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叶云拿起红鸡蛋, 细细看了会儿,圆圆的小小的,心里猜到是谁放的, 她把红鸡蛋揣进衣兜,见窝棚里还有几个婶子,几个小孩睡着, 便小心翼翼起身走了出去。

阳光灿烂,直直照到眼睛里,她伸手挡了一下,再拿开手时, 看到麦场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正干得热火朝天。

不过郝少东人不在, 这人应该是一大早就回连队去了。

“陈医生, 来吃点早饭!”一个婶子见她出来站在麦场边,从自家的早饭里分了两个馒头给她。

“梅婶,不用不用, 你吃。”陈叶云知道这都是自家带来的,哪好要人家里吃的。

“你客气啥啊,上回多亏了你给我开了药,吃个馒头算啥,你拿着吃。”梅婶把硬头塞给她, 又回麦场去了。

盛情难却,陈叶云找到自己的水壶, 就着凉水把馒头咽了,馒头还有余热, 味道挺好。

“呜呜, 飞飞飞~”

一大早, 最有活力的一群人当属小孩儿,半夜才睡,这会儿已经开始玩起来了。

旁边路上,李凯当老鹰,曾兆华当鸡头,身后六个小孩挨个扯着衣裳当小鸡。

“啊啊啊啊啊,跑快点儿,要被抓了。”

李凯一动手,曾兆华身后的一群小鸡队伍都跟着动,像根弯弯的草,一会儿向左倒,一会儿向右摇。

陈叶云看了一眼,弟弟妹妹都在里头,脸上挂着笑。

“大军你跟玲玲吃了早饭没?”她走了几步扯着嗓子问。

“姐,我们吃啦!珍婶儿给的馒头。”

两人又蹭上黄丽珍家的饭了,陈叶云点点头,自个儿先回家去。

家属院里人不多,大伙儿都在外头忙,陈叶云刚走进来就和孟婉娘郭梦莲打了个照面。

两人点头对视了一眼,郭梦莲手里揣着布兜匆匆忙忙往外走。

煤炉又开始工作,陈叶云烧了一壶水洗了把脸,最近一直在外头忙,脸有些疼,估摸是给晒伤了,她打开卧房柜子的抽屉,拿出蛤蜊油,小拇指沾了点儿往脸上抹。

红鸡蛋被放在盛满热水的瓷碗里烫着,陈叶云细长的手指按着鸡蛋顶轻轻晃动,鸡蛋在水里转着圈。

她想起以前生日的时候,爹娘也给她煮红鸡蛋,后来爹娘走了,爷爷和大伯伯娘给她煮。

剥了壳,陈叶云一人在屋里把红鸡蛋吃了,白生的蛋白,泛黄的蛋黄,鸡蛋真是个好东西,好吃。

给随身带的水壶灌上水,她又出发了。

这一天,一如前几日的忙碌,她和郝少东没见上面,后来碰到白威才知道,他临时被营长派去城里谈事情了,农场兵团要买联合收割机,让他帮着看看把把关。

下午,陈叶云终于逮到两个小的,把两人喊过来给他们脸上抹蛤蜊油,一个个脸上都有些起皮了。

玲玲闻着香香的味道,乖乖让姐姐抹。

大军就不愿意了,“姐,这不是女孩儿抹的嘛,我不要!”

陈叶云一把扯着他袖子,不让走,“这分什么男孩儿女孩儿?难不成那大太阳晒下来的时候还只晒女孩儿不晒男孩儿吗?你看你,脸上都起壳壳了。”

孟婉在不远处等着,她要和玲玲一起玩,眼睛直勾勾看着这边。

“孟婉,你过来。”陈叶云看见她,又招呼她来跟前,这人脸也差不多。“来,给你也抹点儿,你们去玩记得戴好草帽,这日头太晒了。”

“好,谢谢云姐。”院里辈分乱,她爹让她跟着玲玲喊,但是她喊郝少东又喊的叔,大伙儿都说不管了,随意。

回卫生所的路上,陈叶云迎面遇到个骑着二八杠的同志,人穿着一身绿色工作服,自行车车头挂着个绿色布包,上头写着“人民邮政”的字样。

邮递员同志停下车,跟人问路,那人就指着陈叶云的方向,不多时,邮递员同志便骑着自行车赶到了陈叶云跟前。

“你是陈叶云同志吧?”

“是。”

“这儿有个你的包裹和信,地址也没写全乎,就写了个农场地址,我还是一路问过来的。”

陈叶云接过包裹看了一眼,竟然是家里寄来的,她眼里瞬间染上喜色,“谢谢同志,辛苦了。”

今天不用守场,她又去田间麦场看了一圈,晚上七点才回了家。

回来前,她见弟弟妹妹还在玩儿呢,就叮嘱两句,让两人九点前必须回来,今天不能再疯了。

屋里空****的,陈叶云点了煤油灯,坐在卧房的桌子前,先拆开了信。

“陈家小云亲启:

小云哪,我是伯娘,你大伯嘴笨说不来话,让我来说。上回收到你寄回来的信,我跟你大伯让强子念给我们听了,他还是出息了,大部分字都认得到,看到你们在那边过得好我们也放心了。

我们都写不来字,现在找的村里头冯婶儿帮忙写的。

家里一切都好,我和你大伯身体也好,以前还爱脑壳痛,最近也不痛了。强子和娟娟也乖得很,我们大家都好。

今年天好,收成应该不错,到时候年底又能多分点钱,家里又养了一只鸡,现在一共三只了,我们隔三差五都吃个鸡蛋,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陈叶云看着信,眼里都是笑意,回想家里的模样,土石块房,堂屋的大桌子,里屋的木板床,厨房的锅碗瓢盆,一切都在记忆深处。

“你领着大军和玲玲过去,跟家属院里头的人还处得来吗?跟人相处,要和和气气的,远亲不如近邻是大道理,我们隔得远也帮衬不了你,平时和邻居处好关系,关键时候要互相帮忙。

郝连长那边条件好些,按理说日子应该好,但是我们担心你报喜不报忧,净挑些好话说,可是路这么远,也没办法。

我趁观音菩萨二月十九(农历)生日找村里徐婶悄悄请了四个平安健康符,就放在那个包裹里头的,你打开的时候要注意,不要弄坏了不要掉地上了,也不要被人看到了。

本来早就该拿到寄给你,结果徐婶说观音菩萨忙,请了两个月才请下来,你到时候把符放在枕头底下,观音菩萨会保佑你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陈叶云会心一笑,搁下信忙去拆包裹,里头装了好几个袋子,有晒干的萝卜干,地瓜干,一件碎花的确良衬衫,最后一个小袋子里外里包了三层的符。

红色三角符,上头画了些陈叶云看不明白的符号,她握在手里看了会儿,又放到一边。

接着看信。

“小云啊,我们问了这封信寄给你,估计五月(农历)出头能到,到了没几天又赶上你过生,我去城里头供销社扯了块布,就是那个的确良,怪说不得人家布又难买又贵,真的是好,打起衣裳来不起皱,摸起来又舒服,那个颜色也漂亮得很!”

陈叶云看着手边的衣裳,她听说过的确良,去买块的确良布能排两个小时队,而且价格比一般布贵上许多。

这件碎花衬衫是浅蓝色底,粉色小花,看着时髦又春天,颜色鲜亮得不行。

信上最后还有一段:

”伯娘跟你大伯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和少东把日子过好。你过生,不管是我们还是你爷,你爹娘都会保佑你,祝福你的。”

白色的信纸上密密麻麻黑色的字,一滴两滴泪珠滴落上去,浸湿了信纸,将黑色字迹晕染开,陈叶云看着信纸呆愣愣地,任由眼泪往下掉。

远在他乡,唯有亲人的问候让人格外伤感,她望着窗外高挂的银钩,也许大伯伯娘他们也正看着同一轮月亮。

咔嗒

屋门突然被人打开。

陈叶云回头看过去,门口郝少东正一步步走过来。

男人风尘仆仆,可眉眼都是笑,“你怎么在屋里呢?今儿不是过生嘛。”

等走近了,郝少东才看清陈叶云的脸,人显然是哭过一场,眼尾泛红,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她忙抬手一把擦去挂在脸上的泪珠,将信掩了起来。

“怎么哭了?”郝少东抓着她的手,见到她的动作,又问,“家里寄的信?”

“嗯。”哭过后的声音也蔫蔫的。

“我还以为是怪我回来太迟了,没给你过生。”郝少东靠坐在桌边,跟人说话,粗糙的指腹给她擦眼泪。

“你不是给我红鸡蛋了吗?”陈叶云想起这事儿,“你一大早上哪儿弄的红鸡蛋?”

“去王哥家,让他媳妇儿帮着弄了个。好吃不?”

“好吃。”陈叶云小声回答。

看着郝少东盯着自己,她低下头难得一番话涌上喉头,“我娘以前也给我煮红鸡蛋,她说,每年过生吃个红鸡蛋,一年都会红红火火的。后来我娘走了,我爹走了,我爷给我煮,再后来,我爷也走了,伯娘给我煮。”

陈叶云泪珠子又成串成串的往下掉,她随手擦了擦,一张小脸挂着泪痕,“我都没想到今天还能吃着红鸡蛋,其实我自己都忘了今天过生,没想到你记得。”

说完话,她抬头看着郝少东,两人在微弱的煤油灯光亮中视线交缠,郝少东低下头,朝陈叶云凑过去,低沉的声音震在她耳边,“以后你每年过生我都给你煮红鸡蛋,好不好?”

“好。”陈叶云破涕为笑,眉眼弯了弯。

越靠越近,陈叶云看着郝少东慢慢靠过来,两人隔着不到一指的距离,微烫的呼吸打在彼此脸上,她缓缓闭上眼,在两人双唇相贴时自觉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

自己的唇瓣被人含着,间或轻轻吸吮,来人勾着自己的小舌一起交换津液,沉醉迷离,陈叶云一时分不清身处何方,下一秒已经从凳子上离开坐到了桌上。

郝少东重重喘着粗气,站在陈叶云跟前,片刻平静后,又埋头搅动一池春水。

陈叶云是个好学生,机灵聪明,她学着男人的动作浅浅给了回应,结果却迎来一阵更热烈的亲吻,粗糙的手掌钻进了衣裳里,掌心的茧磨得她娇嫩的肌肤更加敏感,陈叶云觉得呼吸更加困难。

“姐!”

屋门被人大力拍响,把沉醉的男女叫醒,陈叶云猛地推开郝少东,朝屋外望去。

“姐,你睡了吗?我们回来啦!”

大军和玲玲在外头。

郝少东喘着粗气,看到被拍得震动的木门蹙眉,“这俩人可真会挑时候。”

陈叶云顺了顺气,从桌上下来时还在懊恼,怎么就在这个地儿了,以后还怎么在这上头看书。她把皱巴巴的衣裳理了理,又摸摸辫子,走过去开门。

“姐,送你的花花!”

“姐,今儿是你过生,你是不是给忘了?”

两人眼里藏着自豪,以为糊涂姐姐自己忘了自己生日。

陈叶云看到弟弟妹妹一人手里握着一把花,紫红色的牵牛花和黄色的小碎花,艳丽动人,娇俏可爱。

“谢谢大军,谢谢玲玲,我很喜欢。”

大军看姐姐喜欢也高兴,就是姐姐今天怎么不大对劲,他疑惑开口,“姐,你嘴咋这么红?”

听到这话,陈叶云心虚地朝屋里看了看,一时哽住。

“走,给你姐煮碗长寿面去。”还是郝少东装得有模有样,半分害臊都没有。

大军和玲玲嚷着要给姐姐拌料,一人一张凳子垫在脚下,站在灶台前,往碗里倒酱油,舀油辣子,夹猪油块,撒葱花,郝少东把面捞进碗里,就着料拌好,倒也是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看着三人一起做好的生日面,陈叶云笑得眼睛都弯了,她夹起一筷子在空中晾了会儿,消散热气,又吹了吹才送进嘴里。

“姐,好吃不?”

“好吃。主要是你们俩拌的料拌得好。”

得了夸奖,两人乐呵呵一笑,晚上睡觉睡得更香了。

*

第二日,陈叶云醒来时,身旁没了人,她起身感觉身子酸软,昨晚两人胡闹一场是折腾得有些狠了。

走在去麦场的路上时,她两条腿还酸着。

麦场里呛得很,扬场的麦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麦壳和麦粒才彻底分开。

有人握着带齿的耙子一遍遍梳着麦子,麦子得晒上几天,防止发霉。

郝少东在陆庆华办公室汇报工作,昨天他进城跟城里的技术专家见面,主要是谈采购联合收割机的事。

“钱方面我去打报告,技术方面你多学习研究。”陆庆华对他十分放心,这人会钻书钻图纸。

“营长,我肯定好好学,只要上头多买点设备回来。”

“那肯定没问题,你学了再给大伙儿培训培训。”陆庆华想起什么,“等农闲了,你还是再帮着多教教东方红拖拉机的使用问题,我们今年肯定得再采些回来,现在机务排人手不够,学得也不够精。”

“成,我把上回看那书拆细了给他们讲讲。”

“嗯,现在越来越提倡技术,提倡文化了,不是使蛮力靠堆人头的时候,你说以前咱们全靠手,挖山造屋啥不能干?结果呢,现在设备一来,把我们抛后头去了。”说着,陆庆华隐隐有些惆怅。

“也是给我们省力,用好了都是好东西。”

“我跟李正民聊过,等这阵子忙过了,在农场里搞个思想学习进步班,一方面扫扫盲,一方面让大伙儿都趁这个机会提高提高,记工分。另外再搞点活动,办个篮球赛和文艺演出,也放松放松。”

“那挺好,我看这阵子大家都忙得要脱层皮了。”

“啥文艺演出?不会让我去跳舞吧?我可不会啊!”家属院里,赵雪梅听了消息直嚷嚷着。

“美得你,那肯定是让知青点的去啊,人都是城里来的,扭得好看。”黄丽珍热衷于拆她的台。

李正民看他们七嘴八舌说得欢,差点插不进去话。

“每个院都得出个节目,知青点出了你们红旗院也得出。这是农场大事,一起热闹热闹,闹完了就迎秋收!”

“李队长,我们啥也不会啊,上去干杵着不是犯傻嘛。”辛倩吃着花生,跟着埋怨。

“没那么难,我看你们嗓门也挺大,上去念个诗唱首歌都行,重在参与!”

院里几个婶子不大有兴趣,这不是瞎耽误功夫白废事儿拿。

“这回还有奖,前三名奖钱奖粮票肉票。”

“真的?还有粮票肉票呢?”几人一下子来了兴趣,叽叽喳喳聊起来。

“真奖,你们自己商量商量,争取拿奖啊!我还得通知别处去,先走了。”

一时,参加农场文艺演出能拿奖的消息传了个遍。不少人摩拳擦掌,想得点额外的粮票肉票改善生活。

陈叶云今儿穿着那件的确良衬衫和一条黑色裙,青春洋溢,看着又精神又活力。

一进院里,就被黄丽珍拉了过去。

“文艺演出?我没什么会的。”她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

“我们正商量呢,反正你可得参加啊,不许赖。”黄丽珍把人推进人堆里,“不行咱唱个戏吧?”

“唱戏多没劲啊。”赵雪梅反对,“要我说,唱山歌挺好的。”

“那不得给人比下去?”黄丽珍飞她个白眼。

大伙儿说得兴起,可嚷了半天也没定下来,直到快到晚饭点了才散去。

陈叶云终于得了自由,赶忙回了家,大军和玲玲今天去拾了麦穗在李队长那儿换了个西瓜。

一回家就放水里冰着了。

“姐,我们什么时候吃西瓜?”

玲玲眼睛盯着西瓜挪不开眼,想着冰凉甜甜的西瓜就想流口水。

“吃完饭吃,再等会儿。”

“好吧,那我先去找孟婉姐姐玩。”

“行,去吧。”

大军去楼下,玲玲去隔壁,屋里只剩陈叶云一人。

今晚吃得简单,她煮了绿豆稀饭,早早端到一旁去晾着,又拿了两根黄瓜一根胡萝卜,洗净切成丝,一起凉拌上,最后蒸了四个花卷。

西瓜不算大,估计不够吃,她准备另外做个冰凉解暑的。

四颗红番茄被剥了皮,切成小块放进碗里,陈叶云往里添了一勺白糖,用勺子搅拌出水,放进瓜瓤里。

地上有个大木桶,里头装了大半桶凉水,西瓜和瓜瓤浮在上头,瓜瓤里是一大碗番茄拌白糖。

郝少东回来时,家里三人正吃东西呢,一个个嘴边还沾着红。

“吃什么呢?吃得这么香。”

“姐夫,番茄白糖,可好吃了,这水都是甜的。”说完,大军端起碗把最后几滴甜滋滋的番茄水滴进嘴里,舔了舔嘴唇,满是回味。

陈叶云看他一眼,指指厨房,“你的在厨房木桶里冰着。”

郝少东不太喜甜,可这番茄拌白糖倒让他胃口大开,红色的番茄块上洒着一颗颗白色糖粒,因为冰了许久,化了不少番茄水出来,喝上一口只觉得热气都散了。

桌上大军和玲玲早没了踪影,明儿就得回学校上课,麦假结束,两人要抓紧最后的时刻玩。

他几口吃完,从裤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模样的东西递到陈叶云面前。“你过生的时候没买到,这会儿补上。”

陈叶云看过去,是个小圆盒,盒盖上有两个穿旗袍烫大卷头的女人,下面写着三个大字,“雪花膏”。

她一向只用过蛤蜊油,雪花膏是听过的,就是贵了。

“你还知道雪花膏呢?”陈叶云心里欢喜,将盒子拿起来把玩,拧开盖子,里头是乳白的膏体。

凑近一闻,带着浓郁的香气。

“我问的曾哥,他不是有经验嘛,给嫂子送东西都送出门道来了。”

“你还挺机灵的。”

“你喜欢不?”

“喜欢,闻着好香。”陈叶云用手指沾了点儿擦到手背上,轻轻推开,雪花膏又柔又滑,确实和蛤蜊油大有不同。

晚饭点,一家人把早就做好的饭菜端出来,菜全都在水里冰了会儿,稀饭也放凉了,太阳下山后吃起来也爽口。

“你知道农场要搞文艺演出吗?”陈叶云吃着黄瓜丝就稀饭。

“知道,营长提过。”

“那你们连队干嘛?表演什么?今天珍姐她们商量老半天都没商量出个结果。”

“让他们自己去想,无非就是唱首军歌或者搞个诗朗诵,左右逃不开那几个。”

“那我们可得好好想,到时候把你们比下去。”

“你口气倒是不小嘛。”郝少东停了筷子看着,见人扬着小脸自信满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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