒有所觉,瞪圆了的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双手紧紧捂在嘴角,一股股鲜血不住的涌动而出。

砰。片刻之后,老三的身体软软瘫在地上,抽搐间,眼看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战场上,所有人都沉寂了,为老三的死,也为了许褚的悍勇。

谁也沒有注意到,一直静静沒有说话的董卓正仰头望着夜空,而在那里,正有着四盏橘黄色的明灯安静腾空。

表演,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一声低喃,自董卓的口中轻飘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