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梁府那件事你不要管。钦聿突地道出此语。

闻言,绯声登时睁开双眼,从铜镜里与钦聿对望,两个人各怀心思。

“这才是你捉我来的目的吧?”

“不是主要目的,不过是有关系没错。”钦聿严肃地点点头,放下梳子后又补上了一句:“在知道你的身世之后。”

用完早膳之后,钦聿就出门了,只留下两个怎么看怎么呆,完全不是绯声对手的护院看守绯声。

然而他那句让绯声惊愕万分的话并没有说下去,钦聿不多说,他也倔强地不去追问,钦聿走后才开始后悔。

他的身世?他会有什么神秘的身世吗?他不过就是个武师之子罢了!

娘的父母是在乡下种田的,只生了娘一个女儿,两老皆在他爹娘成亲后过世,留下的一亩薄田在爹娘迁居后就变卖掉了。

爹跟娘是青梅竹马,原本也是庄稼人家的孩子,幼年时村中奇病蔓延,爹的双亲、手足皆染病亡故,后来被旅行至此的医生收养。

他爹的师父,也就是他的师祖,因为厌倦飘泊不定的生活,在收养他爹之后便在村中定居,顺便教他爹习武。

至于为何教武不教医术,依绯声的揣测,应该是因为他爹实在太笨,身体的反应永远快过头脑,习医无成,不如练武。

在他三岁时还见过师祖,四岁时师祖已因年迈过世,死时极为安详。

所以这个人丁单薄到仅剩他一人的家族,有什么问题吗?绯声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神经病!竟然在想这种事。”

坐在前院思索的绯声,终于因为想不通而放弃;他伸了个大懒腰,忽然想起钦聿并不在府中。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忘了?”绯声拍了额头一下,开始怨恨自个儿的笨。

回头左瞄瞄、右瞧瞧,负责看住他的人全在打瞌睡;一个软软地倚着墙,点头像在敲木鱼,另一个“尽职”的站得直挺挺,可惜双眸紧闭、呼声震天。

“昭阳国是怎么回事?护院的素质怎会差到这种程度?”绯声摇头叹气。

望着这两个人,绯声又想起梁府里那个大嗓门的护院头儿。

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和大嗓门也能当到护院头儿?若他愿意的话八成能开一间闻名各国的大镖局。

“糟糕,我忘了那三十万两银子了!”绯声掩口惊呼。

思及梁府,他才想到梁老太君这只老狐狸逼他签下的东西;三十万两耶!简直是要他的命嘛。

旋即,钦聿的身影又跃进他的脑海里,梁府要的人就是钦聿,钦聿亦因为梁府的事捉他回来,足见钦聿真的是盗贼,可是他要捉钦聿去梁府吗?

可是钦聿对他不错呢,给他换了套不完全合身,却质料轻暖的好衣服,又让他吃香喝辣,睡在好几层被子垫着的炕上……真的要捉他吗?

“烦恼这个干嘛?反正又捉不到!”绯声扁着嘴,嘲讽自己的能力不足。

绯声当下决定,与其烦恼这个,倒不如想办法赚足三十万两银子。

思及此,绯声立即起身,小心翼翼地不惊醒两名护院,蹑手蹑脚的走到墙边,提气运功,奋力一跃。

“哈哈哈!自由了!”绯声此时已跃过墙头,往盼萦楼的方向奔去。

“果真跑了。”倚着墙、频频点头的护院甲,忽然醒了过来。

“爷真是料事如神。”站着打呼的护院乙口齿清晰得不像刚刚睡醒的人。

很可惜,他们是钦聿由故里带来的武师,并非昭阳京城里那些不中用的护院。

太阳渐渐偏西,盼萦楼应该开始准备做生意了,他虽然兼职做得多,但是盼萦楼给的薪水还是他最主要的收入,他自然不会放弃。

绯声左弯右拐地走回熟悉的街道后,原本应该直接奔回盼萦楼的;可是,绯声在地上捡到了一枚铜钱。

捡到铜钱对绯声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当今人民生活富裕,一般人丢了枚铜板并不会刻意寻找,况且暗色的铜钱落在泥地上,若再让个不知情的人给踩过,没双锐利的眼,还捡不着呢!

当然,绯声不是见了铜板不会去捡的人,又因练武而有双锐利的眼,所以常常捡到铜板,一个月下来,积蓄因此多出个一两贯钱乃常有之事。

所以说,捡到铜钱对绯声来说,不该是件大事情;但是绯声此日的运气特别好,一枚捡完后,一步开外又有一枚掉在地上等他去捡。

“幸运!”绯声笑眯了眼。

一个箭步向前,绯声抢在一名有张圆脸的胖男孩前夺得铜板,惹得胖男孩哭丧着脸。

绯声尚未站直身,眼角又瞄到一尺开外有新的目标物。

哇!这个人还真是有钱,掉出碎银子都没发现!依绯声的推测,那块碎银至少有半两。

绯声迈开大步,伸手探向碎银,却有一只肥肥小手抢在他的前头取走碎银子。

圆脸男孩比绯声站得近,自然速度快;若刚才绯声将铜板让给他,此时那男孩该是拿着铜板买糖去,不至于跟绯声抢碎银子,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一枚铜板换一块碎银子,老天爷也太残忍了!”绯声望着胖男孩渐渐消失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铜板,表情悲伤到了极点。

所幸绯声悻悻然地走了几步后,再度在转角处看见一块碎银,虽然比刚才那块小了点,不过有总比没有好,绯声当然跑得快速,拿得快乐。

“真是丰收的一天。”绯声笑眯眯地拍净银子上的尘土。

他为银子拍去尘土的动作忽然一停,眸子缓缓看向不远处……

“哇!好棒,一锭银元宝耶。”绯声感动得差点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