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读书人都是这样的?

青芝心中诧异,却如实地将她们在秀山村苦熬的那段光景说出来。

凌松然的表情越来越惊异,似是从未听过如此可怕的事情,他从不知道,这个冷然美丽的姑娘,竟然经受过这些事情吗?

苏龄玉平静地说,“我那会儿尚且是家中的小姐,都会被如此对待,何况酒酒一个跟公子无亲无故的稚子。”

“这……这,不会的,我的庄子上……“

凌松然话没有说完,他忽然间也有些不确定了,那些庄子他也都不曾去看过,只是听闻如此罢了。

可是苏姑娘说的这些,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太过冲击。

“那么,依姑娘所见,该如何是好?“

凌松然眼里俱是期待的目光,苏龄玉想了想,“不如公子就带着他吧,也算公子恩德一件。”

“这怎么行。”

凌松然身边的小厮忽然开口,“我家公子是读书人,哪里能有这个空闲,不若还是姑娘养着如何?“

苏龄玉淡淡地笑着,扫了一眼开口的小厮,“你家公子是读书人,就理所当然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要让别人善后吗?读书人都是这样的?”

她毫不客气的话让凌松然的脸皮骤然涨红,转身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小厮,“你住口。”

转过头,凌松然满脸歉意,“姑娘息怒,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愿意带着酒酒,虽然我也不太有经验。”

“就当作是为了往后公子当爹先积攒经验了。”

苏龄玉说的云淡风轻,拍了拍酒酒的小脑袋,“你往后,就跟着公子可知道?公子不会亏待你的。”

害了你一个娘,就让他当爹作为赔偿吧……

苏龄玉想让酒酒过去跟凌松然亲近亲近,这可是大好的机会,靠着凌松然这棵大树,或许酒酒往后能够前途无量也说不定。

然而,她推了两下,只觉得自己膝头有些淡淡地湿意,低头一看,小家伙抱着她的膝盖默默地流泪。

因为瘦弱显得尤其大的眼眶里,一颗颗豆大的泪水不断地往下掉,吓了苏龄玉一大跳。

“怎,怎么了这是?”

苏龄玉笨拙地将他抱起来,可真轻。

“是不是哪里疼了?疼你就指一指,别光知道哭。”

酒酒用手背擦着眼睛,忽然“哇”地一声,扑到苏龄玉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苏龄玉身子都僵硬了,手臂张着不敢乱动,求救地看向青芝,这怎么办?

“姑娘,您拍拍,轻轻拍拍。“

苏龄玉依言照做,那孩子果然慢慢地不哭了,可是手就是不放开,怎么扯都不行。

“酒酒,你先放开好不好?“

苏龄玉柔着声音劝慰,这次却不太好使,这孩子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的劲,死活拽着他不放,苏龄玉头疼不已。

一旁的凌松然缺似乎看出了点什么,“苏姑娘,我瞧着,酒酒像是怕你不要他了……”

“……”

这话真是从何说起?她从来也没要过啊。

苏龄玉深吸了一口气,“酒酒,凌公子是好人,他会照顾你的……”

然而苏龄玉耐心的口吻并没有任何用,对一个才两岁的孩子来说,他什么都不明白,只会下意识地靠近他觉得想亲近的人。

“姑娘……”

青芝也急了,总不能让她家姑娘养着吧?姑娘往后还要嫁人呢!

“这……,我看这样吧,我们先带着酒酒上路,路上我再同他亲近亲近,苏姑娘觉得可行?”

苏龄玉不耐烦地白了凌松然一眼,“难道还有别的更好的法子吗?”

凌松然被瞪得吓了一跳,自知理亏地低着头,莫名被苏龄玉的气势给压住。

他的小厮瞧着十分不忿,苏龄玉怎么能如此对他家公子说话?果然是小地方的丫头,一点儿礼数也没有。

……

如此折腾了几日,车队总算继续上路了。

凌松然说是要同酒酒亲近,可酒酒与苏龄玉整日在马车中,无奈之下,他也只得登上马车同行。

“酒酒真棒,再往上放一个试试。”

苏龄玉轻轻地鼓励,酒酒拿起一个小的木块,往已经垒了几层的木块堆上放,马车的车轮刚好一震,木块堆哗啦啦地倒下来,洒了一地。

酒酒呆呆的看着,瞧着有些想哭,又不敢在苏龄玉面前哭,忍得小脸都有些变形。

苏龄玉叹了口气,忽然扬起笑容拍了拍手,“酒酒真棒,木块倒得真好看。”

酒酒立刻就笑了,稚嫩的声音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满脸都是喜悦。

凌松然就坐在一旁看着,苏姑娘之前明明不乐意带着酒酒,可是她却从来不会让酒酒感受到,反而很认真地在陪小孩子玩。

那样一个清冷凉薄的姑娘,耐着性子陪一个两岁的孩子玩,实在是难为她了。

“那个……,酒酒,我来陪你玩一会儿好不好?”

凌松然脸上换了从未有过的和煦笑容,声音轻轻的不敢放大,“我也会玩这些哦。”

酒酒圆圆的眼睛睁大,非常给面子地将所有的木块都推到凌松然的面前,然后迅速转身扑到苏龄玉的身上,拽着她的袖子不松手。

“……”

凌松然有生之年头一回如此尴尬,他觉得自己好像在跟小孩子抢东西,并且他还被小孩子谦让了!

“噗嗤。”

凌松然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笑声,抬起头来,苏龄玉微微侧着头,一只手掩饰性地放在唇边,弯弯的眼睛却藏不住她的笑意。

从凌松然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莹润如玉般肌肤,在光线并不充足的车厢里都像是在发光一样。

苏龄玉轻轻咳了一声,将笑容收起来才转回头,她不是故意笑的,只是刚刚酒酒的举动太可爱了,凌松然一脸懵逼的样子也太有趣了,她没忍住。

“酒酒,凌公子怕是不会玩那些,你去教教他好吗?”

苏龄玉摸了摸酒酒的脑袋,在她温柔的注视下,酒酒慢慢松开抓着她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还回头确认苏龄玉是不是好好地坐在那里。

苏龄玉始终保持着温柔和鼓励的笑容,让酒酒总算放下了戒心,有模有样地教凌松然怎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