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对无言

四目相对却无言。

久久的,安羽琪终于别扭地先别过了头去,望向空无一物的墙壁。嗓子痛得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眉头,却依旧强硬地开口:“这件事情,皇上打算怎么处理?”

齐王没想到安羽琪开口问的便是这样一句,犹豫了一下,望着她的侧脸答:“朕定会捉拿住刺客的,到时候有你处置。”

安羽琪冷冷一笑。他只说会捉拿住刺客,却没说会查清楚背后的主使者。看来他的心里和她一样,对这件事情明镜的很。既然他不想去追究,那就算了。

转眸,对上他深邃冰冷的双眸,她淡淡说道:“请皇上容许臣……臣妾自己选择伺候的奴才。臣妾的性命无关紧要,但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半点闪失了。”

齐王还没开口,瑞王爷却在一边插言道:“这皇宫里哪个女人不想争不想斗?就算你亲自挑了奴才又怎样,依旧会被人有机可趁。倒不如你随我出宫,到我的瑞王府上居住,那里倒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瑞王爷今年二十二岁,尚未立妃,身边只有两个侍寝的。安羽琪的身份特殊,真到了瑞王府,绝对没人敢对她做什么。他甚至可以将那两个侍寝的送走,清除所有威胁。

“不可!”萧王爷蹙眉打断瑞王爷的话:“简直是胡闹。安妃身为皇上的妃子,怎能随意到你的王府上去居住。传了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皇上身为九五之尊,难道连一个女人的安全都不能保障吗?”

“皇兄说的极是,倒是我把事情考虑得太简单了。”瑞王爷脸上没有半分受教的神色,挑着邪魅的眼睛,瞟着一直不吭声的齐王,表情高深莫测。

齐王看着萧王爷和瑞王爷两人一个扮红脸一个扮黑脸,在那一唱一和,明显在挖苦和讽刺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让人在他眼皮下面动手脚,当即心中有所不悦。

瑞王爷从中捣乱倒是情有可原,他本就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可是齐王万万没想到的是,就连一向以冷酷著名的大皇兄竟然也跟着胡闹起来。

他的视线转回到安羽琪的身上,到底她有着什么样的魔力,竟然让他的兄弟都如此袒护她。

一想到她竟然被其他男人所关心,齐王的心中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异常的暴躁。

“这件事情朕会处理,倘若无事,便散了吧,莫要打扰了冥牙的清净。”齐王粗暴地开口,搬出冥牙来做挡箭牌。

一向好脾气,任由人搓圆了捏扁了的冥牙破例反驳着:“无妨。焚香居久不见人影,我也觉得有些闷了。你们来这热闹一下,倒也觉得有趣。”

齐王狠狠地瞪着冥牙,想不到最后一个挡箭牌都不帮自己讲话。他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冥牙,让他嫉恨到现在?

齐王还当着是自己无疑中得罪了冥牙,却不知冥牙心中自有他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仅仅他一个人知道,谁也不能说。

……

……

安羽琪喉咙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送回了纳香宫。独孤虾正冷着脸焦急的等着,看到安羽琪安然无恙出现在面前,总算是舒了一口长气。

曲膝跪地,肥胖的身子努力缩成一团,独孤虾面带愧色:“娘娘,属下保护不力,请娘娘责罚。”

安羽琪拍了拍他光亮的脑袋,笑道:“别闹了,起来吧。和你有什么关系!”

独孤虾知道安羽琪不是个记仇的人,她说不放在心上那便是没放在心上。可她越是这样,独孤虾心中越觉得不好受,继续低着头:“是属下保护不周才让娘娘被刺客有机可趁,请娘娘责罚。”

安羽琪找了把椅子坐下,稍稍觉得有些凉,小碟就已经取来了厚披风帮她披上,小声问道:“娘娘,要不要先更衣?”

安羽琪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宫女的衣服呢。之前浑身赤条条的被瑞王爷用披风裹着就送去冥牙那里去了,她昏迷着,完全不知道。醒过来说了半天的话才发现自己根本没穿衣服,之前的披风因为沾到了脖颈上的伤口,已经被冥牙用剪刀剪破了,根本没法披着了。况且就算是可以披着,难道她要裸背披着披风从皇宫里堂而皇之地路过吗?

“麻烦你们,谁去帮我找件衣服来。”她缩在被子下,只露出一个头颅在外面,问那四个大男人。

她的话成功的让四个男人同时脸红,齐王虽和她有夫妻之实,但一切都发生在朦胧中,药力影响了他的神智,根本想不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瑞王爷和萧王爷身份更是特殊,不可能去做这些事情。到最后只好麻烦冥牙,医者父母心的大帽子扣在他的头上,由不得他不管。

而冥牙只是略微脸红了下,随即奇怪地看着那三个男人,然后朝着外面高喊了一声:“来人,伺候娘娘更衣。”

顿时有宫女陆续进了屋子,因没有现成衣衫,便暂时取了宫女的衣服帮安羽琪换上。四个男人退出房间,守在门外,冥牙缓缓开口,声音如溪水冲过心头般那样清澈温柔:“我不明白,喊宫女来帮安妃换衣服,是件难事么?为何你们三人都推来推去,还要我来喊?”

三个男人各怀心事,分别转过头去,尴尬地不去看彼此,心里却都不约而同地咬牙切齿埋怨自己想太多了,随即再同时用怨怼的目光看着冥牙,怪他多嘴。

冥牙淡淡一笑,一副天下事尽在掌握的自信。

原来,逗别人生气是件乐事,难怪瑞王爷总喜欢逗别人。看来今后他这焚香居定然会比平日更加热闹上几分了,他也十分期待着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思绪从焚香居转回来,安羽琪一边往后走一边指着独孤虾:“你先起来,等会儿咱们再说。”

独孤虾低着头,知道安羽琪不想和他追究,但是他自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战场上,他身为指挥将军,或许无法照顾每一位将士的安慰;后宫里,他是贴身指挥使,连安羽琪一个人的安全都照顾不周,他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安羽琪,还有什么颜面面对齐王,还有什么脸回家去面对父亲。

候了有一会儿,安羽琪才姗姗来迟。独孤虾抬头望去,顿觉呆住了。

这个人,还是平日熟悉的那个安少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