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阴差阳错 失身与疯狂的放纵(大结局) V049 高官的小女人(结局上)

秦勉不说话,他等了几秒,自嘲地一笑,“我其实真不是好人,你们都还只是铺垫,原来最后让她家破人亡的人,竟然是我。”

秦勉沉默良久才开口:“既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那就只有放开手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我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贪念,什么都想要,改天再去找她叙叙旧。”

“叙旧?”宁晓夏笑得歪在车椅上:“你怕是会叙到**去的。”

秦勉翻他一眼,“你当谁都跟你一样!”

“我敢跟你赌一辆卡宴,你肯定存这心思了,除非你不是男人!”

秦勉揉揉额头,低头沉思了好一阵儿,才开口:“好吧,你赢了。”

那块墓地,夏佳宁后来问过别人,说那个地段和那个方位,至少要十几万,她吓了一跳,但想想也不奇怪,宁晓夏插手,这样已经是很低调了吧,只是有点后悔当时太随意地答应了他的帮助,如果被秦勉知道了她的近况,那会是不是会幸灾乐祸笑死?做人活到她这地步,还真是可悲!

夏佳宁在沙发上怔怔的坐着,直到铁门声响才立起身,云启看到她在家,也有点意外,好半天才说:“我这几天学校有点事,出差去了,妈的后事,没赶上,不过我想,你也不愿看到我。”

夏佳宁没有抬头,只为掩住像刀一样的眼神,径直走到桌边,说:“洗手吃饭吧,最后一次的散伙饭。”

云启慢慢抬起头,四目相望,两人的眼里都没什么表情。

“佳宁,不要说这种话,妈的事我也很难过,我……”

她坐到饭桌前,拿起碗开始认真地吃饭,三菜一汤,每样都尝一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云启叹了口气,也端着碗吃起来,隔了一会儿,夏佳宁起身去厨房舀了两碗排骨汤,将其中一碗放到云启面前,说:“你最爱喝的排骨汤,趁热喝了。”

“佳宁,我们都各自先冷静一下好不好?”云启放下筷子,还要开口,大门被人敲响,夏佳宁放下碗去开门,是隔壁的童奶奶,下午她把孩子送过去让人家帮忙带着的。

“你家娃一直哭,怎么都哄不到,是不是想妈妈了。”童奶奶把孩子交到她手里,天天和真真一闻到妈妈的味道,立即伸出小手呀呀呀的要摸她。

她感觉到眼泪在涌出眼眶,天啊,她到底在做什么傻事,她一直说亲人都没了,那孩子不是她的亲人吗?这么小就没有了妈妈,他们以后怎么办,她值得陪着云启下地狱吗?

回过身,云启端着碗正要喝,她忙冲过去一把打翻在地,一脸的凝重的开口,“我在汤里放了五百片安眠药粉沫,是准备和你同归于尽的。”

云启大张着嘴,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掀翻了桌子,汤水洒了一地,他怒吼:“你这个疯女人,你他妈想死就去死,没人拦着你,凭什么扯上我?”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孩子被吓得又哇哇大哭起来,夏佳宁一边轻拍着孩子,一边冷冷开口:“你要庆幸是孩子救了你,云启,离婚吧,要不然我不敢保证下一次会不会趁你睡着了用刀把你的气管给割断了。”

“你……你这个疯子……”云启手抽风一样的指着她,又在夏佳宁那种眼神如玄冰似的寒冷中,忍不住寒噤了一下,做了亏心事,大约都抵不住那种谴责的目光。

“我不会离婚的,我拖你一辈子也不会便宜你们,夏佳宁,你别逼我再出手对付秦勉,反正我也什么都没有了,你要是敢嫁给他,我就会拖着他一起下地狱你信不信?我保证,说得出就做得到,秦勉还是想要娶你的吧?或许他不介意你嫁过给我的事儿,或许他也不介意你有个死于贩毒的弟弟,不过,不知道这些事儿要是让秦家其他人知道了会不会很介意?”云启语气冰冷,像极了坐在谈判桌上面的商人,一语刺穿对手的脆弱,把她所有的死穴与希望都戳得粉碎,“夏佳宁,我已经不需要伪装了,我有大把的法子能擦着法律边缘去做,你们还没办法抓得了我,所以为了秦勉好,啧啧,你注定这辈子嫁不了他了。”

云启留下这句话就摔门而去,她留在屋里花了一个小时把自己和孩子的东西清理了出来,这套三室两厅的房子是云启父亲一到西安后就买了的,房主的名字写的是云启,算是婚前财产,其实说是买,但夏佳宁知道,也就是象征性的收点而已,等于大半的送,云启父亲是省财政的一把手,整个一财神爷,明着暗着收了多少谁知道。

房子她根本只有住的份,一旦离,是什么都拿不走的,她无所谓,反正也没打算留在西安了,但是存款她手里有一部分,所以也不怕将来做个单亲妈妈会苦了孩子。

还记得她搬进来的那一天,蹲在地上把衣服从包里一件件拿出来往衣柜里放,云启在边上望着她笑,然后又趁她不备偷吻她,在她耳边说:“佳宁,我总算和你有一个家了。”

她眼眶里一下聚满了泪,觉得从此以后能够忘掉秦勉了。

可是短短的时间,她又在把这些衣服一件件的装回包里。

书桌上,云启的电脑旁,摆着她的一张照片,是她刚进单位时候照的,她对着镜头在笑,眉眼弯弯,那笑是真真正正从心底里溢出来的,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的她这张相片,她问过他,他但笑不语。

她把相片抽出来,塞进箱子里,一并打包带走。

她知道云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她不会再连累秦勉,让他好好去结婚,以后她也会为了孩子好好活,把自己投入到新生活当中,对这里的事和人都没有半分留恋,把孩子抱上婴儿车,她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只有一串钥匙孤独地躺在沙发上,她常坐的那个地方。

只有她和婴儿车里的孩子,鞋跟敲地砖的声音,闷而响,孩子还在熟睡当中,小区里很安静,这里面有一小半是公务员的集资楼,她抬头望向那个五楼那个窗户,最后再看一次她的孩子们出生的家,她会为失去这个家而心痛,但也会终于自由而庆幸。

把东西送到宾馆,她又推着孩子去单位办理辞职手续,办公室的王姐听她说要离婚辞职,看她的眼光不亚于看到一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有云启这样的二十四孝好老公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长相有长相,要钱也不差,你看人家下雨给你送伞,天冷给你送衣,做家务带孩子照顾两边老人,你还闹离婚?你看看我老公是怎么样的,说出来都不怕你笑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算了,有一回我散步,半路下起了大雨,我就站在离家十分钟的地方避雨,给他打电话,人家愣是玩了一小时游戏都不肯来接我,还有,我生病躺在**起不来,中午让他给送个饭,他嫌累,勉强打个快餐回来往**一扔,看也不看我一眼,那脸黑得跟猪干一样,要是换成你是我,你还不早离百八十回了?我看你真是吃多了猪油被蒙住心了,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啊,否则我保证你以后哭瞎眼去,你就是被你老公宠坏了,才生在福中不知福。”

夏佳宁没吭气,也许在别人眼里,她可能是个不懂惜福的人,恃宠而生骄,但有谁知道她心中的惶惑?有谁知道她每次回家都战战兢兢,旁人只看到他的八面玲珑,只有她亲睹亲历过他的狰狞可怖,没错,他会给她送伞,却也会关上门后立即捏住她下巴锥心刺骨的威胁,他会给她送饭,却同样能在夜深人静时抽出皮带将她从睡梦中抽醒……无数记忆的碎片在脑海里并置、重叠、放大、回转,重现,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多变?怎么能人前人后如此截然不同?

她想起唐糖说过的一句话,云启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带有这种性格的人也许平时会伪装得很好,可一旦受到强烈的刺激就会原形毕露,除非能接受心理治疗,否则不要指望他会变得正常,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的人生中也有过一段灰暗的历史,正是这段历史导致了他性情上的缺陷,才会泯灭良知利用她去对付秦勉,害死了她的父亲母亲和弟弟,她的全家啊,都毁在了她的丈夫手中,当初对秦勉她会恨,那是因为爱之深恨之切,但是现在对云启,她连恨都懒了,如果没有这些事,她对他虽亲情胜过爱,但不管怎样也会陪着他走完这段人生,可是现在,不可能了,不管他怎样跪在她脚边痛哭流涕,找多少人来说情,她都不会再心软一分,再看他一眼。

王姐摇头叹息,从夏佳宁来报道的第一天起,她就是如此,沉默话少,独来独往,喜欢一个人呆在角落,对任何人和事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就是这样的女人,却引起了她的好奇,她开始主动靠近她,带她一起熟悉业务,跟她一起吃饭,拉她上街聊天,慢慢的,她发现,夏佳宁虽然内向自我,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们渐渐的熟悉,成为很好的朋友,然后又认识了她的丈夫,对方虽然只是个体育老师,但对老婆有多好,她们都看在眼里,真真是热了怕烫着,冷了怕冻着,办公室里的女人婆们最长开的玩笑就是这个,云启还特别会做人,生怕自己媳妇在单位受点委屈,每周必定是要买上一大堆零食过来送给她们吃的,俩人还有这么漂亮的一对龙凤胎,从来没人想过这一对居然也会离婚,但凭她的生活经验,总觉得夏佳宁是个有故事的人,她也试着问过几次,但她不是转移话题,就是一笔带过,时间长了,也就不好再问起,人总是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何况,是夏佳宁这样漂亮清高的人,她喜欢这个话不多的女孩,这一点占了很大的因素,使她愿意跟她做朋友。

她立在母亲的坟前,对父母还有弟弟说:“你们都在这好好地过,妈,我听你的话,要回去了,你们都放心,我会和孩子好好活下去的。”

家人只慈爱地看着她,雨水把亲人的面容洗得异常得干净,旁边几棵松树,也被雨水冲刷得无比青翠,陵园里总是岑寂无声,风从松针里穿过来,带着清冽的雨丝飘到她脸上,淡泊的一点冷意。

出租车里,她望着前方,又在下雨了,雨点窸窸窣窣打在挡风玻璃上,她眼前是不停摆动着的车刷,从母亲离世到现在,两个多星期了,她没有看见过几次太阳,这个城市,一直是阴雨连绵,她想回到有太阳的地方,一秒钟都不想再等了。

回来了,下火车的一刻,她还不相信自己真的回来了,走出火车站,才意识到,她真的好久没有回来了,久到足以忘记故乡的味道,直到呼吸着这独有的柔软潮湿的空气,她才有了真实感,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就连味道都是如此的亲切,坐在唐糖的小qq车里,她打开车窗,伸手感受着这个城市熟悉的风……她回来了,从今天开始她会彻底地把在西安的日子从记忆里努力抹去,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之所以找唐糖是因为想让她帮着找个好点的地方租套一室一厅,关键时候,还是闺蜜顶事。

推着婴儿车走进一个小院子门里,正在院里浇花的老人听到响声,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慢悠悠的说:“佳娃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夏佳宁推着孩子走过去,轻轻的叫:“七婶。”

叫完这一声,再也无法忍耐,泪腺就这样瞬间被打开,犹如潮水般的将她整个人淹没,她扑在了这个曾经疼爱过她的老人怀里,放声大哭,她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破茧成蝶,飞出了那个曾经的噩梦,可是现在才发现,无论她去到哪里,从此后那个恶梦只会永远伴随她了。

“佳娃子怎么了?乖乖,别哭别哭,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和自己的娃儿一样哭鼻子的。”七婶被夏佳宁这一声声的哭泣弄得措手不及,她用手拍着夏佳宁的背,一声声的哄着,就好像小时候这个小女娃子去她家的厨房找吃的摔倒了,她也是这样的哄着一样。

“不好意思,让七婶笑话了。”痛快的哭过之后,夏佳宁离开了老人的怀抱,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想要笑一下,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的无法动弹。

七婶抬手轻轻的抚摸夏佳宁的脸颊,“人回来就好,哟,我看看,这娃儿长得可漂亮了,婶说实话,可给你和超超小时候还要俊。”

夏佳宁看着孩子笑,“醒来就吵翻天了,哥哥哭妹妹叫的,七婶要多费心了。”

决定回来的前一晚就给七叔家打了电话,这也是她在渝市唯一还有来往的故人了,亲戚那边倒是有人的,只是很少走往,这时候突然去找人家,谁会理。

她找七叔是为了让孩子有人帮忙照看下,毕竟她还要工作的,她只说和云启分居了,因为那男人有了外遇,妈妈也被他气得心脏病发去世了,因为对方不肯离,她只能先分居着。

孩子的秘密她是不会说的。

刚回去的两天,夏佳宁白天就呆在七叔店里,帮着做做饭,看看店,直到两个小家伙被七婶抱着不再哭闹后,才开始着手找工作。

开始还满以为自己有工作经验,做回教师职业是分分钟的事,哪知工作哪有那么好找,她仅有本科学历,又是汉语言文学这类不受重视的专业,现在的招聘单位动不动打出的就是研究生学历,她连应聘的资格都没有,再加上年纪不上不下,有些学校要老教师,她太年青,有些又嫌她拖儿带女,哪有单位敢用,再说每年都有新出炉的大学生加入就业大军,现在是供大于求,正规中学她已经不抱希望了,就是小学没过硬的关系也进不去,民办学校倒是录用了她,只是那工资低到两个宝贝每月的奶粉钱都不到,还要求她做班主任,二十四小时住校,她只能婉言谢绝,也许是她太没本事了,快半个月了还一直在招聘会场进进出出,后来她已不敢挑剔,只要是有可能的机会她都去争取,哪怕是普通公司的文员,却始终没能找到一份能长久做下去的稳定工作。

半个月后,她只得举着一块家教的牌子在与江南巷一街之隔的繁华步行街上顶着烈日一站一天,就这样站了一周,腰酸腿痛,满脸油光,终于好不容易收到了一个需要补习作文的学生,然好消息也随之而来,她原来的单位渝市附中的老校长给她打来电话,说学校正需要招聘初中语文老师,有人推荐了她,考虑到她本身就是学校出去的,更熟悉本校的情况,所以优先考虑她,只不过没有编制了,只能先做聘用合同制。

夏佳宁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她没想到还有一天能重回心爱的讲台,哪怕只是聘用的,工资奖金不可能和从前相比,哪怕会经受曾经的同事们异样的目光,她都顾不上了,她知道这个机会同样是唐糖为她争取到的,但唐糖没有和她透露一丁点的口风,可能是担心她会过意不去,所以夏佳宁也就没明着感谢她。

这个清晨,她和旧友唐糖坐在肯得基里,将全部的压抑克制挣扎……从第一次见到秦勉,到最终走向无奈的结局,一件件一桩桩的倾倒出来,原来,她以为回忆已经像水般消逝远去了,但没想到再次说起,竟连每一个小动作都清晰无比,他的每个浅笑,每次皱眉都像是本人站在面前一样,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第一次他倾伏在她身上的律动,竟连最细节之处也浮于眼前,她以为自己会当街哭嚎,可是一滴泪也未曾落下,就连述说到被云启折磨到差点疯掉的那几个月,语气也是淡然的,就象旁观者娓娓讲述一段不关己的故事。

唐糖骂了一声粗话,咬牙切齿说:“没想到姓云的人品这么渣,如果不是他在中间搞鬼,你父母和弟弟就不会死,你和秦勉也不会因为无法化解的误会各自走向痛苦的结局,还好我没有痴心错付啊,听了你的事,想着当年也曾暗恋过那人渣几个月我就想吐。”

夏佳宁笑笑:“人的毅力是很强大的,为了孩子,那么生不如死的几个月不也挺过来了,他那种分裂的性格,让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当中,不知道他哪一天又变脸打我和孩子,我得小心提防着,这都不算什么,听到录音的时候,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疯了,我才明白,我做了一个十足的傻子,没想到妈妈也听见了,当时就晕了过去,送到医院,因为心机梗塞,就这样带着满腔的愤怒撒手而去,就这样,我全家四口有三个间接死在了他的手上,还苟活着的一个错失最爱,满身是伤,直到现在还要被他威胁着。”

唐糖拍着桌子跳起来,“云渣太过份了,你为什么没给他几刀?”

夏佳宁许久才惨笑一下.

“你不想动手就交给我,狗男人脸上我扇他出蜂窝来!”唐糖还是愤愤不平,破口大骂,最后又问她要云启的电话号码,她问:“你要干吗?”

唐糖怒:“打不着我也要拿唾沫淹死他!”

她倒反过来还得安慰劝她,“算了,别闹了。”

“你就这样饶过他了?”

她扯一个难看的笑容,声音很平静,“我是饶过我自己,如果没有孩子,我可能当时就和他同归于尽了,在我和他都端着那端安眠药的骨头汤的时候,是孩子的哭声挽救了我,我明白了对这样的人,不值得再赔上我的命,我只求离婚,他不肯离也不怕,法津上说分居两年就可以起诉了,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事,就是想着在这个城市亲人全都没有了,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如果云启来找我麻烦,希望你能帮我一把,至少给我和孩子提供一个避难的场所。”

唐糖的拳头在空气里一挥,“我操,那渣男还敢回渝市纠缠你,老娘找一票学生揍到他分不清东西南北,妈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想不想哭?我把肩膀借给你。”

她嘴角挂出一个自嘲的笑,“这一次,我死心了!彻底死心了!不仅仅是对他,还有这个充满欺骗的世界,我做人太失败了,害惨了一群人。”

唐糖凝视夏佳宁半晌,说:“我也一样,谈一个崩一个,那些种马,根本就不是冲着结婚来的。”

夏佳宁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儿还是不厚道地笑了出来,“要不你干脆也学我吧,找个看得顺眼的,也不管能不能结婚了,先偷他一个种回来,生个漂亮的小宝贝,当单亲妈妈。”

唐糖扁嘴,“你以为我不想啊?也要找得到才行啊,人家都看不上我,凭什么要跟我睡,我要跟遇到秦勉那样的男人,睡死我也干了,实在不行,他身边那个也凑合。”

“你看上宁晓夏那不老妖了?”夏佳宁吃惊的问。

唐糖又立马拍着桌子,“p,那种花花公子老娘会看得上,除了脸他还有什么?也不知道这种人是不是艾滋协带者,老娘还想多活几年呢。”

夏佳宁点头,“有钱人有几个不乱搞的,我以前也特讨厌那家伙,后来在西安偶尔跟他接触了下,觉得这人也没传说中那么不堪。”

“我也觉得,虽说宁晓夏长着一张想让人踹一脚的嘴脸,但不可否认,放到男人堆里,的确还算得上有点出类拔萃。”唐糖吸了口可乐,“这都扯哪去了,说回正题上,那孩子的亲身父亲呢,你有什么打算?”

夏佳宁苦笑,“你认为我和他还有可能吗?别说他也快要结婚了,就算他还是一个人,也不可能再原谅我,他不可能再原谅我……我把他伤得太深,虽然没有像夏超当年用真的刀刺下去,却一定在他心上划下了无法愈合的伤口!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自作自受!就算我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他!他不会再信,我也无颜说出口,就算能用孩子来抓住他的手臂,也已经抓不住枯死的爱情,更何况,云启也不会放过我们,他已经丧心病狂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而且我还听说他开了张精神医学证明,证明他有患有间隙性精神分裂症,他如果要杀害我或是秦勉和孩子,还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你说,我敢吗?我敢拿秦勉和孩子的命去赌吗?就嫁还是嫁不成秦勉,我也已经没有遗憾了,因为美好的东西,拥有一次也够了,既然回不去了,就让一切彻底结束吧,就连最后的一点牵绊都放弃,孩子是我生的,我可以自己抚养。”“你看看你都遇上些什么人呐。”唐糖摇头,肯得基里冷气十中,凉得几乎能沁透到心里。

她眼神黯了一黯,“我对他造成的伤害太大,最后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就跟别的男人睡了,你说我还有什么脸面再让人家来娶我,现在,他也不是那个非我不娶的秦勉了,我和他不可能怎么样的。”

“唉!”唐糖重重地叹一口气,“明明爱的要死,还非要这样说。”

她忍住泪意,“我现在对他不是爱,是内疚。”

“那是你以为。”唐糖不以为然,“可我看得很清楚,你再爱不上别的男人。”

“那又怎样,大不了一个人过啊。”

唐糖摇头,“你说的是有道理,可不让孩子认父亲我总觉得有点残忍,又不是死了,要不你就让他知道你和云渣分开了,如果他对你有心,肯定会来找你,就当做是一次考验,不过关就让他彻底滚蛋呗,要是他真那么爱你,你就把全部包袱丢给他扛着就是了,其实人生可以活得很简单的,是你一直把简单的事想复杂化了。”

夏佳宁抿紧嘴,“你觉得他会不知道我回渝市了吗?”

“也是,有只种马是一直跟着你的。”过了好一会才,唐糖还是叹了口气,说:“不管是什么理由,总之不让孩子认父亲,这就是自私,你这样对他们都不公平,现在还小是无所谓,可将来呢?要读书的,得受多少白眼?你以为你做一个好妈妈就行了?要知道,父亲是谁也取代不了的角色,有首歌怎么唱来着:我的家里,有个人很酷,三头六臂,刀枪不入……你瞧,这是父爱的力量,你给不了的,将来孩子问你,妈妈,爸爸去哪儿了,你要怎么答?”

她仍以沉默为坚持。

最后唐糖总结,“我看你就是要面子,怕云启害他是一方面,但怕他知道你带着他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会恨你,也是一方面。”

长发拂着脸,遮住脸上的泪渍,夏佳宁闷坐了许久才说:“我做错了太多事,一直在自责在后悔,可是伤害已经造成,后悔有什么用,他不知道这些,会结婚还会有孩子,也许会更幸福,又何必再给他烦恼呢?这一切,由我一人承担,不能他卷入我和云启之间的是非恩怨。”

“也许我们还会重遇,那个时候他来看看也没什么,如果他愿意,我也不会反对孩子认他做干爹,这已是我的底线了。”

唐糖无奈,“你就这臭脾气,说好听点叫善良,说难听点就是自私,算了,你跟我一样的脾气,就是不听劝,要不也做不成朋友,要不找个地方咱们去喝一杯,你想喝多少都可以,姐们我守着你。”

她揉着额角,只觉得累,“明天还要上班,我现在没编制的,你想我失业吗?”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连水都哽在喉间,胸口那里破了一个无底大洞,无论她怎么用笑用无所谓来填,都不能把它填满。

唇角勾勒出的淡淡笑容有些难以遏制的僵硬,眼睛里的平静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逝去,黑眸深处,留下的是掩不住的空洞。

唐糖看她那副伤神的样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得狠狠地瞪着水蓝色的杯子,仿佛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默默的宣泄着心中的不忿。

后来到底撑不住,她借口还要照顾孩子溜了出来,眼睛有点涩,她揉了一把,手指上粘了一点水。

站在暮色西沉的大街上,她站了很久,五点的太阳把远处的树梢染的黄橙橙的,看着身边的车来人往,犹豫了片刻,掉了个头,去往了另一个方向。

有很久很久她没来这个地方了,城市变化太快,站在那条街上,夏佳宁发觉周围的一切已是陌生。

都是些卖衣服和鞋子的店铺,还有一些大学生自己经营的格子铺,她来来回回地找了几圈都没找到那家火锅店,它已经不在了,果然除了回忆,没有什么会是永远不变的。

慢吞吞的在路上走,他让她的故乡变化很大,马路宽了,楼房高了,走着走着,余光瞥到一处熟悉的地方,物是人非中,学校,从来都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倒一点儿都没变。

她走了进去,花圃,教学楼,图书馆,操场,都还是老样子,篮球场上有几个学生在打篮球,她在架子下面坐了下来,不知不觉竟看完了一场球赛,脑子里都是当年曾经的花样年华,青葱自己。

火锅店人太多,不算,她和秦勉的单独第一次约会算就是在这个校园里吧。

但是现在笔直的跑道上,只有她和风,曾经的岁月,已不在。

天色暗了下来,操场上的人也散了,她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抬头,月,还是故乡的明,路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一路上车流滚滚,恍如时光的洪流,她恍惚看见曾经的自己,还有曾经的秦勉,在只知道爱情的年纪里,曾经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纯洁。

可那也是曾经了,如今天的她只是别人一个游戏悲哀的终结者,然后,高傲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至于自己心底深深的疼痛,无人知晓。

可是,却忍不住的难受了,她去了学校旁边的超市,推着购物小车,在超市的货架前转着,眼睛却涩起来,就算是死心了,可那种绵绵不绝的失落和沮丧却盈满她胸腔,她用力的挥,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夏佳宁,没出息,这才回来几天,你就开始想他了。

出了超市,她拎着菜向七婶家走去,人家帮她带孩子,也只象征性的收点伙食费,她还老去蹭饭真是快没脸了,太阳还没落尽,还有一点点落日余晖照着她,脸上涂了一抹金色,她却一脸的灰败。

体谅到她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不容易,七婶主动提出白天替她看孩子,夏佳宁感激万分,只要是双休日,她都会回到江南巷给七叔帮忙,夏家酒酿终于又变得名副其实起来。

今天是假期的第一天,给学生上了半天的补习班,她直到中午才急匆匆地赶过来,江南巷游人如织,正午的日头晒得她有瞬间的眩晕,拿手遮在额角,挡住炎炎烈日,往屋檐下避去。

正走着,一个身影挡住她了的去路,她眨眨眼,抬头,日光太绚烂,一时有些看不清,那人定定的看着她,看得她有些恍惚,好像不知身在何处。

意外来得太突然,她没来由的觉得有些紧张——可转眼间又觉得自己好笑,早该过了花痴的年龄了,可是一看到那双精亮乌黑的眸子,心里还是没底,她以为再看见他,她会哭的,可是没有,眼睛是干涸的。

他不是早就调回北京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夏佳宁一脸的错愕,想到过去种种,立即难堪地转过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两人目光一触,地球都似乎定格了两秒,全然忘了身处在络绎的人群里。

他的脸迎着璀璨的阳光,墨色的柔顺发丝飞动,深邃的明眸,挺直的鼻梁,微薄的唇边挂着一抹清淡的微笑……曾经童话故事里完美的容颜再次毫无遗漏地展现在她眼前。

落日余晖,她身上象笼了层轻薄透明的霞光,所有远逝的记忆只用了一秒钟的速度就全部回到了脑海里,他怔怔看着她,万物都失了颜色般眼中只剩下她一个。

一嗔一笑间,胜却了人间无数。

放弃的时候,他以为那是容易的,思念的时候,他以为可以慢慢淡忘,看见她幸福的时候,他以为都已结束,做梦都没想到竟还会有转机,所以他回来了,而且是毫不犹豫的。

四目相望,秦勉的眼里带着笑意,眉梢也**起微微弧度。

她绷着脸,却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他的五官没有变,眼神却比以前又深沉了许多。

他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面对她的时候,似乎都能闻到她的香气,淡淡的水果香,是一直萦绕在他的记忆里的味道

他无法忘怀,想丢也丢不掉,只能在逮到一丁点机会的时候就忙不迭的回来了。

两人呆站了许久,到底还是那人打破了寂静,“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他微微一笑,仍旧还是立马就会春暖花开的样子,她到底也算经历过一些世面了,第一反应也是僵硬着嘴角扯出一个笑,“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年青。”

好久不见!多么让人辛酸的四个字!其中又包含了彼此受过的多少折磨。

他带着笑意的薄唇微微上翘,笑得那般温柔,可身上却有种迫人的气势,让人不敢逼视,“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爱脸红。”

咬死他!所有的坚强都在他这一句话中瓦解,第二反应竟然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当初她那样错怪他,伤害他,现如今他仍旧达官显贵,她依旧糟糠陋室,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还有什么脸面再去面对他?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笑意,听的人心里暖暖的,这样的大叔级男人刚好是小女人最向往的恋人,可惜她已经从小女人成长为心老不堪的女人了。

他的眼神令她一时有些透不过气,像是寄予了她负荷不了的沉重在心上,她强自收敛心神,低垂着眼回避他目光说:“麻烦让让,挡着道了。”声音平静,毫无波澜。

他象是从魔咒中苏醒来般,微一愣神,“你好不好?我其实在西安见过你几回,那时候你过得很幸福,我以为你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他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又朗朗地笑出声,英俊的面庞灿烂得一塌糊涂,很明显就是在幸灾乐祸。

夏佳宁一惊,还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了,又想宁晓夏也不知道孩子的事,就猜他说的肯定是她和云启分居这回事了,她放下一半的心,面无表情地说:“世界万事都不会永不改变,何况只是婚姻,不管怎样那都是我和云启之间的问题,不需要外人来指手划脚。”

她说完与他擦身而过,身后那道记忆中低沉温和的嗓音远远飘来,“佳佳,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踏进江南巷了,我当初的努力,总算没白浪费。”

夏佳宁喉咙一哽,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就好像他一直在等她似的,元旦都过了,他都已经结婚了呀。

她没回头,他的话也被人群淹没,只隐隐约约的,她听不清楚,只知道那个最熟悉的嗓音,醇厚清越,常在她梦中出现的嗓音,如今是真真切切的落入了耳中,只是断了线的情,又能怎样?他们中间隔了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人,他再不是当年的他,而她,也不再是原来那个纯洁的她。

她不想再遇见这个人,因为她没忘了对他写下的话,【她会嫁一个很爱她的男人,这个人永远不背叛她,不抛弃她,不会骗她,她会过得比他幸福。】

结果呢?每一句都被彻底颠覆,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这人必定会幸灾乐祸,她还有什么脸面对他,她不确切秦勉知道了多少她的事,要是知道了半夜做梦都会笑醒吧,他既然这么会选时间出现,看来,以后经常偶遇,是不可避免的了。

她赶紧摇了下头,大约是想多了,没有谁会永远留在原地,这样一个轩昂霸气的男人,又怎么会还像原来那样痴迷于她呢?所以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他和她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她心慌意乱,他淡笑自如。

正是一天里游客最旺的时候,七叔穿着明朝的衣衫扮着古人正在巷里招揽顾客,她和七婶还有请来的导购忙着招呼进店购物的客人,稍微得一点闲,夏佳宁的目光就会不由自主的瞟向里屋,一门之隔,他正化身超级奶爸帮忙侍候她的一双宝贝,手忙脚乱的换尿布,一会天天哭得天崩地裂,他不得不抱在肩头细声哄,一会真真吼得火山喷发,他只能一手抱一个不停转圈,孩子的眼泪口水糊湿了他做工考究的高档衣服,一大二小拼了命般的较劲,看着他手忙脚乱的博斗,父子父女间没有丝毫默契,她很不厚道地弯了唇角。

其实她很不乐意让他见着孩子,因为这是一个她这辈子都不会说的秘密,谁知道他竟又发扬曾经没脸没皮的作风不管她怎么拉着个冷脸一路跟着她走到七叔这里,夏佳宁也是万万没想到在她离开渝市后秦勉和七叔走得那么近,甚至她和云启闹分居回了渝市七叔也立马通知他。

他跟着她过来,七叔一家看到他简直比当年对她爸还有感情,七婶还把天天和真真抱出来给他玩,他玩着玩着就不肯撒手了,害她这当妈的都被七婶拉出来帮忙生意,都不许去打扰他玩她孩子。

门面外,能看见几只从广场那边飞过来的白鸽,天很高,也很蓝,渝市这几年在他的治理下环境真心变得不错。

她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在苦着脸笨手笨脚哄孩子的那位,若有所思地淡然一笑。

一个女孩进店购物,她伫立在一旁细细打量人家,应该刚大学毕业吧,与她那时候相仿的年纪,长发飞扬,眼神纯真,她象是在凝视另一个自己,数年前,她应该也是如此,可成长的路上总要付出代价,总有无奈、苦闷、哀伤、绝望,总有青春被岁月消融殆尽的那一刻。

好在,她和他依然都健在。

孩子哭得实在太厉害,她收回目光,转身走到屋内,从他手中接过真真,说:“是饿了,天天会喝牛奶,真真还喝不惯,我来喂她,你也休息一下。”

秦勉忙不迭地把孩子交到她手里,人却没动,夏佳宁尴尬地说:“我的意思是,我要给孩子喂母乳了,你不方便在这。”

她清楚的看到他眼中亮光一闪,知道他肯定在转什么歪念头,她定定的望着他,秦勉也看着她,两人对视着,离着很近的距离,她看见他眼中的光芒,犹如远处璨璨点点的灯火。

过了许久,她才问:“你什么意思?”

秦勉反问她:“你说呢?”他望着她笑,眼里像有烟花在绽放。

她晕乎乎的闭了闭眼,暗骂一声:“流氓。”

他嘴角翘的更高。

他的笑脸让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可屋子就这么大,她又不能出去喂,只好瞪他一眼,搬了张小凳走到墙角,背对着他坐下,解开了衬衣的扣子,孩子立即就不哭了,他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掩上门,挡住外面人不时探进来的目光,可也没再有别的动作,他就像个门神一样倚在门边,守护着她和她的孩子。

但是,思想是可以接着萎琐的,虽然只看到她半弯着的背,但脑子里早已浮现出那对曾经在他掌心和口中抚摸深吮的丰盈,那么白,那么软,每次都让他如饥似渴的流连其中,天知道,他有多渴望能品到她的味道,可人还是那个人,他却只有在后面干瞪眼的命,真是无比窝囊,他总不能就这样冲过去,跟婴儿抢奶吃吧?

夏佳宁喂完扣好衣扣转过身将真真放回婴儿车,一抬眼就看到秦勉睛都不眨的盯着她的左胸处,低头一看,原来衬衫上竟染上了一小块奶渍,她嗔怒地又狠瞪他一眼,想起那一年他伏在她胸前疯狂**的情景,忙红着脸背过身扯纸巾擦。

“你一点都没变。”她淡淡地说:“你的恋乳情结就治不好了,小学还尿床估计也是小时候缺爱吧?”

秦勉抽嘴,“谁告诉你的?”

“你管不着。”

“是不是宁晓夏那大嘴巴,你就不能和点正经人聊?”然后他又满不在乎地笑笑:“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摸过。”

“秦勉,出去!”

见她真生气了,他立刻摆出一张公务员脸,“我来没别的意思,纯粹是想和你聊聊!”

天天闻到妹妹的奶香,嘴一瘪,又要准备嚎啕,夏佳宁再度无奈的抱起,回到老地方继续喂。

秦勉先是满脸诧异,然后才醒悟地好笑起来,一旁的大镜子反照出他们的影子,依稀能看见她侧脸的红晕,他一时情难自制,脱口而出:“臊什么?我还比你们先碰那呢,是吧小宝贝。”

夏佳宁回头就看到秦勉抱起小真真在她脸上亲着,那样子,像是在舔孩子嘴边残留的乳汁。

揉揉额头,“放开我孩子,再瞎说我拿拖把打你出去啊。”

等天天也吃饱了,夏佳宁先检查了一下胸前没有任何不雅才走过来,秦勉的眼中隐隐闪着一种亮光,“够吗?”

“什么?”夏佳宁莫名。

“我说,你那个够他们吃吗?本来就不算多大,估摸着也产不出多少量来。”她看到他眼底意味不明的笑意,气得伸掌给了他一拳,不由尖叫一声,“不用你管。”

秦勉避开后背上粉拳的捶打,小心地把真真放进车里,稍稍歪过头,看着她说:“这一年我做梦都梦到你骂我,真的,那时候才知道能天天被你骂着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她仵在门边愕然失语,被迫回忆起从前的滋味并不好。

狭小的房间,他跟着她乱转,夏佳宁转身去洗手间,他跟了过来,夏佳宁回头瞪她:“我上厕所,你跟进来干什么?”

秦勉立时滞了几秒,然后又双手插兜很无所谓地慢慢逛开,“我视察下宁晓夏当初搞这个工程的质量。”

“质量差死了,你快去问问他拿了多少回扣。”她关上门,嘴角却是再也合不拢了。

“佳佳,你也帮着忙一天了,小秦也累到了,现在到吃饭时间,不过叔可不留你们在这,你把孩子留下,尽下地主之谊,带小秦找个地方吃饭去,吃完了再来接孩子。”七叔边脱下那身工作服边把她和秦勉一并给推出了店子。

夏佳宁看着澎一声合上的店门不停抽脸,七叔,你老这也太不仇官了吧,小秦小秦,恶心死了,还尽地主之谊呢,这地方他比她更熟有木有?

秦勉双手插兜唇角弯得抿都抿不拢,他说:“你要不要去和孩子打个招呼,我在这里等你。”

夏佳宁摇头,站到他面前,再平淡不过的说:“有七婶在没不放心的,走吧。”

他点头,伸手接过她的包,她没有拒绝,两个人并肩走在旧貌换新颜的江南巷青石板路上,只有脚步声伴着夕阳回**在古老又簇新的巷子里。

他这次回来就目前来说奢求的不会太多,他就想逗她笑,或者是惹她生气,让她的内心不时的波动一下,这样才能避免她不自觉的患上抑郁症,他特意去和心理医生了解过,她产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如果没有人及时开导,是很容易患产后抑郁症的,他必须阻止。

“对江南巷的修复还满意吗?”他没话找话。

夏佳宁双手插在牛仔裙的大口袋里,头低低的垂着,还是记忆里的声音,熟识,却有些陌生了,她挺难为情的接话:“比想像中的还要好,谢谢你了,秦市长。”

秦勉的唇边浮上若有若无的笑,“我都不是市长了。”

“级别没变。”她说。

他继续说:“佳佳,你有没有考虑过带着孩子去北京发展,我可以帮你找工作的。”

“没考虑。”她毫不留情的拒绝,去北京?她连这个念头都没起过。

“也是,走再远都还是家乡好。”秦勉开口,她看到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然后对她浅浅的微笑,但他的心里充满了难言的苦涩,从他们的再见,直到现在,她对他,要么无话,要么就是这样直接了当的拒绝,他和她,还能回到从前吗?如果不能,那他再介入她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他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男人,当初,她都那样绝决了。

他眉头皱起,他停下脚步,叹气说:“佳佳,你还是连句话也不愿意跟我多讲吗?”

不是不讲,是没脸和他讲,和他说什么呢?说她活该落到这样的结局?他是不是想看她哭哭啼啼悲悲戚戚的模样,她的眼泪早就躲在人后流净了,现在的她已经可以笑了,她也停下来,回头望他,笑容在阳光下闪耀,却不见温暖,她说:“走快点吧,吃完我还要回来喂孩子的。”

他无奈的摇头苦笑,追上她的脚步,她是变了,变得让他无所适从,他要怎样才能重新认识她?

“佳佳,宁晓夏和你说过我要结婚了对不对?就在我们准备领证前我家人知道她。。。。坐过台,我爸的一个同事,正巧犯了回错误,点的就是她的台,偷偷跟我爸说了后,所以婚就没结成……”

晕死了,他的人生也够倒霉的,坐台的不同意,她这样二婚的就更没希望了吧,还有个贩过毒的弟弟呢,只能说:“去秦馆走着去太远了,要不还是打车吧,我赶时间呢。”

秦勉点头,有些苦涩的,又叫:“佳佳……”

她看向他,一脸笑容,“那你去拦车。”

秦勉默默看她一眼,站到路边等车,夏佳宁垂着头站在他身后,只看见他的背影高大而挺然,物非人还是,只是她再也没有了勇气靠上去,他没结婚又怎样?她还是有夫之妇,属于她和他的爱情早已经用完,虽然没有彼此遗忘,却已然消失,她说过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所以她不会在他面前后悔。

现在的她比以前更沉寂,更淡漠,很多时候好像遗世孤立了一般,头总是固执的低着,但很多小习惯,她依旧保留着。

秦馆生意依然很好,几张桌子旁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人,她对面一桌就是一对学生情侣,男生带着眼镜,女生斯斯文文,那男生也拿着醋壶,像当年的秦勉一样,细心地往她碗里点上几滴醋。

一切,就像一场昨夜旧梦一样。

她在大包里掏啊掏的掏出一包湿纸巾,递过去:“擦擦吧,一头汗。”

秦勉接过来,有些窘迫,竟然憋出句:“谢谢。他都想抽自己。

“听七叔说你调走的时候渝城的老百姓夹道送你,很光荣吧,回北京是不是更能大展拳脚了?”夏佳宁没话找话地开口,笑容坦然,平静,那双眸子,漆黑透亮,可是里面却寂静一片,少女时的娇气和任性已经消失了,却依然还有倔强仅存。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冬天,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他将她拖上楼,然后将她抵在地板上。尽管占用,后来不管走了多远,过了多久,那个冬天的夜晚始终是他最深刻的记忆。

他闭了闭眼睛,不再去想,秦勉自嘲地笑着说:“七叔说得夸张了,哪有夹道欢送,就是知道消息的附近居民在市政府门前送送而已,回北京也就那样,因为被上访过,两年内暂时没法升职。”

夏佳宁闻言低下头,有些不自在,因为那是她一手造成的。

他深吸一口烟,指间火星微闪,他眸中光华一瞬而灭,自嘲的牵扯了一下嘴角,还是踩灭了烟,继续不打算放过她,她越想逃避他就越要逼她面对现实:你母亲的去世,我也脱不了责任,说到底,导致你家家破人亡的是云启,但我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不是因为你和我相爱,你家人也不会遭此恶运,所以你恨我,是应该的,如果这样能缓解你的痛苦,没关系,你就当我这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讨你恨的,咱不还有个恨到三生三世的约定吗?

他轻松语气里的沉重令她心里一酸,别开脸说:“我是恨,但恨的是我自己。”她的话音里,带了自己也没察觉的辛酸,沙哑着嗓音说:“对不起,曾经那样不分是非的去伤害你,我很抱歉。”

没错,她恨自己不辨是非,她恨自己错嫁他人,她恨自己害人害已,荒唐至极,曾经的伤害,她无法逃避,哪怕现在对秦勉说一万句的对不起,她也不能逃过良心上的过意不去。

和他对视了片刻,忽然就把头扭开了,顿了下,说:“我和云启分居了,他不肯离婚,但法律上说分居两年就可以起诉离婚的。”

秦勉眼中没有一丝意外,他已经知道了夏佳宁和云启分居的事,也知道宁晓夏把当时的录音给了她听,以夏佳宁的性格,能再和云启好好过下去才怪,当初他就是担心会毁掉她的幸福才强忍下一切,不过宁晓夏把一切都说出去之后,他又有点小得意,夏佳宁如果和云启离了,他说什么也不会再放过她。

他用不容辩解的语气缓缓说:“你没有半点错,全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父亲和云启一家的冲突,他或许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你恨我吧,有怨气只管冲我发,只要……只要不躲着我怎么都行。”

“对不起。”她又说。

“你再说对不起,那我就可以认为,你已经原谅我了?”他笑,“好了,不用再对我道歉,是我先对不起你,你原谅了我,我也原谅你,以后我们都不要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眼泪会先掉下来,秦勉又说:“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又继续说:“从今天开始,我们算重新认识,以前的一切一笔勾销,至少先做个朋友吧?我这个建议,你愿不愿意接受?”

她愣了一下,给不出回答,脑子里只不停回旋着四个字:一笔勾销。

“你家去了几条人命,而我除了不能升官什么损失也没有,我知道我这个建议是自私的,对我来说,它很容易,可是对你而言,也许很难。”

他眼中眷恋之意坦露无遗,想必仍旧一往情深,夏佳宁心弦微震,可是好多事都已经没法从重来过,她和云启虽然已经分居,但仍在法律约束的范围之内,就算能顺利离婚,她和秦勉也不可能再续前缘,她一个二婚的女人,秦家怎么会接受,就算他家无比开明,可当她带着被别的男人打了烙印的身子和他再睡在一张**的时候,他是否又会嫌弃她脏,之后更以这些事为理由,暴发无穷无尽的争吵?还有,如果她嫁给他,看着他们一家团圆,云启又怎么会善罢甘休,万一影响到他的仕途和性命,她会更加无地自容,她不想再让自己沦陷在这样的生活里,害人害己,从秦勉现在的表现来看肯定不知道那是他的孩子,这个秘密只有云启和唐糖知道,云启和秦勉有过节,肯定不会说出来便宜他,唐糖不经过她同意,也绝对不会多嘴,那么自己也保守住,他就永远不会知道,这辈子能拥有他的一双儿女,她再无所求,就当她再自私一回吧,至于婚姻,她是再也不敢踏足了,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迈过生命中真正的伤痛,在绝望中重塑更顽强的自我。

他的手慢慢地握了起来,屏住气,他等着夏佳宁回答他,所有能说的,他都说了,只剩下等待。

夏佳宁却长久地不说话,周边人声沸腾,两人却静静地坐着,空气像是凝固了,他看见对面罩着一圈光环的影子动了一下,仿佛她抬起了头,他屏住了呼吸,觉得时间很漫长,可是又怕时间过得太快,下一秒,她就会说,“对不起,我不能够。”

果然夏佳宁颤声轻轻说:“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她继续说,声音平缓:“回到渝市后,我去了峨嵋山寺庙里的菩萨面前坐了好久,还跟寺里的住持求了签,我抽中的是下签,他解签的话真有道理,他说人世的痛苦挣扎,甚至安宁幸福,都会不留痕迹的成为过去,只要洞悉了参透了,凡事就都释然了,他说每天来这里的人很多,上香祈愿,可真正了悟的却很少。”

她怎么都去信佛了?秦勉听得叹气,说:“人活在世上总是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那些佛语听过也就过了,别太放在心上。”

夏佳宁摇头,“如果不是有了孩子,我可能都出家去了,秦勉,我以后肯定会当你是朋友,但是你有你的生活,回北京去吧,渝市的一切于你终究只是旅途中的一小片风景,可以珍藏在记忆里,却没必要强留下来。”

他望着她半晌不说话,目光专注坚定地让她心悸战栗,她忙垂下头假装看菜单,生恐被他的目光穿透自己冷冽的盾甲,不知是屋外的风还是突然冷却的气氛,她微颤抖了一下。

“冷?”她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不会逃过他的眼睛。

“没。”夏佳宁头不抬地掩饰说。

他探手过来握住她拿着菜单的手,似乎预知她将挣脱,沉实有力地握着,“做月子的时候是不是没吃好,以前就是个怕冷的体质,现在还变本加厉了,瞧这大夏天手冰得。”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还是这张脸,温暖,英俊,阳刚气十足,如果用现在很流行的一个词形容他,应该可以算暖男吧。

可这样温暖的男人,为何她的指尖在他温热的掌心里会越来越来凉,他为什么还要提以前?她记得每一次睡觉前他都会抱她冰冷的脚掌夹在他温热的大腿内侧暖着,把她冰冷的双手放在他的胸口,而云启,却从来都没有发觉她有睡一晚手脚都暖不起来的毛病。

“佳佳,别再一个人苦撑,把你和孩子们的未来交给我,好不好?”他怔怔注视她。

她抑制不住的笑出声,“秦勉,多吃少想好消化。”

他咽住,夏佳宁眼角瞥到秦勉的脸色仿佛不太好,她木着脸喝了一口茶水,然后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很抱歉,别说我现在还没有正式离婚,就算离了,我也没有替孩子找后爸的打算,我不要我的孩子委屈一辈子,我看透了婚姻,不会再把自己有限的生命浪费在这个不再吸引我的东西。”

他的目光沉了下去,里面,是苍凉,是郁结,是寂寞,是不能说的情绪,良久,他失笑出声,“佳佳,你是不放心孩子和我生活?觉得我会虐待你和云启的孩子?你觉得我秦勉是那样的人吗?”

“别说了,我是来吃饭的,不想吵架。”她定定回视他,以一种睨视的眼神看着他,细细的脖子,带着她独有的清高与骄傲,他忆起人来人往的繁华步行街上她高举着家教牌子站在烈日下,带着孩子独自生存时的倔强,忆起她曾经每一次被他软硬装兼施的睡过后就无数次以这种姿势睨视着他,眼角藏着一滴泪,却倔强地悬着迟迟不堕,她仍旧还是原来的她,并没有被世俗所浸染。

其实不论她变成怎样,他都不在乎,原以为这辈子已经再无可能有交集,现在能再次相逢坐在一处吃饭聊天,他扪心自问真的不指望什么,哪怕就是像现在这样两人厮守在一处就行。他们彼此的人生都还有几十年可过,总有一日那些伤害,悲痛,怨愤怒会被时间洗淘得沉淀下去,总有一天能守得明月。

细算起来能被多次回忆起的的片段里大半都有她,脑子里心坎上一直是江南巷正午阳光下她回眸一笑的纯净;一直是她在他的凌虐里死咬着牙拼死抵抗他侵犯的倔强;一直是她失魂般游走的背影;一直是火锅店里浅笑薄嗔的娇憨。

不自禁地有缕温柔,酸酸的温柔泛起,迅速地蔓延至五脏六腑。

“菜单都要被你看穿了,到底要点什么?”他忽地抬眸微笑。

夏佳宁一惊,这才发现菜单一直看的是反着的,窘啊,却又实在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完又后悔是不是太轻浮。

她这一笑,倾刻间万物失色,秦勉看得呆怔,竟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他忽然垂下眸光,说:“佳佳,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笑起来真好看,记住每一天都要这样笑。“

夏佳宁微微一愕,随即无声笑笑,笑容再不见欢喜,她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了这种样子,还有什么理由每天笑?事实上,她差不多有大半年都没真正的笑过一回了,可是笑不出,日子也还要照样过。

他再开口时声音里已是带着颤音:“我不怪你当初弃我而去,你也不用自责,更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

她的双肩抖动的更剧烈,声音越来越微弱,可她还是咬着牙说出最后一句话:“比起我们那段昙花一现的爱情,我觉得还是友情更会天长地久。”

“我明白了!”他叹气,那昙花一现的爱情,一瞬间的绽放就耗尽了她一生的情爱!

菜最终还是秦勉点的,气氛不算坏,他竭力不提旧事,只说一些生活中的趣事瞎聊,她只埋头苦吃,秦馆的味道一如昨昔,他也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就好像两人都穿越了时空,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我现在挺好,孩子有街坊帮忙带,也做回了自己爱做的工作,很满足。”她笑笑,能看得出来是真的满足。

他点头,也跟着笑,极力忽视心里被撕扯的痛感,把那种苦楚一寸寸咽下去,“那他要不肯离呢?”

“必须离。”夏佳宁一点也没犹豫,他没资格再做孩子的父亲。

他张口想问她,那他有没有资格,良久,还是咽了回去。

她抬眼看他,“秦勉,你也别老两地跑了,留在北京安心过你的日子好不好?”

不好。他在心里回答,如果生活中没有她的消息,会何其让人绝望。

“知道你身在其位难免还要应酬,但酒还是少喝点,身体要紧。”她还想说些什么又合上嘴,不自然地别开脸。

他怔然点头,“云启还是不肯离是吗?他就欺负你孤儿寡母,如你同意,我……”

“你对我好,我懂,可我的事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不用你管。”他根本不知道云启不肯离婚并不是还对她有所留恋,而是不想给她和秦勉有复合的机会,为着这一点,云启就不会放手,如果秦勉还插一脚,事情只会更复杂,倒不如她拖过这两年,然后起诉离婚。

“你相信我,我有能力帮你。”

“不用。”

见他不说话,她复又低下头去,话题似乎都已经聊完了,从前的事不能提,之后又没有任何交集,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随意吃了几口,她站起身,“我要回去了,孩子不能离开妈妈太久。”

他也跟着站起身,脑中急速晃过无数挽留的理由,却没一样有足够的信心鼓励他开口,身体里顿时像刮过一道寒流,只得说:“我送你。”

两个人并肩走在曾经熟悉的大街上,谁都没有再说话,远处专卖店有歌声隐隐飘来,“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像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 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身旁的人叹了口气,叫道:“佳佳。”

她身形一顿,停下来,转过身,浅浅的笑容浮上嘴角,“怎么了?”

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探究的意味,过了几秒钟,才摇摇头。

临分别前,她突然上前轻拥了他一下,只有短短的不到一秒,但也足够他回味一年。

那一秒里,她说:“秦勉,谢谢你一直在背后为我所做的一切。”

“应该的。”他挤出一个笑。

她也笑笑,忍着颤抖的嘴唇,这样就算是一直笑到了最后了吗?转身离去,她没有去看身后一直望着她的人,不用看,她也知道他会站到她消失,但她不想再看见他,哪怕是一个背影,她也不想看见,因为就算是背影,对她而言,也是一种逃不掉的折磨,而她不愿陷在这种折磨里,只与回忆相伴。

几秒钟之后,她身后传来喊声:“夏佳宁,我爱你!”

她只当没听见,一直向前走。

那声音还在喊:“我打赌你这辈子除了我再爱不上别的男人!”

她仍旧没停,但唇角气抿出了一朵花儿,心里在回答,没错。

夜深人静的街道,街灯比每日都亮,风比每日都轻柔。

他望住她渐小渐淡的背影,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生命,似乎风都能一吹即倒。

眼眶中隐隐的泛着酸意,十分钟过去了,他还站在原地,修长的身影被月光拉长,投射在地上,看着早已消失不见了的人影,难道夏佳宁真的就这么从他的生命中走出去了吗?他到底要怎么做?

谁都不要以为他已经成仙了,再没有凡间的**,这样清汤寡水的过日子就会满足,只是他和过去不一样了,不会再蛮横地一定要介入她的生活,只是静静地守候着,等待她心门再度开放的那一刻。

但他的守候将会中止在她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毕竟,他就是再急也不能让她背上婚内出轨的骂名。

她爱他,从她还是黄花闺女时她就爱上他了,因为他让她憧憬,让她仰望,可这一刻,她才发现这个固执得没有条件爱他的男人,和她一样的顽固,顽固到不可救药,她庆幸这一生唯一爱上的男人,从头至尾都没有爱错,拥有这样顽固的爱,她何其有幸。

躺在**,她缓缓闭上眼,数年过去,她压抑着的情感还是在心里海浪般翻滚摇曳,今天终于见到他了,她曾以为会泪流满面的抱着他哭,可是眼睛却干涩枯燥,原来压抑也可以成为一种习惯,燥热的空气扑入鼻中,她大口呼吸。

躺在**,她缓缓闭上眼,数年过去,她压抑着的情感还是在心里海浪般翻滚摇曳,今天终于见到他了,她曾以为会泪流满面的抱着他哭,可是眼睛却干涩枯燥,原来压抑也可以成为一种习惯,燥热的空气扑入鼻中,她大口呼吸。

第二天,仍旧在七叔店里看到秦勉,她也无事可做,七叔让她出去散散心,秦勉开心的笑笑,得寸进尺的本性立马暴露无遗,“正好我带你去看看渝市的变化。”

她点头,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气氛却有些冷清,一心想要夏佳宁高兴的秦勉时不时的找些话题,可兴致阑珊的女人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随便应付着。

“我饿了。”一直低垂着头,不怎么吱声的夏佳宁终于肯开尊口。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强制试婚:高官的小女人 豆豆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