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突发意外

皇后脸上写满了期盼,尤其是在看到齐王的时候,更是忍不住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踩着细碎的步子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太后身后仅一步的地方,殷切地看着齐王。

齐王望着皇后的脸上也多出了一道温柔,稍稍有了温度。温和转瞬即逝,随即扬声道:“莫要站在这儿了,进去再说。”

一行人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缓缓走进了华清宫。原本步子并非如此整齐,可不知为何,渐渐地便统一起来。同时抬腿,同时落地,声音单一而沉闷。这个时候似乎不应该发出任何声音来打破这份整齐。

安羽琪的心情有些紧张起来。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以后宫妃的身份来到这个地方,心态较之以前多多少少略有不同。

华清宫比起其他宫殿来,更是多了一份震撼人心的庄严。那精雕细琢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分布,处处彰显着居住在此宫殿里主人的金贵身份。梁柱上,屋檐下,栩栩如生的雕龙刻凤到处可见。偌大院子里被各色花草妆点得五颜六色,生机盎然。

这里,便是后宫中权利的最高点,是所有女人渴望住进来的殿堂。多少人为了这个位置不惜斗得遍体鳞伤,头破血流。又有多少人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市区了性命,充当一颗不起眼的棋子。

进得华清宫,里面早已准备停当,按照品阶分开摆放的桌椅,无不向人讲述着这里品阶多么森严。

太后和齐王相对而坐,皇后自然陪在帝王左侧,跪坐在那里。其他论得上品阶的妃嫔都各自找寻到自己的位置,轻车熟路地坐下,安静地等待着。

皇上和太后不开口讲话,下面是没人敢开口的。

安羽琪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桌椅似乎都按照人数来排放的,可是她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张桌子。大殿里所有桌椅前都已经有了人,唯独没有她的位置。

站在原地,安羽琪眼观鼻、鼻观心,干脆把自己置于事外。今儿摆明了是这群女人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只不过现在她怀着孩子,这些人没办法当着齐王的面对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因此相用这样的方式羞辱她。只是她们太低估安羽琪的脸皮了,且不说女扮男装和那些男人每天吃睡在一起需要多大勇气,没事儿还要看着身边某士兵忽然转身揭开裤腰带就地解手的尴尬,一群将士光溜溜地留着一个白白的屁股给她,呼啸着冲进山涧中清洗;就是单论她当初所生活的年代,那个年代,人的羞耻心早已在每日的磨练中消失尽殆。她当初做的那份工作更是早就把那唯一的薄脸皮磨练得有如城墙般厚重,眼下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齐王自然也注意到了安羽琪的尴尬,他眼睛微微眯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要帮安羽琪开口的打算,也想看看她到底能怎样自救。

安羽琪压根就不是一个能冷场的人,从一旁侍奉的宫女手中端过了茶和酒,挺着略微凸起的小腹,一步三摇地慢慢向台阶之上高坐的那三个人行去。她的脸上绽放着最娇艳的笑容,齐王盯着她,竟然看得一阵失神,就连太后和皇后也停下了所有动作,想要看看安羽琪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齐王只觉小腹渐渐紧绷起来,双手渐渐发热。望着安羽琪高耸的胸部,之前在龙辇内双手触碰她酥胸的感觉再度回到手心。说实在的,安羽琪与其他女子不同。她不够妩媚,不够温柔,不够细腻;但是她开朗,她热情,她乐观向上,她善良……她身上有着后宫女人所没有的难得品质,不管面对任何事情,她永远是积极向上的态度。她狡黠聪颖,却不肯耍小心思;她没心没肺,却细心呵护着身边每一个人,哪怕那个人只是一个奴才;她口无遮拦,却总会直接说到事情的关键;她没大没小,对于该有的规矩却从来都规规矩矩本本分分……

她是一个复杂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复杂的人,让他有些移不开目光。可是……她必须死,这样的人留不得。为臣,他可以有很好的方式操控祝她;为妃,这样聪明的人,一旦和他不是一心,只能在将来为他带来无尽麻烦。所以,为了以绝后患,她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几个月之后,这份清爽的笑容便永远不会出现,齐王的心中有点酸酸涩涩的感觉。他缓缓捏紧了拳,努力忽略那份酸楚,不让自己太在乎。身为帝王,本该无情,他也绝对不可能因为她的特殊而改变什么。

思忖间,安羽琪已经袅袅婷婷地踏上了台阶,放下身边的酒,先斟了一杯茶,跪在冰冷的台阶上,双手高高擎过头顶,举着茶面向太后,恭敬道:“太后在上,臣妾今日第一日进宫,以后还望太后庇佑。臣妾家乡那边有习俗,新婚媳妇需要向长辈敬茶。虽不知我大齐是否有这习俗,太后身份也不同于一般长辈,但在臣妾心中,太后以后便是家人,是臣妾在大齐唯一的长辈。所以臣妾斗胆,想敬太后一杯茶。”

语毕,头更低了几分,双手向上挺直,将茶送到太后面前。

新媳妇茶,这在民间也有这传统的。只是太后久居宫中,无论是选秀还是立后,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安羽琪这一番举动,倒是出乎了太后的意料。她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齐王,后者则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太后快速收回了眼光,却眼尖地瞥到皇后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伸手便去接那茶。

“这样的方式,哀家倒是第一次见。”太后嘴里这样说着,但明显是被安羽琪这一招讨好了去。

就在太后的手刚要触碰到茶杯的时候,安羽琪只觉得手上茶杯传来一下不安分的抖动,随即不容多想,茶杯啪地一下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顺着安羽琪双臂瞬间流了下来,烫伤了她一双玉臂。

“哎呀——”安羽琪疼得叫出了声音,双手下意识地甩开。茶杯碎片被甩出去老远,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整个大殿内所有人瞬间惊愕不已,难以置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有人眼中,都是安羽琪在太后即将碰触到茶杯的时候忽然哎呀一声,将茶杯甩出去老远。唯有鲜少的几个人看得清楚,是那茶杯破裂在先,烫着安羽琪在后,随即她才会将茶杯丢了出去。

“戒备!”独孤虾在一旁瓮声喊了一句,殿内侍卫瞬间齐齐举枪,将安羽琪围在其中。

“住手!都退下去!”齐王眼神狠狠地收缩了下,随即冷胜吩咐着。

那群侍卫们可不管什么,皇上下令,那便是最大的命令。之前还对着安羽琪的枪头,瞬间转换方向,纷纷收起,退到一旁。

“娘娘,您怎样?”独孤虾疾步跑到安羽琪身边,小声地问着。

安羽琪满脸痛苦之色,广袖下双臂已经被烫的通红,手上更是红肿一片,已经开始起了水泡。

“母妃,安妃双臂烫伤,今夜晚宴怕是无法参加了。”齐王声音中不含有任何表情,转眸对上安羽琪:“安妃且先回纳香宫安歇,稍后朕会派太医去。独孤虾,好生伺候着。”

独孤虾赶紧领命,带上安羽琪快速离开华清宫,转身又往纳香宫返。而齐王自始至终都不曾多看安羽琪一眼,缩在袖子下面的一双手死死捏紧,生怕流露出什么端倪来被太后发觉,进而利用。

之前他曾想过利用安羽琪的聪颖,来帮助他对付太后。但是就在看到她脖颈上伤痕之后,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尤其是她耸起的小腹,更让他有种奇妙的感觉,想要好好保护她,直到她安全生下孩子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