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天使花园酒店集团出手相助,从顺达手上买下学校的股份,并承诺五十年不变,叶星在学校里的地位便直线上升,从一个长得帅、教学出色、深受学生爱戴的普通老师一跃而为豪门新贵、富家少爷。虽然代表天使花园来开会的叶景明示暗示,表明自己只是打工的,并不是老板,大家仍然想当然地认为他是金领,也算得上是富贵中人,都觉得叶星有这样一个哥哥罩着,却不当纨绔子弟,还要出来教书,真是太难得了。

叶星啼笑皆非,总不能说哥哥其实并没有钱,他所在的公司也是背负着巨额债务才买下了学校吧,听到那些赞扬,他只能一笑了之。

相比之下,方晓颜并没有受这些言论的影响,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让他十分高兴,一有时间便来找她,与她泡在一起,散步、喝茶、看影碟、欣赏书画,周末就陪她出去,在学校附近写生。

日子过得悠闲而平静,等到学校的资产清点好并交接完毕,这场风波便算是彻底过去,学校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教学气氛。

看看时间,国庆节就要到了,叶星拿着打印出来的一叠攻略找到方晓颜,与她仔细研究,讨论假期的行程。

“我想走的路线有两条。”叶星语气温和地详细说明,“一条成都-新都桥-稻城亚丁-香格里拉,一条是昆明-丽江-香格里拉-雨崩,你看你最想走哪一条?”

方晓颜把两条路线的各种攻略都细细地看了一遍,微笑着说:“哪条都好,不过感觉时间都挺紧的。”

“是啊。”叶星看着手上的行程表,“要不就这样,我们这次就走香格里拉到雨崩,如果玩过以后还有时间,再到虎跳峡看看,其他地方明年再说。”

“好。”方晓颜马上表示同意,“我不喜欢赶来赶去,最好能在一起地方待上几天,我也画点画。”

“那没问题,我们就在香格里拉或者雨崩的客栈住几天,想玩就玩,想画就玩,保证很自在。”叶星把那些攻略收起来,对她笑道,“晓颜,中秋是我哥生日,不过今年中秋节是十月六号,我们赶不回来,所以我想二十九号晚上回家陪我哥吃顿饭。你三十号应该没课吧?我也已经把课调了,这样我们就不用再回学校,三十号就直接飞香格里拉,你看好不好?”

方晓颜的脑海中立刻闪现出那天的画面。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明明那天离他们两人很远,她却仿佛清晰地看到了叶星身边人的面容。这么一回想,她的心便怦怦狂跳,太阳穴更是一跳一跳地疼,一时间有些恍惚。

叶星以为她是怯场,便安慰道:“你别怕,我父母早逝,家里只有我哥和我。我们兄弟的感情很好,我哥的性格更好,你去了就知道了,跟他很好相处的。”

方晓颜回过神来,立刻点头,“好,我去。”

她非常渴望见到那个人,很想弄清楚,他到底是谁?

九月二十八日,天使花园龙华店正式开业,整个典礼都很完美,没出任何纰漏。叶景松了口气,接到弟弟的电话,听他说要带女朋友回来跟他吃饭,不由得非常高兴,当即答应。

第二天下午,叶星上完最后一节课,便与方晓颜收拾好出去旅行要用的东西,带着背包出学校,乘车回城。

叶景的家在老城区,叶星和方晓颜乘出租车在绕城高速上转了半个圈,这才驶进那个老旧的小区。

叶星兴冲冲地说:“到了。”

方晓颜下了车,看着眼前这幢六层住宅楼,忽然感到极度的不安。

楼门外有两棵高大的银杏树,她仰头看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又窄又陡的老式楼梯、斑驳的墙壁、廉价的桌椅、温馨的小小厨房……

叶星走进楼门,转头叫她,“晓颜,我们进去吧。”

方晓颜回过神来,看着他开朗的笑容,刚才的思绪顿时消散。她恢复了轻松愉快,笑着走上去,握住叶星伸过来的手,与他一起上楼,看着他掏出钥匙开门,跟着他走进屋中。

房间里的布置与她刚才脑海中闪现的一样,简单而和谐。她的脸色又变了,只觉得头疼欲裂,不由得握紧了叶星的手。

叶星以为她在害怕,赶紧安慰她,“别紧张,我哥性格很好的。”

方晓颜勉强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

叶星左右看了看,对她笑道:“我哥肯定在厨房,你在这儿坐着,我去找他。”

方晓颜“嗯”了一声,看着他往厨房走的背影,心里更加不安。

客厅旁边就是厨房,叶星拉开门,便看见叶景正揭开砂锅的盖,查看里面炖的东西,一股香气在厨房里缭绕。他开心地说:“哥,我带晓颜回来了。”

叶景抬头看他,笑着问:“你女朋友姓严?”

“不是,她姓方,叫方晓颜。”叶星解释得很详细,“拂晓的晓,颜色的颜。”

叶景顿时愣在那里,手里沉重的砂锅盖子砸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碎成几片。

叶星吓了一跳,“哥,你怎么了?”

叶景回过神来,一边转身拿扫帚一边自嘲地说:“可能是最近比较累,忽然有点头晕,唉,老了。”

“哥你别逗了,你才三十多一点,离老还有好几十年呢。”叶星笑着抢过扫帚,将地上的碎片扫到一起,扔进垃圾筐。

叶景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他转过身,闭上眼睛,片刻之后才睁开,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叶星洗了手,转身对他说:“哥,出去见见晓颜吧。”

“好。”叶景微笑着,跟他走了出去。

叶星没注意到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开心地抢前几步,过去拉起方晓颜,亲热地笑道:“来,见见我哥哥。”

方晓颜看向叶景,刹那间如遭电击。她疑惑地皱起眉,伸手按住剧烈疼痛的头,身子摇摇欲坠。叶星和叶景都吃了一惊,同时伸手扶住她,让她坐到沙发上。

叶星焦急地问:“晓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方晓颜闭着眼,微弱地说:“头疼。”

叶景立刻跑进卧室,一会儿就拿着几粒药出来。叶星马上去饮水机那儿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到方晓颜面前,关切地道:“把药吃了吧。”

方晓颜没有拒绝,从叶景手上接过药,再从叶星手上拿过水杯,把药吃了。从头到尾,她和叶星都没问过叶景拿来的是什么药,对他有种本能地信任。

过了一会儿,方晓颜觉得好些了,不好意思地对眼前的兄弟俩笑了笑,低声说:“我好多了,谢谢你们。”

“跟我还说什么谢?”叶星温柔地笑,“他是我哥,你也不用谢。”

叶景的声音十分柔和,“是啊,星星说得对,不用谢。”

方晓颜腼腆地看着他,温顺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