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二十二）在八面城与敌人对峙

马司令员问身边的军医：“这中毒得用什么办法解？”

军医回答说：“这中毒得需要立即洗胃。咱们没有洗胃的设备，只有用土办法，用人粪汤子灌，让中毒者将胃里有毒的食物都吐出来。”

马司令员立即下令道：“卫生员同志，你们赶快去外边茅房弄些人粪用水稀解了拿来。”

不一会儿，卫生员们弄来了两桶用水稀解的人粪汤子，马司令员对中毒的同志们说：“同志们，我是司令员马骥，你们都是我的好弟兄，都是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不怕流血牺牲的英雄！现在为了保住生命继续革命！报这敌九十一师下毒之仇！我们每人要喝下一碗人粪汤子，将腹中食物都吐出来，就会好了！”

可是，能响应马司令员的号召自己喝下去的才只有十几名，其余的都是军医和卫生员们分头挨个给往嘴里灌。经过这样大半夜的抢救，有三十多人脱离了死亡线，有七十多人抢救无效都是口鼻出血而死。被抢救过来的有几位同志说：“这事就怪老炊事班长，整来这敌人下了毒的咸盐，他自己死了不要紧，叫全连同志都跟着遭了殃。”

马司令员叹息的说：“现在怪谁都晚了。”然后掏出记事本，将这七十多名没有抢救过来的同志名字和家乡籍贯，职务等都挨个的记在了他的记事本上。这是他带领晋冀绥主力部队到东北以来牺牲指战员较多的一次。当他由里往外的记到门口处时，见这次肇事者老炊事班长口、鼻出血，两眼睁着也没有被抢救过来。这是一位和他一起长征过来的老同志，对工作向来是任劳任怨，忠心耿耿，将一生都献给了革命事业，此刻还能怪他什麽呢？他蹲下身去用还系在老炊事班长身上的围裙、擦掉老炊事班长口鼻上的血，然后用手抹下老炊事班长没有闭上的眼睛。他站起来在记事本上最后写下了老炊事班长的名字和家乡，籍贯。在他离开这个连队时，他给这些中毒牺牲的同志们庄重的敬了个军礼，眼睛湿润了说：“安息吧，牺牲的同志们，这笔血债我一定会为你们讨还！”

回到司令部。十多个营的营长听到了这个消息后，都非常义愤的先后给马司令员打来电话，请求今晚进军八面城，消灭这可恨的敌九十一师。马司令员只得一、一作解释：总部有令，今夜不准许发起攻击。

这一夜。马司令员几乎没有休息，天刚一放亮，他就带着一名警卫员去给中毒牺牲的同志选墓地。最后将墓地选在唐家屯北一里左右地，去往广文屯之间乡道的西侧紧把道边的一处高岗地上，和先前牺牲的那十二名烈士相距约一里多地远。待革命胜利时好方便找到纪念。

当将墓坑都挖好，将中毒牺牲的这七十多名同志的遗体都安放在墓坑中时，因当时我们部队还没有兵工厂，尽管部队指战员们都非常珍惜子弹，可马司令员还是命令十名战士都站好队列，一齐鸣枪三响，为中毒牺牲的这七十多名同志鸣哀。

早晨八点左右钟。将中毒牺牲的七十多名同志埋葬完，马骥司令员正在主持默哀仪式，这时侦察员骑马来到，见情况在一旁稍等了一会儿。待默哀仪式完毕，侦察员紧跑几步来到马司令员跟前报告道：“报告司令员，敌九十一师于早晨七点钟开出了八面城，去往八面城北边十八里地的曲家店，追剿咱们的昌北县政府人员。”

马司令员听完侦察员报告后，对身旁的一四九团团长刘建国说：“这敌九十一师在八面城没等咱们去打就撤出了，正好咱们部队到八面城去补充给养。刘团长，你赶快集合部队，咱们立即开进八面城去。”

傍上午九点多钟。马司令员和程参谋长带领部队开进了八面城。令部队在城外北面对着曲家店方向都挖了战壕，准备随时迎击前来的敌人。同时用电台向总部零一号首长报告了我敌双方暂时的情况。

我昌北县政府全体人员，在曲家店发现敌九十一师奔他们来了，便都向西南方向撤去，于上午十点钟绕回了八面城。大家回到县政府办公室刚坐下不多一会儿，马司令员来了，何戈县长迎上前去紧握住马骥司令员的手说：“马司令员，这敌九十一师可下子撤出了八面城，我早就想到咱们部队快没粮了，这敌人在八面城不走可把我急坏了。”

马司令员说：“你早想到就好，我就是为粮食事而来的。”

何戈县长马上回过身来对王子跃副县长说：“王县长，这事还得需要你和孙永昌、王耀庭，你们三人去办。”

王子跃副县长问道：“这次需要多少？”

马骥司令员说：“需要八万斤吧，这次咱们部队准备在八面城住上三、四天。”

王子跃副县长同孙永昌、王耀庭，他们三人立即下去为部队征粮。在经过老爷庙前短街时，见我方部队的一些指战员们将缴获敌九十一师的美制轻型火箭炮和美制机关枪、卡宾枪还有美制瓜形手榴弹都摆放在老爷庙台上，让广大人民群众前来观看这些打国民党反动派的战利品。八面城街里的老百姓们都纷纷跑来围观。

傍中午。王子跃副县长同孙永昌、王耀庭，他们三人征上来两大轱辘车粮食。午饭他们三人又是和马司令员、程参谋长、政治部李主任在一起吃的，饭是小米干饭，菜是猪肉酸菜炖马莲粉。吃饭间，王子跃副县长闲唠嗑的问：“马省长，这次咱们部队在南边和敌九十一师交火没有？”

马司令员稍有感叹的说：“这得怎麽说呢？咱们大部队是没和敌人交上火，可咱们派去的小股诱敌部队和敌人交了火，并且牺牲了一个班的同志。等咱们在柏林子跟前的燕窝铺和左家沟那一带布下的阵地，敌人根本都没敢接近。”

程参谋长接说道：“这敌九十一师师长赵林太狡猾了，咱们东侧的诱敌部队将敌人的一个团刚牵到前朝阳那屯子东头，就叫赵林下令给叫回去了。等西侧的诱敌部队将敌人的一个团都牵到了老房身，可就是不往前走了，又撤回去了。”

一说到敌师长赵林，马司令员的脸上立时升起了一股愠色，说：“赵林这小子太恶物了！他不是个军人！他和他的主子蒋介石一样，都是卑鄙无耻、什麽损事都干的小人！竟然连下毒的伎俩都使了出来……”然后马司令员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下。

王子跃副县长同孙永昌、王耀庭，他们三人听了后都愤怒已极地说：“要是将赵林这小子抓住，非千刀万剐他不可！”

刚一吃完饭，王子跃副县长对孙永昌和王耀庭说：“咱们走吧，好抓点紧将这粮征上来。”

马司令员说：“你们都先坐下等会儿走，我有点事和你们聊一下。”

王子跃副县长问：“要聊什麽事，马省长？”

这时程参谋长和李主任去下边各营有事走了。

马司令员稍想了下说：“前些回咱们在一起聊，我记得老孙同志的家是在基督教会东界比那院住，那院是叫刘家大院？”

孙永昌说：“对，我家是在那院住，是叫刘家大院。”

马司令员问：“你们那个大院里住有多少户人家？总共能有多少口人？”

孙永昌想了一下说：“我们那院虽大，可多数房子都空着，原来是住有好多人家，可光复后都搬走了。现在也就十来户人家，大人小孩都算上也就五十左右口人。”

马司令员又问：“东街小学那院和天主教堂那院之间能有多少人家？”

孙永昌在想没有立即回答，王子跃副县长接说：

“也就五、六家七、八家左右吧。”

马司令员接续往下问：“天主教堂东边还有住家吗？”

王耀庭回答说：“天主教堂东边都是天主教堂的地了，没有住家了。”

马司令员又问：“天主教堂后边还有人家吗？”

这回王子跃副县长回答说：“从天主教后边一直到基督教会的大后边全都是财神庙大水坑了，大水坑南沿才都是人家。”

马骥司令员又问道：“基督教会后边能有多少人家？”

孙永昌回答说：“基督教会后边原来是基督教会学校，现在学校不开了暂时住有两家人家。再往后就是菜园子，有几家种菜的菜农。”

王子跃副县长不理解的问：“马省长，你问这些干啥用？”

马司令员笑了说：“是要掌握一下八面城的一些概况。好了，咱们就聊到这，你们就忙去吧。”

王子跃副县长同孙永昌、王耀庭走后。马司令员经征求程参谋长的意见，便给民主联军总部零一号首长发报。

总部零一首长：

我们经详细了解，敌九十一师在八面城内住过的那三个大院中，只有一个大院里住有十来户人家，连三个大院周围的住家都算上，总共才只有二十多户百姓。如果按着我们向总部报告过的作战方案进行，即使不可避免的会殃及到一些百姓，我想也不会太多，因大多数百姓都会本能的躲到较安全的地方，哪怕是趴在屋地上只要在屋里不跑出来，是不会轻易伤着的。就是有伤着的，咱们地方政府可以给予补恤和补偿。至于损坏些房屋，事后咱们可以帮助房主修善好。所以我们请求总部，我五纵队撤除出八面城后，如敌九十一师要再进入八面城并且还驻扎在那三个大院中，请准许我纵队、按着报告过的方案，对敌九十一师进行偷袭。

电报发出后，约隔有半个小时给回了电报。

马、程两同志：

你们歼敌心切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仗马上会有你们打的，请你们先不要急。总部按着党中央的指示为确保住战略要地四平，根据近两天来你们所报告的情况，总部正在策划歼灭敌九十一师的昌北战役。具体方案研究好后就通知你们。

马司令员看完电报后递给程参谋长说：“林总没有答应咱们的方案，总部另有方案。”

程参谋长看完后说：“这事总部有方案，要打一场昌北战役，我想总部一定会给咱增派其他纵队的部队来。”

马司令员说：“我想会是这样的。不过关键是，不知咱总部零一号首长将歼灭敌九十一师的战场选择在什麽地方？”

程参谋长说：“我希望总部，将歼灭敌九十一师的地点能选在八面城。”

马司令员说：“但愿如此吧！”

傍晚上七点左右钟。马司令员和程参谋长正在研究战略方面的一些问题，电报员给送来了总部零一号首长发来的电报，马司令员一看写道：

马、程两同志

总部按着党中央的指示，为了确保住战略要地四平，扭转辽吉地区的紧张局势，总部从北满其他五个纵队中都抽调出部分部队来增援你们第五纵队，我再将总部的独立二师也给你们派去一部分，加上你们五纵的一四九团五千多人，总共约两万一两千人，组成北满作战兵团，对昌北县内的敌九十一师进行围歼。总部经研究决定，任命五零一，马司令员为这次北满作战兵团总指挥，程参谋长为副总指挥。具体方案执行如下：

一、兵团总指挥和副总指挥直接听从总部的电台指挥，负责协调前线各纵队部队的作战行动，战场上一切变化要随时向总部报告，不得擅自主张行动。

二、此次作战行动，于三天后各纵队的增援部队都到达昌北县内开始。

三、为我方部队进退方便和不殃及无辜百姓，战场要选择在昌北县的北部曲家店一带或是西部大洼一带，离村庄较远些的野外。

四、各纵队的部队都到齐后，不得轻易于敌人交火，待将敌人包围到我们预计的区域内，在有利于我们的夜晚，要突然快速的向敌人发起攻击，力争在一夜之间歼灭敌九十一师。

马司令员看完总部发来的电报后，又递交给程参谋长说：“你看看吧，程参谋长。总部这次给咱派来了不少的增援部队，这倒是挺好。不过在作战方案上，战场的选择我认为是不对的？”文学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