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吃瓜群众”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有人打架喽！”大家眼前一亮，一个个喜出望外，鼻头都涨红了。
在那个年头，街上没有电影、歌厅、游戏房，老百姓没别的娱乐，除了看看热闹，就是凑凑热闹。见热闹就凑，看热闹不怕出人命，也就慢慢成为了民族的一个文化基因。鲁迅先生对凑热闹深恶痛绝，可是“怪我喽”，有啥办法？谁让老祖宗的娱乐文化事业太落后呢。在炕头上看美女歌舞，那得是王侯将相啊。他们才有私家歌舞团、养得起私家女明星啊。咱老百姓，只有街上看看热闹。
于是乎于是，就有了吃瓜群众的横空出世，也在中华历史上，形成了一代代吃瓜群众的不朽传奇。不管愿不愿意看到，肯不肯承认，吃瓜群众其实就是那非物质文化遗产。
“义渠，让他滚！”卢三贵得意地一笑，轻轻坐了下去。他觉得，万事大吉了。只有卢三贵知道这个匈奴人有多强悍。义渠是匈奴的一员猛将，部落被灭时被俘。后来，义渠伺机连杀几十个士卒逃出命来，漂泊南下到了蜀郡。一次抢劫后被抓住，卢三贵看上了他，从死刑牢里把他偷偷放出来。自此，义渠成了他的生死保镖。因为有了这个亡命徒，卢三贵才牛逼得这么有底气。
文文激动得两手是汗，用牙紧紧咬着嘴唇。她是真心替程郑捏一把汗，毕竟，看上去义渠更年轻，更强壮。不知道程郑开酒坛的本事，真刀真枪打架管不管用，别千万又是个纸老虎司马长卿。
义渠二话不说，伸出两手就揪程郑。他是匈奴那达慕的跤王，只要让他抓住一拉一推，神仙都站不稳。程郑知道厉害，哪能让他抓住自己，也迎面劈胸伸出手去。程郑个子高、胳膊长，义渠还没揪住程郑，自己的脖子已经被人家狠狠扭住。义渠刚要变招，程郑单手用力，就势一拧身，一下把义渠肥大的身躯举过了头顶。
“哇！哇！”义渠眼睛圆睁，四脚乱蹬，像一只大蛤蟆。他实在不相信，自己会一招落败，气得在空中声怪叫连连。程郑看都不看，顺手一抛，义渠就被远远摔到墙角。身子重重地撞在酒钵上，碎了两钵子酒。酒浆和碎瓷片沾了一身，他狼狈不堪地想爬起来，可脑袋昏昏沉沉，晕头转向，脚下一滑，“咣当”又摔倒了。
“哇！太帅了。我的战神啊，我爱你！”文文心花怒放了，又叫又跳，大吵大闹！这个程郑太帅了。简直是真正的24K纯爷们！自己活了20多年，还从没见过这样勇，这样霸气的男人。简直，简直让老娘动了凡心！
在大家哄笑声中，义渠慢慢爬起来。虽然跌得七荤八素，可他性格强悍。人一爬起来，又咆哮着冲过来，两个扫地的僮仆挡着他的路，被义渠一脚一个踢飞。看义渠这样蛮横粗野，宾客们才知道义渠真不是菜鸟，只是遇到了真神。这才不敢怠慢，吓得赶紧闪出一条道来。
程郑一皱眉，低声说一句：“不知好歹!”程郑话音未落，身后一个佩剑的白衣少年越众而出。大家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义渠已经被拦下。两人各举拳脚，左右翻飞眼花缭乱。大伙还没看清楚，义渠又不动了，也不怪叫了。白衣少年翩然一闪，回到了程郑身后，气不长出，面不改色。静静一站神色淡定，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人们再看，义渠缩在地上，已经被一根带子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四马倒攒蹄，脚心朝天，嘴拱在地上。脸涨得通红，嘴里被硬生生塞进一根羊腿，呜呜噜噜说不出话来。
“呜呜呜……”文文兴奋得泪牛满面。刚才的担忧瞬间变成了幸福。
文文含着泪笑着，蓦然抬头，程郑也脉脉地看着她，嘴角略略有些弧线，似乎是关心，更似乎是取笑。文文还是觉得程郑是在取笑她，那么傻乎乎的，又哭又笑。
空气似乎凝固了，身旁的吵闹声也听不到了。文文是只能听见自己“扑腾扑腾”的心跳声，和程郑朗朗的笑声。“也不知道这个程郑多大岁数，是否婚配了？不过，他是程二娘的爹，不知道有没有政策障碍，违不违反西汉的婚姻条款”，文文脸上一红，眨巴眨巴眼睛，开始想入非非，春心萌动了。
“汝……啊？”卢三贵面如土色，手忙脚乱从酒席上爬起来。
“先喝了这钵酒，再干两钵，今天的事情就一笔勾销”，程郑还是那么平静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的语气。可卢三贵觉得身上冷冰冰的。
“先生饶命，大伯饶命。吾不行了，吾真的喝多了，放过吾吧！”卢三贵怔了半晌，想努力站直身子，可是两腿战栗身子发软，“噗通”跪倒，开始没节操地鞠躬求饶。
“哦，三贵跪了，三贵跪了！”
“刚才的英雄气概去哪了，怎么就剩下熊气了！”
“站起来，是英雄就跟他打呀，千万别怂啊，卢公子！”
……
吃瓜群众吵着、闹着，撺掇着、嘲笑着。
“叫什么叫，要喝汝去喝，谁有本事谁去，谁是英雄谁去喝！吾不是英雄，吾喝多了，不行了”，卢三贵转着头，声嘶力竭地向着吃瓜群众喊着。说到底，卢三贵从来也没想当英雄，他想当恶霸，想当好汉，可不想英雄。英雄总是要吃亏倒霉的，说不定还会头破血流。卢三贵宁可当“好汉”，当一个不吃眼前亏的“好汉”。
“喝多了？”程郑眉毛一挑，笑着问。
“啊……”，卢三贵怔了一下，就坡下驴，一连声地作揖求饶，“是是是，喝多了，刚才胡言乱语，多有得罪，求您饶命，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要是汝真喝多了，那就从‘这里’爬出去。要是不爬，汝就是没喝多”，说到这里，程郑迈步把双腿岔开，拦在卢三贵面前。说“这里”的时候，他特意向着自己的**一指。看这架势，卢三贵要想爬出去，先要从程郑的**爬过去。“卢公子，是喝三钵酒，还是从这里爬出大门，两条路，悉听尊便！”
#####下一回《跟神仙也要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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