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不论外界如何, 昆仑山的时间依然在飞速向前走着、转眼阿竹清醒。这对灵侣重归于好,甚至比以前更加恩爱.......时间就这样又过了两年。

西瑞尔发现除了自己没有任何变化外,身边的狐狸都发生了变化。连一直晚发育的阿松都长成了成年狐狸的样子,甚至还在不久前还和自己的灵侣下山游历去了。

整整以六条尾巴为代价, 银木如愿以偿了拥有了一只属于他和阿竹自己的小狐狸。

当然现在那只万众期待的小狐狸还在银木肚子里。但这并不妨碍西瑞尔天天像长辈似的、稀罕地跟在银木和阿竹身边,全方位地观察着小狐狸慢慢生长。

之前外公和他说过他们白狐一族无论男女都可以有子嗣,但是他还从未亲眼见过一对夫夫有孩子。

不多不少整六个月、一天中午银木正吃着灵果时突然感受到了肚子里的小狐狸不同寻常的活跃,然后被精通医术的阿竹带回了早已准备多日的山洞。

西瑞尔知道, 阿竹这两年一直在潜心研究如何让本身不具备生·育能力的小木安全地生下小狐狸。上个月似乎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还和长老交流过。这次西瑞尔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壮着胆子跟进了山洞,旁观这首位狐狸孕夫生宝宝。

结果一切都比他想象的要简单…阿竹用了一个法术口诀, 轻轻划开一道小口, 就将银木肚子里的小宝宝叼了出来。

一直在口诀法术上颇有天分的西瑞尔将口诀顺便记了下来, 稀罕地蹲在一边,宝宝身上还裹着一层薄薄的胎衣, 看起来只有他两个爪爪大。而此刻银木的伤口已经被阿竹治愈, 小狐狸自己撕开胎衣从里面钻了出来。

父子平安、一切顺利。

阿竹抱着银木、银木小心地把粉嫩嫩还不会睁眼的宝宝挪到暖呼呼的肚皮下, 轻柔地舔着。两狐怜爱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几乎喜极而泣。

被舔干净的小狐狸身上的胎毛终于恢复了雪白,伸着四只小爪细声细气地啼叫起来。

离得最近的西瑞尔伸着脖子仔细看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刚出生的狐狸!瞧这小尖嘴、小耳朵,简直萌得不得了, 最主要的是:这只小狐狸只有一条尾巴、和他一模一样!

一瞬间, 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感涌上西瑞尔心头, 有酸胀、又很温暖,满满地充溢了整个胸腔。所以他其实和六尾狐是一个种族、确切的说、以前可能他的祖先就有六条尾巴,阴差阳错、造化弄狐、总之他们用掉了自己的尾巴,许了愿望。

西瑞尔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要是我有两条尾巴就好了…...那样我就能许愿回到过去。回到过去以后,我就可以找到斯内普教授、和他成为好朋友…我一定会保护好他…让他不会再受委屈、阻止他做一切她后悔的事情,不会让他失去自己最喜欢的最好的朋友……

他那个朋友叫什么来着?

Lily!!!

西瑞尔眼前一花,画面纷至沓来:冒着冷汗的额头、干裂的嘴唇、没做完的药剂、旋转的水晶球、还有那句话:

“Lily…Li…ly……sorry……Lily sorry…… ”

昆仑山的画面开始抽离,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无限拉长,阿竹、银木和小狐狸都慢慢消失不见了......

西瑞尔突然想起了那个出现在手里的王冠、顺时针和逆时针、在草稿纸上画的圈圈、紫黑色的梦魇花瓣、沸腾的魔药……以及……爆炸!!!

西瑞尔猛然睁开眼睛,光线刺激的他又将眼睛闭了起来,他想揉揉眼睛,但是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喉咙也发不出声音,而且嘴的感觉很奇怪…

周围是什么?这是大海……???

海盗旗??????

醒来三分钟后的西瑞尔终于开始担忧自己的现状:

我竟然变身了!

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我可能被一个海盗撸走了!

海盗正在给我喂食甜蜜的□□!

麻麻救命!我可能会被做成围脖!

斯内普自从开始给西瑞尔做营养剂以来每天都会想这个小毛茸茸的小巨怪什么时候能醒来。也设想过很多回,等这个小巨怪醒来自己一定会不由分说先打一顿他的屁股,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他知道在没有监护人陪同下独自完成一剂魔药是多么的可怕。

然而当他一手抱着昏睡中的小狐狸,一手拿着小汤匙喂蜂蜜水,然后小狐狸突然醒来并他的怀里进行了微弱的挣扎这种情况,是在他剧本以外的。

“西瑞尔?”男巫放下手里的勺子,不确定地轻唤出声。

噢!太惨了,海盗还知道我的名字,一定是熟人干的。西瑞尔绝望的又闭上眼睛。

斯内普看着仰躺在自己腿上的闭着眼睛的小狐狸。单手捏了捏鼻梁换了个严肃的语气:

“McLean先生。我假设你已经清醒过来了。”

西瑞尔正闭目思考狐生,冷不丁听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和语调,条件反射的翻了个身,蹲坐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然后...然后因为长期不运动,小狐狸只是堪堪维持住了一秒,又再次歪七扭八地侧卧倒,头生无可恋地垫在了教授的膝盖上,喘着粗气、精疲力竭。

斯内普努力平复了自己超速的心跳,双手合拢将小狐狸托抱起来,举到和自己面对面的高度。高深莫测的盯着面前闪躲着的、毛茸茸的脸。

“McLean,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西瑞尔默默将头转向了左边,向下盯着自己的后爪和大大的白狐狸尾巴出神。

“转过来看着我,这很重要。”斯内普提高音量。

小狐狸激灵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扭头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和教授对视。

“看来是听得懂了。”斯内普勾了勾嘴角。

西瑞尔耷拉下脑袋,无声地抗议。

“你现在可以说话吗……?”

问题脱口而出,斯内普立刻觉得大概巨怪思维是会传染的,然后毫不意外收获了小狐狸哀怨的眼神一枚。

“好吧,那就先肢体语言交流一下,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西瑞尔认真的从头到脚感受了一遍,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变回来?”

小狐狸沮丧地点点头,垂着四肢和尾巴,看起来像是个毛绒挂饰。

“我给你做个初步检查,顺便通知下你的家人,他们今天出去了。估计还要等一小会儿。”斯内普觉得自己几乎用掉了全部的耐心,将手里的小狐狸放回到了**,抽出魔杖开始检查。

几个不同的魔咒打在了西瑞尔·小狐狸身上,陆续小反射出不同颜色的光,有几个检查魔咒还是他上次受伤后专门趁着治疗找庞弗雷夫人学的。

以前的他相对与治疗更对攻击类魔法感兴趣,这次主动询问学习如何简单的检查与治愈着实让庞弗雷夫人大吃一惊。

所幸魔咒显示西瑞尔并无大碍,除了身体有点虚弱、其他各项指标正常。

斯内普检查后顺手写了张便签。用魔杖点了点,纸瞬间变为一只灵巧的小鸟,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西瑞尔全程乖巧地趴坐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教授的一举一动,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灰绿色大眼睛。

男孩记忆回笼,他还记得那天自己离开办公室时教授的暴怒和拒绝。又结合起在昆仑山的见闻,更是不敢上前,也不敢出声。

虽然他此刻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要他飞扑进教授怀里,狠狠地蹭蹭,最好能有一个久别重逢的亲亲抱抱举高高…...

他能感觉到教授此刻对自己的温柔和照顾,但越是这样、小狐狸越拿不准、纠结半天的最后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僵在**一动不动。

斯内普忙活了一圈,突然觉得醒来的小狐狸——那只麻烦的小巨怪,有点过分安静了。

他转过身体和**的小狐狸对视,白色的小家伙把脑袋垫在爪子上,一动不动像一条皮草。因为尚未成年,灰绿色的眼睛还是圆溜溜的,不是细长上挑状,看起来少了些狡黠多了些无辜与懵懂。

斯内普快速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所有行为,觉得他应该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难道是被之前的爆炸吓到了?

或者...传承不顺利?想到这里,斯内普的心往下沉了沉。

男巫伸出一只手,打算笨拙地安抚一下这个现在不会说话,也不吭声的小可怜。

宽大修长的手掌还没触摸到小狐狸的头顶,西瑞尔炸起了脖子上的毛,眼睛也紧紧闭了起来,脑袋埋的更低了,隐隐有些颤抖的样子。

斯内普心里泛起酸疼,各种疑问杂沓而至:西瑞尔在害怕他?怕他打他?这么害怕为什么不躲开?

其实斯内普没有理解错,西瑞尔此刻就是在害怕。他回忆起了自己搞的破坏和偷看了院长的记忆,已经认命了…斯内普教授应该会揍他一顿、就像是他知道等本尼回来后也会跟他秋后算账一样。

不知道斯内普教授会不会看在他还是一只狐狸的份上下手轻点…小狐狸紧紧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巴掌没有到来,头上轻柔的触感倒是越来越清晰。床右侧有下沉的感觉,西瑞尔慢慢睁开一只眼睛,教授坐在了他的身边,正在绷着脸在摸他脑袋......

这个小插曲让男孩一瞬间幸福感爆棚!百草权舆、莺歌燕舞,小狐狸耳朵了立起来了,尾巴也小范围的甩了起来。

斯内普没有注意到这一瞬间的变化,男巫此刻很苦恼,他在想如何能够快速消除他和西瑞尔之间的误会…

说来也是纠结,他有些无法面对这个看过自己最不堪回忆的男孩,哪怕对方现在只是一只看起来智商不足两位数的“毛绒玩具”。

坚韧不拔、忍辱负重的男巫思维绕了十八个弯,终于选择了所有人类都最擅长的那条路——逃避装傻。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闭口不提,既往不咎。

打定主意的某院长想到了一个极好转移注意力、缓解关系的方法:

“有样东西一直没有给你,当然...现在给你可能有些不合时宜。所以...你要不要看看?”

斯内普用低沉的嗓音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不给狐反映时间、立刻行动起来。

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小黑盒子放在了西瑞尔身边——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时带过来的,一直没有拿走,也没有人拆开。

一挥魔杖,**的黑盒子恢复原来大小,上面还绑了一条暗色的缎带,看起来是个礼物。

西瑞尔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小狐狸迫不及待地扑到了黑盒子边,两个前爪搭在盒子边缘,雾蒙蒙的灰绿色眼睛此刻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