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口喷人

“王妃……”离修也是很感动的样子,他没有想到这个王爷王妃会是如此的维护自己,甚至不惜与王爷吵翻。一时不免低头沉思,值得吗?为了自己和和传说中非常疼爱她的夫君吵架。

转念又想,只怕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吧,是为了皇宫里那个和皇后娘娘秘园相会的男子吧,他究竟又是什么人呢,算了现在自身都难保了。更别说是保护这个女子呢。心底不由的暗暗下了决心,权利,他一定要得到最大的权利,比萧王爷和任何一个朝中大臣都还要大的权利。

刚刚那是什么?桑无颜不小心瞥见离修眼底的狂热,心情复杂无比,如此单纯的少年被卷入这复杂的朝事之中,还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那么夫君,你到底想要桑无颜怎么做呢,怎么做才能够让你满意?”桑无颜语气轻柔,却有种淡淡的疏离。

“自然是想让你乖乖呆着王爷府里不准兴风作了”

“兴风作浪么,夫君你还真是给我按了一个不错的罪名,可是夫君,你以为即便是我不去制造风浪,风浪就不会来寻找我么,前几日的皇宫之行,只怕不是赴宴听戏这么简单吧”

桑无颜一番话让萧王爷顿时变了脸色,这个女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心思玲珑,那娇柔的外表下究竟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陆晗林也是略带深意的打量这个女子,果然怎么看都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那时常闪着狡黠目光的眼眸里,到底有着怎样的算计。

皇后和她哥哥的事情,只怕她是有了应对之法了吧。

正在众人唇枪舌战之际,突然有信来报,说是太后娘娘有请,并且只单独约见了桑无颜一人。

桑无颜当下想到自己哥哥和太后的事情,心里顿时忸怩了起来。

倒是萧王爷不禁想到了之前的计划。

看起来太后是也着急了,在这尴尬的时间里,居然约见了桑无颜,是想要借助于桑家的力量。

“不准!”萧王爷突然呵斥道,让桑无颜倒吸了一口气。

“……是太后传召……”

“无颜,你且在府里好生待着!我自有主张。”

萧王爷摔门而去,只是临走时,桑无颜朝萧王爷说道:“离修是我的义弟,你可得好好招待他,你会发现,他的才气,丝毫不输给你。”

“这是在公然与我挑衅吗?还真是有趣”萧王爷轻轻笑道:“离修是吧,你就好好呆着府里吧,我等着有一天在朝堂上能够与你分庭抗礼。”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狂妄。说完甩手而去。

“但愿表哥你不要后悔了今日的决定。”陆晗林低声喃道,这个少年总是让他有种危险的感觉,似乎总是有一天会养虎为患也不一定。

且说萧王爷阻止了桑无颜入宫,却是转首来了安羽琪那里。安羽琪一见他来,自是围着他询问宫中两个孩子的事情。萧王爷却是把桑无颜的事情先拜了出来,思及众多事情,安羽琪还是决定再扮作桑无颜走一趟。

一顶墨色的四人抬软轿缓缓落在落霞殿的门口,安羽琪一袭白纱飘逸出尘,殿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宫女迎上前来,规矩的行礼:“萧王妃好,奴婢兰心,是特地来接您的。

安羽琪微微颔首:“有劳带路。”便随着那兰心向殿内走去,入眼还是那副金壁辉煌的模样,在安羽琪看来却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金色牢笼。

未曾进殿中便传来悠扬的歌声,兰心刚要通报,安羽琪摆了摆手,站在殿外细细的听:“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略带些哀伤的语调,让这本就空旷的落霞殿,越发显得冷清。

安羽琪不由的微微叹口气,皇宫里的女子,总是免不了成日里勾心斗角的命运。偏着这些女子的命运多半都是与娘家势力联系在一起,一荣则荣,一损俱损,安羽琪讽刺的笑,不免又暗自庆幸。

兰心领着安羽琪进了殿中,依旧是那张端庄贵气的脸,不过此时因为眼角挂了泪而多了几分娇媚之意。

见到安羽琪进来,太后慌忙掏了帕子拭去泪花,柔声道:“叫王妃见笑了。”

“参见太后娘娘”安羽琪规矩的行礼,弄不情这太后的真正目的,照理说这样的时候不是更加应该谨言慎行,这样大张旗鼓的把自己宣进宫里,不知道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

太后却早已经拉过安羽琪的手,甚是亲热的样子:“王妃几日天的宴会玩得可算尽兴。”不知道怎么的,安羽琪觉得太后的样子有些许的讨好之意。

几日前的事情居然还留到今日来说,不知道太后到底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安羽琪一时觉得无趣,这个女子也不过是一个被皇权掩盖了纯净心性的女子,真是不知道哪里值得哥哥喜欢,可是转念又想,爱情本就是麻木的事情,若是每个人都能在爱情里进退自如,那这世界上也就不必多了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看着太后的样子,脑海里总是有一些残留的片段闪过。大约是这身体原来主人的记忆。

摇了摇头,安羽琪有礼道:“娘娘叫我无颜便是”那王妃的称呼自己实在是承担不起。安羽琪暗自在心底加了一句。

“也好,不如还像以前一样叫你颜儿吧。”太后提议,安羽琪轻轻点头:“娘娘随意。”心下却已然明了原来他们之前真的是认识的呢,只是可惜,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所以太后再过热切的情意,在安羽琪看来也不过是拉拢人心的手段而已。

没有见到安羽琪预料中的热络,太后多少是有些失望的,原来怀璧说的是真的,安羽琪忘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叹了口气,缓缓问道:“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吗?”

安羽琪奇怪的看她,今天找她来不是为了谈正事吗,怎么倒像是来叙旧而已。但是对于自己的疑惑安羽琪也没有说出口,只是诚实的回答:“回娘娘话,好像真的想不起来了”

太后笑,笑容里竟然是无比的惋惜,当初那个终日里与她一同赏花扑蝶的女子,竟然忘记了她的存在,亏得这些年里,自己还心心念念的惦着她。

“无颜,你可曾听说近日里法华寺里发生的事情”太后突然间严肃道。

意识到她所说的可能是重要的事情,安羽琪也稳了稳心神,略一点头。最近百姓间都在流传一件怪事,说是太后前几日到法华寺去敬香,顺便为皇上的一子一女求签。解签的大师居然说这孩子是妖孽转世,有祸国殃民之照,说是最好是将那孩子处死为好。

皇上知道以后大惊,下令将那僧人抓起来,而且似乎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幕后主谋,说是当今太后和她娘家,安羽琪虽然没有见过,可是却常常听人说起。

在百姓们的眼中,这位谦谦君子般的国丈大人是怎么也不可能想出如此的歹毒的计策来陷害一个刚刚满月不久的婴儿的。但是太后和她的娘家人,却对这件事情揪着不放,大有咄咄逼人之意。

于是朝廷里此时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太后,以国丈为首。一派支持太后,以太后的娘家荣国府为首。

两派的势力不相上下,本来是可以打和的,偏偏这时皇上出来横插一脚,帮了太后,一时间太后的地位岌岌可危,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萧王爷未曾表态。故而想到了安羽琪。

安羽琪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件事明摆着就是一个局,法华寺的事情不过是个借口,真正想要除掉太后的原因恐怕还是慕华殿那惊人的一幕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这样的事情总是会非常的生气,更何况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但是这也是关乎皇家脸面的丑闻,所以定然是设了这样的局,至于其中为何不对桑家出手的原因,只怕还是和桑家哥哥怀璧手里的力量有关系吧

“无颜,我该怎么办”转头看去,太后的眼中隐隐含着泪水,话里带着无奈,仓皇,惊慌。

这一声叫唤含着什么样的感情,安羽琪分辨不出,只是听到这声叫唤,安羽琪的心一颤。

“太后,”安羽琪徐徐上前,走到太后身边,语带轻松的说,:“总是会有办法的”

轻摇几下头,太后抬起眼睛,直视安羽琪,问道:“安羽琪,你说皇上会不会杀了我,会不会连累梁家?”

看到太后的手有些微的抖,伸出手握住,安羽琪开口:“不要急,我会想办法帮你的?”这样的话脱口而出,让安羽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是身体主人原来的意识让她这么回答的吧。如此看来,之前的安羽琪和太后之间说不定真的关系亲密。

从手心里传来了阵阵力量,太后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无颜,你知道我和你哥哥的事吗?”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里泄露出太后的不安。

安羽琪一时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看到他们的事情呢,而且貌似看到他们的还不止她一个人而已。

“皇上似乎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才以法华寺的事情为借口,我算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怜了我的父亲。法华寺的事情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平时总是那么婉约的太后泣不成声,仪态尽失。

安羽琪怔然,这就是政治,没有丝毫的人情可言,镇定地轻捏太后的手,柔声问:“这件事不是你和国丈做的?”

太后猛然一震,哭着答:“你也不信我吗?不是我,也不是我父亲,我们没有做。怎么……怎么连你也不信我了吗?”

安羽琪连忙摇头,镇定道:“不是的,我只是要把事情弄明白,然后才能想对策,既然不是你们做的,事情总是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听到安羽琪轻柔的安慰,太后的情绪慢慢平静,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安羽琪笑了一下,

安羽琪送了口气,暗暗的沉思,这件事情做的如此天衣无缝,若是没有皇上的默许,单凭一个太后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的,而且他们一定还拿到了什么切实可行的证据。

可是是什么呢,什么东西非常特别而又能代表了太后的身份呢?

突地想起一样东西不由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抬起头,了然的笑,安羽琪想要再确认一遍:“宴会那日,太后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你怎么知道……”知道自己失言的太后慌乱的捂住了嘴。。

安羽琪心道,看来算是猜对了呢,当下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向太后,等着从她嘴里吐出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半响,太后悠悠道:“的确是丢了一样东西,是这掌管后宫的凤印。”本来以为安羽琪会觉得惊讶,抬眼望去却只见她一脸的云淡风轻,貌似早就知道的模样,不由的心下感叹,即便安羽琪是忘却了一些事情,但是那颗七窍玲珑心,却似乎丝毫没有任何的改变。

“娘娘现在可有什么好的打算么”安羽琪客气的问道,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些好,皇宫里的女人多少总是有些自己的小主意。

太后轻笑:“我哪里有什么主意,把你叫来不就是帮我想办法来的,现在你倒反而反而来问我呢。

安羽琪轻声笑了笑,不由的转过头去。四下看了看没有什么人,这才将自己的办法悄然通知太后。

丢了凤印么,只怕是那些有心人想要的不单单是一块玉雕的凤印,而是整个大齐国的国家命脉只所在啊。

几乎没有人知道,这大齐国的九龙潘云玉玺,和这掌管后宫的凤印,本来就是一对钥匙,掌管着大齐国最为巨大的秘密,一所巨大的地下宝藏,这件事情,本来除了皇室宗亲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可是安羽琪的脑海里却不由的出现了这样的记忆。这多少让安羽琪有些许的困惑。

这具身体的前一个主人,到底还知道多少她所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有时,只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心惊。

一个人知道了太多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安羽琪和太后正在细细的商量着那个计划的可能性,只要抓到了盗取凤印人,一切的真相就能水落石出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随着执事太监尖细的嗓音,远远的走来了来两个人影。

“他们此时来这里做什么?”安羽琪低声呢喃,有些不解的样子。太后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看起来毫无准备的样子。

看来这华清宫是早就被人监视起来了呢,安羽琪感慨颇深的样子,皇宫果然是是天下间最为奢侈的牢笼。

正忽视乱想之间,皇上和皇后已经近身前。安羽琪心里居然涌出些许的紧张来。

皇上见到安羽琪在这里却没有多少惊讶之意,只是温和的笑笑:“萧王妃是来陪太后说说话的吗?”

安羽琪乖巧的点头称是。

看着齐冰站在自己眼前,却不能上前与他相识。安羽琪突然心中涌出一番委屈,原来,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身边也是要站着其他女人的。

一旁的太后已然热络的上前,挽了安羽琪的手臂,娇笑道:“萧王妃也要常常到我那里去玩耍才是,虽然说之前和萧王妃不是太过熟悉,但是古人常说一回生两回熟,总是要相处了,才会知道谁才是和自己志趣相投的人呢。”

太后的话有些意有所指的样子,皇上没有阻止她,安羽琪无所谓的浅笑,太后却已经变了脸色。

几个人坐了一会儿,说了些无伤大雅的闲话,看时间不早了,安羽琪也就起身告辞了。

从太后那走出来,安羽琪百感交集,理不出心头感受,太后的眼泪在她心中萦绕不散。才走出殿外,意外地看到皇上眉头深锁,犹豫不决的走了出来。

停下脚步,往后退了几步,安羽琪靠在门廊边,仔细观察皇上的举动,皇上似乎很为难,英俊儒雅的脸上愁云密布,安羽琪心里一喜,看来君王并非无情人。

那么太后的事情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解决。但着实还是要下些功夫的。毕竟还牵出了两位国丈大人。

正想着单独和皇上谈谈,宫外一个太监急步跑来,嘴里喊道:“皇上,皇上……”皇上蓦然回首,脚步也停顿下来,太监走近,在皇上耳边嘀咕一阵,皇上脸上显出惊讶,一转身,走下台阶,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疾步离去,安羽琪多少有些失望,若是皇上愿意不再参与太后和太后之间的事情,那么这一切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安羽琪走出殿外,慢慢走下台阶,伸手招来旁边的侍卫,冷然问道:“皇上这么急,去哪里?”

那侍卫显然没有料到王爷王妃会问这样的问题,略一迟疑,回答道:“听说边关的战事告急。”归晚挥手打断他的话,脸上显出愠色。这样的消息还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只能让人平添烦躁而已。

回过头,太后的寝宫冷冷清清,除了不言不语的侍卫,没有其他人声,一时间倒是和冷宫有八分的相似,不由的心下感叹不已。

这皇宫给了安羽琪太多感慨,被困在这里的女子们深深的哀怨,透过层层金瓦红墙,弥漫在皇宫中,细耳聆听,刮过耳边的风也像是幽怨的叹息和沉沦前绝望的挣扎。

泪尽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

坐在马车上,疾驰出宫门,安羽琪微微撩起车帘,一阵清风吹入车里,顿时有一种惬意,略一沉吟,吩咐马夫:“暂时不回王府了,转道,去桑府。”有些事情,她必须和桑家哥哥确认清楚。

马车一个回转,向着桑府疾驰而去。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街上人不多,马车驶进市集后减慢了速度,安羽琪撩起车帘的一角,探头向外看去,普通的百姓,平凡的脸,朴实无华的笑容。

思绪一时有些乱了,轻笑了下,忽然有些明白她的执念了。

马车毫无预料的停下,安羽琪身子一晃,差点摔倒,沉声问道:“怎么了?”

车夫的无奈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王妃,前面有人闹事,把路给堵了,过不去。”

“要不要绕道而行?”车夫有些诚惶诚恐的问道。

“不必!”安羽琪一时好奇,这条街道在闹市区,什么人这般的大胆,居然当众闹事,手掬起帘子向外看去,却只见围观的百姓们把那道路围成了一个圈,看不清楚里面的情景。

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兀自斜倚在车里,闭目养神。耳畔却传来不绝于耳的争吵声。

“你们苏府的人莫要太过分,我们都已经退让道 如此地步,你们还在这里咄咄逼人是何居心。”

“要说也会是你们梁府的人先挑起的事端,平白的找一个老和尚来陷害当今的龙子,莫不是自己没有本事生就想着要害别人的孩子。”

“你们没有证据,可莫要血口喷人!”

“自己做过的事情,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少这儿装正人君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