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夏芋恢复了部分理智,面色潮红,手里攥着被子,退到了帐篷的边沿。

邱比特微怔,下意识去抓他的胳膊,不希望他抗拒自己。

“邱比特,你先出去。”夏芋强打精神说,“你在这里也帮不了我什么,反而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邱比特不解,却听到夏芋继续说:“我跟其他人不一样,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夏芋的身型在Alpha里也算是标准偏上,脸颊很小,轮廓却深刻。如今被身体里胡乱作祟的雄性激素刺激得眼眶泛红,睫毛颤动,像脆弱的蝴蝶;可高挺的鼻梁和紧绷的嘴唇看起来又那么坚毅,给人感觉充满正气,值得信任。

情浓之时,蔷薇香飘散在空气中,顺着他的毛孔钻入,像是要在他的身体上扎根破土,长出娇美的花。

突然夏芋小声吟了一下,并紧双腿,整个人蜷成一团。他费力地抬起头,狼狈地朝邱比特嚷:“快出去,别靠近我!”

邱比特转身,手指触到帐篷边缘,又缓缓垂下。他是夏芋花了钱雇来的助理,夏芋那么体贴和迁就他,他于情于理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扔下夏芋。

待他重新转过身,夏芋已经换了姿势,背对他跪坐。夏芋的双手已经伸进睡袋,有气无力地运动。就连他的背影都透着无助,垂头耸肩,想要使力却使不出。

“夏芋哥,我可以靠近你吗?”邱比特声音喑哑,心跳变得很快,有受同属性Alpha的信息素刺激的原因,也源于他一发不可收拾的想象。

夏芋缓慢地理解出邱比特的意思,无助地摇摇头,手掌终于脱了力,胳膊软绵绵的,耷拉在身体两侧。他整个人都很累,除了不让说的部分仍旧清醒,斗志昂扬。

邱比特从后接近他,胳膊环着他,手指聚/拢在他的不可以说(我也没有说)的地方,一下一下地不能说的时候(我真的没说),夏芋从心底升出一种矛盾的快乐。

可能人性就是自私的吧。

本真的渴望得到满足,什么规矩原则都能被抛在脑后。身体像摔进了清澈的科布克河,夏季的河水沁爽,反反复复冲刷着、洗涤着他,将他的灵魂都涤得透明,染上鼠尾草的气息。

全身的肌肉都倏然绷紧,又轻易放松,魂魄顺着河道缓缓漂流,在柔软的河**打了个滚儿,被爱斯基摩的满月晒伤。

细碎的眼泪璨如繁星,夏芋含糊又断续地告诉邱比特,要他离自己这样的怪物远一点。

“怎么远?”邱比特又痛又兴奋,手上的力气更大,恶劣地、揉捏着,反问夏芋说,“是你花钱雇我来的,要我怎么远离你?”

……

两个人折腾到清晨才睡,休息了不到两小时,就被前田叫醒。

前田望着他俩眼下的黑眼圈,主动提议今天由自己开车,让他们俩在路上补眠。

夏芋道谢,抱着外套钻进后座;邱比特想了想,拉开副驾驶的门。

前田为人正经,不敢胡乱猜测这两位中国朋友最后究竟是怎么解决问题的,只是隐约嗅到了萦绕在他们二人周身的尴尬。

所幸夏芋的状态看着比昨天好了一些,但神情仍旧恹恹。一向健谈乐天的邱比特也突然变得安静,少了很多好奇心,看到漂亮的风景也不再大声感叹。

午间,前田停车准备午餐,邱比特帮忙生火和备菜。野外的条件有限,他们用调料包炖了一锅脱水蔬菜,就着干巴巴的薄饼吃。

夏芋食欲不佳,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汤匙。邱比特突然出声说了一句什么,是中文,前田没有听懂,但夏芋却重新拿起汤匙,拨出两块胡萝卜塞进嘴里。

薄饼的碎屑较多,夏芋被呛到了。前田刚想给他倒水,就看到邱比特扭开自己的水壶盖递上去,夏芋被呛出些眼泪,自然地接过。

饭后,邱比特和夏芋负责熄火和清理,前田回越野车的后座午睡。

身为小助理,邱比特包揽了大部分清理工作,动作还算麻利,将火炉收好,又把食物垃圾埋进地里,清除所有人类痕迹。

趁夏芋收起遮阳棚,邱比特靠近他,有些尴尬地问他今天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夏芋点点头,礼貌地跟他道谢。

邱比特放心了,随即恢复回元气满满的样子,赖着夏芋讲冷笑话,但一次也没逗笑夏芋。

下午,夏芋和前田换了班,开车继续沿科布克河走。邱比特抱着书包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跟他聊起爱斯基摩奇特的平原地貌,由于用得都是中文,前田便瘫在后座上继续睡觉。

“夏芋哥,”邱比特咽下一口口水,视线灼灼地望着他。

夏芋有点紧张,目不斜视地应了一声。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既然你的易感期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肯定每晚都会难受。不如这样,以后你把我当成你的Omega吧!”

夏芋双手不自觉抖了一下,车头晃了晃,重新恢复直行。

“你说什么?”他怀疑邱比特不死心,现挂了一个冷笑话逗他玩。

邱比特回头观察,确定前田没有醒,便拉开书包,一脸真诚地给夏芋展示自己包里厚厚一沓抑制贴。

“你看啊,既然Alpha会排斥同性的信息素,只要我确定我的信息素没有泄露,那我就不会对你造成影响了吧?”

夏芋哼笑,“你高中没听过生物课吗?Alpha对同性的天然防备是一项本/能,除了信息素,同性的腺体也会彼此感知,从而让我们进入戒备与随时发起攻击的状态。”

“可昨晚你感觉到来自我的腺体的威胁了吗?”邱比特故意瞒下自己经历的疼痛,劝说夏芋,“易感期的Alpha的腺体处于麻醉状态,除了大量分泌信息素,剩下的精力全部用来捕捉附近的Omega的信息素……我听了生物课的!”

“……”夏芋无言,昨晚他的体温太高,意识一直处于朦胧模糊的状态。就算是邱比特真的向他发出攻击,他也只能束手就擒。

邱比特乘胜追击,“所以你就把我当成一个信息素微弱的Omega嘛,让我帮你纾解,也能一直照顾你。”

夏芋抿抿唇,问:“为什么愿意这么做?”众所周知,Alpha具有天生的侵略性与征服欲,做出这样的让步,无异于违背天然本/能。

“哎呀,你付了我钱的嘛……”邱比特不以为然,“我知道你是可怜我,看到我缺钱又不忍心伤害我的自尊心,还安排我当你的摄影助理。我长这么大了,只会用手机拍拍照片,哪有资格成为你的助理?”

“就是因为这个吗?”不知是不是错觉,夏芋的语气沉了几分。邱比特生怕自己再次会错意,耸耸肩大喇喇地说:“当然啦,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两人陷入沉默,躺在后座上假寐的前田默默攥紧手指,下午出发的时候明明感觉他俩气氛还可以,怎么现在又开始变得凝重了……比早上还要凝重。

傍晚,夏芋找了一处平坦的草地停车。现在他们已经深入科布克河保护区腹地,接下来就是寻找野生动物进行跟拍,或找到一块隐蔽的地点扎营,架好相机守株待兔。

夏芋跟前田开了个短暂的小会,讨论接下来的安排,邱比特则在一旁生火,准备晚餐。

饭后,趁着前田收拾东西,邱比特将夏芋拉到车的另一边,神神叨叨地说要做适应实验。

“我贴了三层抑制贴!”邱比特露出自己颈后的皮肤给夏芋看,“保证我的信息素不会影响到你。”

夏芋则觉得好笑,但没有拒绝。进了无人区,放眼望去便是青绿的平原与川河,权当邱比特在帮他打发时间了。

邱比特主动握上夏芋的手,手指挤进他的指尖,紧紧扣上。他晃晃两人交握的手,问夏芋:“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受一些?”

夏芋只感到那只宽大的手掌带些湿热,不知道是谁的手心先出了汗。他望着邱比特,无奈地摇摇头。

“啊……”邱比特扼腕,慢慢松开夏芋的手,伸展手臂拥抱了他,“那这样呢?我看好多Omega都是这样安慰他们的Alpha的。”

夏芋噗嗤一笑,“你从哪里看的?”人家Omega这么做的同时,也在释放安抚信息素,帮Alpha缓解痛苦——单纯的一个拥抱怎么够?”

但很神奇,夏芋的身体竟然真的放松了一些,一整天都隐隐发作的头痛竟逐渐变得微弱。

“这样也不行啊……”邱比特无措地嘟囔,“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最后一个办法,是他从某个科普网站上看来的,虽然标题暧昧了点,但其中的内容不乏真实的科学理论与反复实验,无论ABO任何群体,应该都奏效的。

夏芋不自觉露出笑容,“邱比特,别折腾了,我们两个Alpha在这里做这种事,一不小心传开了,咱俩到毕业回国都不可能找到对象了。”

毕竟,这个社会对同属性恋情极其不看好,认为这样的人大多有恋痛、受/虐等不正常的嗜好。

见邱比特仍抱着他不动,夏芋感觉有点燥热,推了推他,“听到了吗?”

话没说完,之间邱比特飞快松开他,握着他的肩膀犹豫片刻。

接着眼前一黑,唇上一热,啄吻的声音如雷电一般劈进他的耳道,摄走了他的魂魄。

偷了香的邱比特更加兴奋,两只眼睛简直在放光,他傻乎乎地看向夏芋,“怎么样,这回好一点了吧?”

“这个可是有科学依据的!而且你没看过偶像剧吗,受了枪伤的Alpha需要生取子弹,Omega就吻了他,帮他止痛……”邱比特真诚且暗暗得意,“你看,不止我一个人这么做!”

夏芋其实很想反驳,人家是Alpha和Omega,不是邱比特和夏芋。可话到嘴边,他却突然犹豫了。

为什么不能是邱比特和夏芋?

“夏芋哥,是不是感觉不错?”邱比特小声问他,“你要是不说话,我就继续啦!”

邱比特弯了弯眼睛,俯身再次靠近他,弥漫着湿润草香的空气中混进蔷薇与鼠尾草的香气,像很高级的调香作品。

“邱——芋——”他们的身后传来前田的声音,“你们在哪里?”

夏芋被这一嗓子叫回了神,一把推开邱比特,走了出去。

前田抱着无线电跟他们分享,“我刚刚试了试无线电,竟然跟河对岸的人连线了!”,“他们说他们有抑制剂,可以借给你,你有救啦!!”

邱比特不悦地从车后走出来,一脸怨气地看向前田。前田一怔,嘀咕说:“这不是好事吗?”

怎么感觉亏欠邱比特什么一样……

河对岸扬起了火把,宛如漆黑平原上的一颗流星。邱比特有气无力地晃了晃手电,十分钟后,几支抑制剂就被无人机送到了夏芋的手中。

夏芋终于恢复了大部分体力,也按原定计划睡进单人帐篷。邱比特酸得胃痛,在睡袋里翻来覆去,熬了大半宿才睡着。

.

早上醒来时,帐篷里只剩邱比特一个人,外面安安静静,只能听到风声。

要不是这顶帐篷的保证金颇高,邱比特甚至怀疑夏芋把他吃干抹净,带着前田连夜逃跑了。

他坐起身,揉了揉乱糟糟的卷发,拉开拉链走出去。

夏芋和前田已经架好了脚架,专心盯着取景器。邱比特顺着镜头的方向望去,前方是颇为壮观的驯鹿群,大约有上百头驯鹿聚集在一起,沿着河道饮水休憩,为首的驯鹿环在鹿群边沿漫步,像对附近突兀的汽车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兴趣。

邱比特靠近夏芋,悄悄问他:“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清晨,大概六点多,多亏前田发现,叫醒了我。”夏芋压低了声音回复。

邱比特自觉收了人家的钱,总该做点摄影助理该做的工作,就想生火煮饭。前田看他掏出炉灶,慌忙按住他的手,“不可以!你这样做会吓跑他们的。”接着指了指一旁箱子里装的压缩饼干,“饿的话就吃那个,忍一忍哦。”

邱比特不死心,凑上去问:“那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夏芋和前田盯着取景器,同时跟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说:“我们需要你安静!”

邱比特终于开始明白这份工作的辛苦。

生活在平原的动物大多比较敏感,所处的环境里天然的遮蔽物较少,物种也不算丰富,食物链挂不满几条。尤其到了夏季,世界各国的学者、探险者、狩猎者与摄影师开始染指他们栖息的土地,带来无法分解的塑料垃圾与充满危险的现代兵器,一举一动都会变成威胁他们生命的隐患。

因而,夏芋和前田格外注意及时清理自己的痕迹,也不愿打扰任何生灵。他们将自己摆在不速之客的位置上,时时保持着对自然的敬畏与对任何生命的尊重。倘若今天遇见的鹿群意识到他们的存在,哪怕没有发起攻击或警告,他们都会迅速撤离,将他们的土地还给他们。

今天他们是幸运的,这群驯鹿十分信任他们的首领,而首领又对他们的存在毫不在意,这才为他们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拍摄条件。

邱比特见他们二人没有跟他搭话的意思,默默回到车里,从书包里掏出本诗集翻看。这是他的朋友苗藐回国时送给他的,玩笑说怕他思乡情切,看一看母语,多少能有个安慰。

其实邱比特一直惦记着家里的两个老人,出发前一天,他把夏芋预支给他的工资都转给了邱阿婆,转头就接到了阿婆的电话。

邱阿婆说邱阿公的手术很顺利,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精神也恢复得不错。然后又谨慎地问他哪里弄来这么多钱,担心他误入歧途。邱比特鼻子泛酸,找借口敷衍过去,连句珍重都没说就匆匆挂了。

如今算算日子,邱阿公也该出院了,不知道他们好不好……

邱比特抱着书,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又被夏芋叫醒。

“驯鹿走了!”夏芋告诉他,“不过前田记下了他们的足迹,也给他们的首领做了标识,明天开始,我们就跟踪他们。”

邱比特揉揉眼睛,突然发现他们的车旁又停了辆车,疑惑地看着夏芋。

夏芋耐心地跟他解释,“这是昨天接我抑制剂的人,前田联系他们帮我道谢,聊了几句发现他们是搞生物的,对驯鹿群也很有兴趣,明天开始我们一起行动。”

“哦……”邱比特坐起身,看了一阵进出那辆车的人,“他们都是Omega?”

“嗯,也有一个人是Beta,也来自霓虹国,跟前田是老乡。”

邱比特小声嘀咕,“怎么是Omega呀……”

“是Omega还不好啊,你一个大小伙子,每天在我们一A一B身边念和尚经,挣钱也不用这么辛苦吧?”

邱比特盯着那个总是向他们车里张望的Omega,心有不甘地问夏芋,“你易感期还没结束,抑制剂有用吗?”

少年噘着嘴,闷闷地说:“难受了可以来找我,不要随便接近别的Omega……毕竟我拿了你钱的。”

夏芋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了!”

.

邱比特有点纳闷,事情怎么总照着他最不喜欢的方向发展?!

晚上吃饭的时候,夏芋一直在跟一个身材娇小的Omega聊天。对方时不时摊开本子记录,又掏出另一个本子,红着脸给他展示着什么。

转头看看前田,这小子已经被他的老乡撩得找不着北,不停地“诶——诶”附和着,仿佛人家小姑娘说什么,都能出乎他的意料。

到底知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

憋了一肚子不知缘由的闷气,邱比特一整晚的兴致都不是很高,望着升腾的火光发呆,连夏芋什么时候坐到他身边了都没发现。

“邱比特,我送你个礼物要不要?”夏芋问他。

邱比特往远闪了闪,双手托腮,“不要了,你送人家Omega吧!”

夏芋懒得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就是专门给你准备的礼物,你不想了解一下?”

既然是夏芋专门给他准备的,那他还是有义务了解一下的。他一个打工仔,不好驳了老板的面子。

夏芋将他领到远一点的地方,刚才跟夏芋热聊的Omega正抱着一个插了天线的盒子等着他们,亲切地朝邱比特招招手。

等他们走近,邱比特看到盒子的正面,竟然嵌了一块巴掌大的液晶屏幕。夏芋朝Omega点点头,Omega便开始操作,机器发出哔哔啵啵的电流声。

画面逐渐清晰,孟洛的声音伴着低低的底噪响彻诺阿塔克国家保护区。

“邱比特,听得到我说话吗?”孟洛问,嘴唇一帧一帧地动,跟他的声音有几秒的延迟。

邱比特点点头,大声回答:“可以。”

“那你猜猜我在哪里呀?”孟洛转动镜头,画面开始变得熟悉,是他们家。邱阿公和邱阿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向他招手,小孩一样新奇地喊着他的名字。

“邱啊,邱儿!”邱阿公精神瞿烁,“爷爷顺利出院了,奶奶的身体也很好。你的学长来就来了,还给我们买了好多东西哦!等他回去了,你要记得请他吃饭!”

邱阿婆捅捅阿公的侧腰,“人家这是越洋卫星通话,你不要再讲废话咯。”

“那我说什么嘛……”

“哎呀,说的是哟,说什么好啊……”邱阿婆低头想了一阵,“哎唷,邱啊,我看到美国这两天气温特别高,有条件的话给你买个风扇吧。”

邱阿公连连点头,“对对,你寄回来的钱还没用完,小孟走的时候让他给你带回去。你给我买了那么多保险,人家小孟帮忙看了,说好多费用都是可以报销的……”

“你,你别心疼钱,爷爷奶奶没什么好花钱的地方,你多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地不停嘱咐他,所幸Omega的机器上没有配备摄像头,看不到泣不成声的邱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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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几个旅伴的旅程变得热闹了一些。

前田和老乡彻底坠入爱河,不到正经拍摄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他俩。邱比特将夏芋盯得很紧,滴水不漏地照顾着他,没给任何人留下可乘之机。

其实邱比特心里知道,他对夏芋的感情已经不仅是所谓的“同胞爱”,也远远超出知恩图报的范畴。夏芋的睿智勇敢与默默关心都让他深深着迷。

这样的感情在一次偶然事件中更加深刻。

那天他们驻扎拍摄,架好了脚架,邱比特就钻进车里看书。不一会儿,夏芋蹑手蹑脚地走来,塞了个望远镜在邱比特手中,引导他看向某处。

镜头清晰定格,一只棕熊妈妈正带着小熊宝宝玩耍,熊妈妈身材庞大,懒洋洋地倒在地上,任小熊爬上爬下,轻咬妈妈的耳朵。

邱比特被萌得心都化了,夏芋抓紧时机连拍。



晚间,邱比特跟夏芋说起了自己的妈妈。那个女人留给他的印象是模糊的,母爱也稀薄。

夏芋跟他介绍,千万不能招惹带着小熊出行的熊妈妈,因为这时的她们尤为敏感,攻击性极强——母亲的爱是贯穿整个自然界的。

邱比特自嘲地说,自己的状况好像还不如一头熊。夏芋却拥抱他,玩笑说:“现在换我给你安慰了,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Omega。”

“为什么?”邱比特仍保持着理智,这明显是道送命题。他郑重地告诉夏芋:“没必要把你当成Omega,你在我眼中就是夏芋。”

夏芋本身就是邱比特的救赎。

.

夏天过得很快,他们到达科布克河的漂流点,夏芋跟邱比特告别。

科布克河漂流是一项必打卡的活动,河口已经组成了不少漂流团,将结伴开启一场长达350英里、耗时16天的水上漂流。他们一行人中除了夏芋和前田君,剩下的人都会加入。

邱比特背着背包,依依不舍地看着夏芋,问他:“错过这个,你不会感觉遗憾吗?”

夏芋摇头,“我这次旅行的目的就是持续记录,既然前田计划继续旅程,我也可以继续跟他搭档拍摄。”

前田和夏芋计划驱车返回Katzebue,然后再乘机去往希什马廖夫岛,霓虹摄影师星野道夫生活过的小村落。前田是为了朝圣,而夏芋则单纯地想要记录和见证。

前田按动车笛催促,夏芋跟邱比特招招手,让他记得去酒店前台取好自己的护照,有缘纽市见。

邱比特心中怅然,紧了紧背上的背包,随着旅伴开始漂流。

.

夏日匆匆而过,纽市的天气陡然转凉,一秒入秋。

周六没课,夏芋下了出租车,进入纽市的一所Alpha生物机构里领取试验药。

进入第二阶段,再感知到其他Alpha的信息素时,那些明显的不适感已经消失了,只有隐隐的偏头痛和胸口憋闷。

夏芋从窗口取好了药,抱在怀里,迎面碰上一个人。

哗啦啦——两人怀里的药盒洒了满地,混在了一起。

“夏芋哥!”是熟悉的声音,笃定又带着惊喜。

夏芋抬头,看到熟悉的小卷毛,明明在野外晒了一个夏天的,才刚入秋,他的肤色又恢复成初见时的白皙,眼睛晶亮亮的,直直看着他。

夏芋也望向邱比特,带着久别重逢的惊喜与呼之欲出的想念。

愣了好久,两人低头捡药,才发现他们接受的应该是同一种实验,目的是克服Alpha同性排斥。

实验能成功吗?

不知道。

邱比特和夏芋相视一笑,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真奇怪,明明是秋季,他却觉得属于他的夏天才正在开始。

比他想象得要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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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好喜欢邱比特和夏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