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谭嗣同说道:这两块玉是一双,一名龙肝,一名凤胆,为和田玉极品中的极品,据说是从一块上万斤重的整玉中剔出的精髓,千年难寻一块。想当年太祖努尔哈赤立国后,有人献上玉料,太祖遣能工巧匠历三年琢磨而成,到今天已经有三百余年,为我朝历代皇帝世代相传。

谢坤两眼飕飕放光,心说真是稀世珍宝,看起来就长了副值钱样,这要是拿到现代去得换多少辆奔驰啊。

谭嗣同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笑,道:你若以为这仅仅是两枚贵重的皇家玉器,那就太低估它们了,再好的玉也毕竟有价,但这两块东西确是无价的。

太祖皇帝打造它们当然不是为了玩赏,而是将一个极为重大的秘密隐藏在这两块玉中,并于临终前密嘱将其传之于后代皇帝,这个秘密很大,大到你们无法想象。

谭嗣同继续说:当初皇上将此玉交付于我,也是为了防备不测,皇室帝胄中有一条流传数百年的秘闻,据说这龙肝、凤胆两块脂玉中藏有一条线索,指示着一个密室的具体位置,而这个密室就修建在大清龙脉的某处,名曰龙脉密室,里面藏有一物,只要此物能到圣上手里,就可以一举扭转乾坤。我请你做的事就是找到龙脉密室,拿到那件东西交给皇上,谨记谨记,望勿负我。

说着,谭嗣同把这对玉轻轻递到谢坤手中,谢坤简直不敢置信,迟疑着接过,手里像捧着个刚出生的婴儿,动也不敢动了,生怕不小心将这对宝贝摔到地上。

那密室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谭嗣同摇摇头,微笑不语。

靠,还要保密啊,那你总要告诉我们大致方位吧,中国可大了去了。

你有所不知,大清龙脉绵延于满清根脉所在之处,就纵贯于东北黑、吉、辽三省,这龙脉密室就藏在辽东半岛的某地。据我所知,众列强也在打龙脉密室的主意,日本根据新近签定的马关条约强行割走了辽东半岛,明里是为了夺取土地,暗地里就是为了寻找龙脉密室。

冯如伦高兴地说道:太巧了,我们哥俩都是辽宁那疙瘩银。

谭嗣同点头一笑:那再好不过,对了,方才小兄弟说你姓甚名谁来着?

谢坤心说谭老大记性不好,忙重复了一遍。

谭嗣同笑道:方才说到我那首诗还有一句没有补全,既然龙肝、凤胆已经交于你手,圣上的安危也托付你身,我走也安心了,那最后一句诗不妨就取你二人名中各一字的谐音,写作“去留肝胆两昆仑”吧。说完从地上拿起一只狼毫毛笔边吟颂边写在地上。

谢坤差点晕了,心说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把这句诗裱起来到处送人。

谭嗣同挥挥手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快走吧。

谢坤只觉得眼眶发酸,用力点点头,扭头便走。

目送着谢冯二人离开之后,谭嗣同嘴角竟悄然浮起一抹冷笑。

鉴湖女侠

推开暗门,牢里仍是黑乎乎一片,谢坤小心将暗门合上,仔细观望那间守卫居住的房间,见没有什么异样,才放心拉开铁门悄然到了院中。

那龙肝凤胆两块玉也被他原样包好,像谭嗣同那样吞进胃里,虽然有点恶心,但也找不到更安全的法子。

而且一个更大的难题就摆在面前,怎么出去呢。这院子里也没有门,墙又太高,徒手根本爬不上去。

就在这时,那间守卫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那两个狱卒提着灯笼埋头往外走,谢坤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两个狱卒愣了愣神,马上反应过来,拔出腰刀朝着谢坤者直扑过来,谢坤脑袋里嗡地响了一声,心说这下完蛋了。幸好那两块值钱的玉还在肚子里,要是头被砍掉了,那玉也算给自己陪葬了,起码算是有一点点补偿。

两声凄厉的惨号接连响起,谢坤心说怎么是两声,难道自己和冯如伦一人叫了一声?但声音不像呀,身上也没感觉到疼,斗胆睁开眼,那两个狱卒已经栽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个意思?

莫非这两个小子先天性心脏病同时发作了?

还是自己像功夫熊猫似的先天禀赋异常,关键时刻爆发了小宇宙?

正胡思乱想着,只听房顶上有人慢声细语地说话了。“喂,想什么呢?”

谢坤抬头看,眼睛直了,心说,靠,清朝真是个神奇的朝代,评书小说也并不都是瞎说八道。

一个蒙面黑衣人坐在房檐上,朝他勾了勾手指。

谢坤心想,你把手指头勾折了也是白搭,这么高我能上得去吗!

黑衣人也意识到谢坤的窘境,站起来从腰际的褡裢里掏出一捆绳子,抖开,一头系在屋檐的兽头上,将绳尾一扬手丢下来。谢坤抓住绳子用力拽了两下,见还结实,脚蹬着墙壁,呼哧呼哧地向上爬去,边爬边对冯如伦说,你他妈也别闲着啊,快帮我一块使点劲儿呀。

黑衣人仿佛轻车熟路,带着谢冯二人在狱内灵巧的穿行,其间也遇到过几个巡逻的守卫,但也都是哈欠连天,没费太多周折便绕开了。在爬上最后一道五六米的高墙之后,面前豁然开朗,夜幕之下,不远处便是一大片高高低低的平房,中间还夹杂着无数条黑乎乎的小胡同,密布如蛛网,看来清末的居民区就是这般样子。谢坤知道自己已经摸到自由的边边了,兴奋地叫了声:freedom,冲啊,海贼王。摆了个造型,然后顺着绳子一滑到底,黑衣人紧跟着落地,带着他一头扎进一条狭长的胡同。

跑了足有半个时辰,黑衣人停下来,伸手扯掉蒙面的黑巾,谢坤妈呀叫了一声,实在太出乎意料了,原来黑衣人竟是个女的,而且不是别人,正是下午他俩偷银簪的那个探监女子。

女人手脚麻利地脱下身上的夜行衣,露出一身淡蓝色的贴身夹袄,顷刻间就变了副良家女子的模样,他露出昨天那种淡淡的笑容,问谢坤:没有想到吧?

天光亮起时,谢坤和冯如伦已经置身京郊的一个破落的小客栈。安顿下来,谢坤迫不及待地追问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女人淡然一笑,道:实不相瞒,我明暗两次深入牢中,都是为了打探一个人的下落,救你们只是顺便而已。

谢坤心里已经猜到一二,但还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地问:那寻找的结果呢?

女人黯然道:没有结果。

谁知冯如伦早已耐不住寂寞,没心没肺地插嘴道:你要找得是不是谭嗣同啊。

谢坤想阻拦已来不及,女人闻言已像触电般站起来,一迭声地问:难道你知道他的下落?

谢坤脑子转了几圈,留了个心眼:先说说你是谁?

我姓秋,单名瑾,和嗣同既是故交,又是同志。

谢坤跳起来,难道你就是那个鉴湖女侠秋瑾?

女人脸色一变:怎么,你认识我?

谢坤忙说没有没有,心想这事还真不太好解释,总不能说我们高中历史书中国近代史部分印着姑娘芳名吧,原本以为女侠都好看不起来,没想到眼前这位秋女侠却是个例外,简直可以去参加新丝路了。

嘴上敷衍道:鉴湖女侠嘛,又是鉴有是湖的,这个这个……名气蛮大的,我们那刚出生的小孩都知道。

见秋瑾不断追问谭嗣同的下落,谢坤心想既然她是秋瑾,历史这东西也不会骗人,又是谭嗣同的红颜知己兼好同志,也就犯不上瞒着她了。于是把越狱的经过如实跟她讲述了一遍,连谭嗣同的托付也没有隐瞒。秋瑾说你讲的这些事我也略知一些,但那对玉却没有亲眼见过,能不能拿给我看看。谢坤忙说没问题,送你也行啊,弯下腰将头几乎扎到桌子下面,把手指伸到嘴巴里一阵抠,像只大鹅似的恶心的干呕了几声,过了一会只见他直起腰来,在衣襟上左右蹭掉手上的口水,现出一副极不好意思的样子,臊眉搭眼地说:不、不好意思,那个线……线断掉了,吞到肚子里面去了。

又说:咱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吃饱了它就自己出来了。

出关

走了两条街,经过的饭馆也足有十几家,但谢坤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冯如伦小声埋怨道:再走就到天津了。

谢坤不理他,忽然一指路边一家小店的幌子,扭头对秋瑾道:就这吧。说完径直掀起油腻腻的门帘走进去,找了张桌子坐下。

秋瑾在门口踌躇了一下,只好进去,坐在他对面问:川菜粤菜馆附近不少,味道也很地道,怎么找了家狗肉馆子?

谢坤说:我从小就好这口,见到狗肉不要命,我们小区的狗看到我就玩命跑。

秋瑾从袖口里拿出两块银圆放在桌上,说:你吃吧,我出去办点事,吃完了在这里等我,别到处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