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拢好衣裳回到寝殿, 暖雾氤氲中,不远处的脚塌上跪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明月冷哼一声, 也没叫人起身, 赤足踏进白玉暖床合衣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脚塌上已经无人, 房间内仍是雾蒙蒙的一片。

明月下地,敞开了寝殿的大门。

入眼处尽是云雾都遮不住的青山, 潺潺水声细细流动, 偶有神鸟在上空盘旋发出一声清丽的长鸣。

未着寸缕的脚尖挨在坚硬的山石地上, 地面湿润,露水满地, 放眼望去错落的山间一片巍峨。

不远处有脚步声向她这边走来,明月没有动,直到那声音离自己五寸之外才徒然顿住。

那人似是这才透过雾障看见她,唤了一声:“殿下。”

明月转身, 手中灵力流转,顷刻间消散了雾气。

颜煜在看清她的一瞬间跪在了地上。

明月少顿, 看见他低垂的眉眼这才想起什么, 低头, 就看见自己里衣的衣带松散,布料自然垂落露出了里面大片的雪白肌肤。

明月不动声色地穿好衣裳, 淡淡说:“本君准你跪了么?起来。”

不是想伺候她吗,行, 那便让他知道没有她的命令, 他连下跪求饶的资格都没有。明月恶劣地想。

颜煜不置一词, 乖顺地听从她的话, 默默起身跟在身后。

西偏殿的后侧方是一处隐蔽的矮崖,明月回寝殿重新披了外裳出来,长长的裙摆葳蕤垂地,不远处的山顶与天相连,金轮隐藏在夹缝之中给蓬莱染上整片朝霞,灼灼的光照在明月的衣裙上,月白的布料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金沙。

颜煜望着她,眼神完全不能错开,女子占尽风华,哪怕穿的只是素色衣裳,也抵挡不住与生俱来的张扬明艳。

她立在高耸的仙山之上俯瞰众生,是天生的高贵,遥不可及。

颜煜默默上前伸手托起她的裙摆,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向她靠近一步。

明月停下脚步,扫了一眼陡峭悬崖下的秀丽河山,伸出手遥遥地往回一指,“这里景色甚好,去,把摇椅搬过来。”

颜煜把她的裙摆放好,回到殿中去搬椅子。

明月双手环胸就那么等着,不一会颜煜步伐稳健当真把那把有他半人高的摇椅背了过来。

明月咬咬牙,乜视他一眼,刁难说:“你太慢了。”

“想当我月央宫的仙侍,你还不够格。”

颜煜低眉顺眼,极为顺从:“殿下教训的是。”

明月摆明了想折腾他,他越是乖顺明月就越是不爽。

明月半靠在摇椅上,俯视悬崖下慢悠悠徘徊的飞鸟,道:“本君见那鸟儿长得讨喜,你去给本君抓来。”

颜煜抬眼看了一眼那万丈之下浑身赤红,尾巴上还燃着不知名火焰的神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殿下恕罪,小仙无能。”

明月早有预料,很是大度地说:“行吧,不为难你。”

她话虽是这么说,但颜煜仍是提着一口气,果然,就听那女子用娇蛮的语气又道:“那山上种的什么东西?都隐在云层里,去,给本君把那东西砍下来。”

颜煜看了一眼极远处,高耸的山峰直穿云霄,半山腰云雾弥漫,确实是有一株类似仙草的东西长在那里。

他一个灵力低微的仙人,连上山都要靠别人的符咒,更罔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摘仙草,他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他使的。

颜煜苦笑,告罪:“殿下赎罪。”

“呵”明月轻笑出声,“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就一张嘴说得好听。”

“你既与清和灵仙交好,待本君回宫,你自去寻了清和,让他在天府宫给你安排个职位,不必再跟随本君了。”

说完,明月起身,身下的摇椅随着她的动作化作金芒消散。

颜煜没动,挡在她面前,深深做了一个长揖,“灵仙与小仙并无交好,唯一的交集便是请请灵仙帮忙让小仙随行殿下。”

明月冷冷地看着他,眼中不带有一丝温度:“正经的仙值不做,非要伺候人?”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她是知道的。这人做事认真,在凡间的时候就把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他虽说没有成仙的天资,但在公事上向来容易上手天赋极高,这样的人留在宫里只做一名仙侍实在太过可惜。

颜煜并没起身,但也没有发一言。

明月拧眉,半晌后见他当真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愿,拉下脸冷声说:“你以为本君的仙侍是谁想当就能当得?”

“既然你这么想伺候我,”明月抬手指向山间飞掠的焰鸟,“去给本君抓上来。”

“区区一只神鸟罢了,本君今日就想赏玩,你若做不到,那便是无用,本君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颜煜缓缓起身,看向悬崖下扇着巨大翅膀的焰鸟,神鸟的羽翼皆无端燃着火焰,在丛丛山林中飞过,竟是一点都没有烧毁半分。

这鸟乃十万年前蓬莱山崖之间自然孕育诞生的神鸟,每一根羽毛上都自生着火焰,这火焰只能伤到神仙,却不会伤到任何草木。别说是只是一个仙人,哪怕是灵仙品阶,想抓这焰鸟都得谨慎设防。

明月就是故意为难他,想让他知难而退。

颜煜捏了捏拳头,上前两步,看了一眼根本望不到底的悬崖,试探着运转了一□□内微乎其微的灵力,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

“!”明月倏地睁大眼睛,扶苏剑破空而出,猛地刺向半空,磅礴的灵力瞬间迸发开来,只一瞬间,明月冲下悬崖,抓住颜煜的腰带稳稳立在扶苏剑上。

剑身周身泛着光,在明月的操控下回到山崖边。待他们落地,剑柄消失,明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道:“你不要命了?”

颜煜被拽的一个踉跄,堪堪稳住身形,只听女子暴躁的声音又响起:“就凭你这点可怜的灵力,你知不知道你若跳下去,就算你现在已经是神仙了也会死得很惨。”

朝思暮想的人现在就在自己眼前,只要他一抬手就能碰到。

颜煜竭力忍下想抚摸她发顶的冲动,声音温和平静:“殿下,我想试一试。”

明月一怔,忽然某些本应该忘记的回忆像洪水般滚滚袭来。

何曾几时,万家灯火之上,这人也是带着柔和的笑,满眼都是她,温柔地说:“明月,无论前路如何,我还是想试一试。”

明月放开手,神色依旧不愉,“本君给过你选择了,日后你若后悔,本君可没有现在这样好说话。”

颜煜没去管皱皱巴巴的衣领,神色淡然说:“殿下放心。”

明月睨了一眼他脖子上还未愈合的细小伤口,冷声说:“去处理干净,碍眼。”说完,硬着脖子往回走。

颜煜也不恼,跟在她身后说:“是小仙疏忽了,殿下赐的伤药很好用,我特意带来了。”

明月猛地停下,回头,语气冷硬:“你想多了,本君从未做过这种事。”

颜煜笑了笑,说:“哦,我说错了,是云栖大人给的。”

明月:“……”

她现在确定了,这人不是过来伺候她的,是专门来气她的。

明月阴恻恻地呵呵两声,之前被灵力疏散的水雾又层层叠叠漫上来。回到寝殿,明月用下巴指了指床边的脚塌:“你就睡这。”

颜煜没有丝毫犹豫,跪坐上去,仰头看着她的眼睛:“小仙伺候殿下更衣。”

明月坐在暖玉**,双腿交叠搭在床沿,未着寸缕的足就在他眼前,明晃晃的白色在水雾之中更显别样的妖娆。

明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足尖动了动,“本君让你抓个鸟儿你都抓不来,还想近身伺候?”

“不会抓鸟,伺候别的总会吧?”

颜煜稍稍低头,那晃眼的白色毫无遮挡就立在他眼前。

颜煜抬手,温润的掌心包裹住微凉的足,明月猛然一个哆嗦,一股酥麻之感从足心攀沿而上。

颜煜把她的两只足踩在自己的膝盖上,随后低头去解自己的衣裳。

明月美眸一蹬,从前那些以旖旎的过往蓦的涌现出来,“你要干什么?”

颜煜按住她想要撤出的脚,轻声说:“别动。”

明月的身体本能地安静下来,只是一瞬,随后立刻羞恼起来,瞪着眼睛怒道:“你放肆!”

这人多大的胆量,竟敢命令她?

“殿下恕罪。”说话间,颜煜衣襟大敞,双手捧着她的足踝伸进了自己胸膛。

男子温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包裹着她,一双冰凉的足很快就暖了。

颜煜抬眸看向咬着唇与他怒目而视的明月,温声问:“殿下,小仙伺候的可好?”

容貌姣好的俊朗男子跪坐在她身前,衣裳大开,自己的一双玉足被揣在温热的胸膛。饶是仙界没有凡人所谓的男女大防,但这样一番景象也是十足的**。

不过西偏殿里的仙侍已经被她遣走,这方天地再不会出现第三个人,也就意味着她在这里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百年前她泪眼婆娑趴在榻上的回忆像画卷似的一幕一幕展现在她脑中,明月心中的火气腾的窜起。

她变幻了神色,一手撑着床,一只脚稍稍用力,勾下了颜煜半挂不挂的衣裳,顷刻间男子精壮的胸膛彻底**。

“不许动。”明月懒懒地命令他,像是在报复。

颜煜屏息,只见那只足毫不客气地踩在他的肩头,然后缓缓向下滑落,触及到殷红之处停顿了一下,颜煜猛地咬紧牙关,捧着她另一只足的手有些用力。

“啧。”明月不爽地皱眉,“你弄疼本君了。”

颜煜放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虚虚握着。

那只足在那处流连多时,随后慢慢下移,在他坚硬的小腹轻轻磨蹭。

颜煜的身子轻颤,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念百年前烂熟于心的之乎者也,强迫自己压下心底涌现出的反应。

明月见他闭着眼睛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唇边勾起一抹笑,那玉足顺着男子的腰腹往下,颜煜倏然睁眼,握住了那只足。

“殿下。”颜煜的声音暗哑,眸中闪着明月许久未见的情绪。

“小仙知错,还请殿下莫要惩罚了。”

明月任他抓着,玩味地说:“你这仙侍胆子大得很,三番两次对本君下命令。”

话刚说完,明月毫无预料地足心下压,成功地感受到了颜煜的手在微微颤抖。

忽的,明月收回了脚,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好了,本君累了,你退下吧。”

随后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独自隐忍的颜煜,翻身躺下背对着他。

颜煜沉默地跪了一会,明月侧耳听着下面的动静,好半天都没听见,心里还胡思乱想:这人不会晕过去了吧,不能吧,她记得他身体素质挺好的啊,难不成真是忍得□□焚身?气血上涌?

对此明月还真的认真想了想,发现之前在凡间自己貌似都没有让他忍过,关键是当年每次他想了的时候,其实她也想了。

很久之后,脚塌上终于有了声音。

颜煜平静着把散落的衣裳穿起来,随后轻声走出了寝殿。

明月回身望去,床下就只剩下一张摆放整齐的脚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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