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抉择
夜曦凝视着她的眉眼，眸色渐渐暗沉。
“看来，锦儿不信任我。”他轻笑，笑容微苦。
苏锦紧绷着面容，不为所动。
夜曦盯着她，神情微冷，道，“如果谁都不信，那就不如自己做！”
自己？苏锦不是没想过，可她自认能力有限。单单是面前这份财务报表她就看着头晕。
夜曦站起来绕到她身后，宽大的手掌压在她肩上，暖暖的，苏锦顿时有种踏实的压迫感，她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向他。
“如果是你，董事会也必然能通过！”他沉沉道，自信满满。
她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夜曦是这个意思。他不喜欢江宸做总裁，却也没有干涉公司内部的打算，他这么做，就是告诉她，她的背后有他，且只有他忠心支持。
苏锦不懂得，夜曦为什么对她这样好，不过是露水夫妻……
“走吧，吃午饭。”
夜曦顺手合上她桌上的文件夹，扯着她起身。
“不行，我得看完！”苏锦拒绝，那么厚的报表啊！
“笨蛋，这种事情不是你该做的！”他重重抬起手，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了个脑瓜镚儿。
苏锦紧闭着眼睛讶异的松开，正撞进夜曦浅笑的眸子，他笑起来，眉眼弯弯，薄唇高高扬起，温柔的像漫画里的王子，苏锦失神了。
随即苏锦一个机灵，浑身打了个哆嗦，美好的幻想顿时烟消云散，因为他嘴角的笑意是看起来那么的邪恶，王子？这丫就一色胚！
开门出来，夜曦顺手把苏锦的文件夹交给许延，吩咐他，“下午四点钟以前汇总好交给董事长，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处理。”
“是！”许延愧疚的低头答应。
苏锦微微蹙了眉，这人，怎么总是喜欢管着她？
“你身边还得有两个人……”夜曦轻拥着她，建议性的缓缓道，“以现在公司的情况，如果没有确定的人选，最好对外招聘。”
苏锦点着头赞同，“我也这样想。”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他们抬头，江宸刚从员工电梯里下来。目光落在夜曦拥着苏锦的胳膊上，神情瞬间惨淡。
苏锦身子一僵，不由自主想脱离开夜曦，却被他的胳膊陡然紧紧拥住。她胸口一滞，甚至低头不敢看江宸。
“江经理，现在是下班时间，有事的话，上班以后再说。”夜曦半分不给江宸开口的机会，带着苏锦就走。
“等等！”江宸上前，像是鼓起天大的勇气般抬头直视夜曦，恳求他，“夜先生，我想和小锦谈谈！”
“谈什么？”夜曦即刻反问，“公事，下午上班以后，私事，江先生有什么私事？”他扬起下颌，问。
江宸张了张嘴，一时竟结巴着说不出话，只看着苏锦，苏锦也想开口，可夜曦轻松截住江宸的话，直接道，“既然没有，那我提醒江先生，这里是董事长办公室，你，还没有资格随便上来。”他说着叫许延，责备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你就给我滚回去！”
“是！”
许延头大，他今儿算是当枪了！
教训完许延，夜曦再不给苏锦任何机会，拥着她进了专用电梯。她扭头，江宸呆呆站在那里，孤独的背影仿佛顷刻就要倒下。苏锦鼻头一酸，紧紧咬住唇瓣。
阿宸，对不起！
“苏锦，我是你丈夫，不喜欢有人对你觊觎。”夜曦冷冷的提醒她，“而且你答应过我对婚姻负责。”
苏锦抬起微红的眼睛看他一眼，别开脸不再说话。就算那样，他做的太过分了。江宸不过是找她，他凭什么趾高气昂的对待他？
一顿午饭，吃的沉闷，夜曦面色冷的像棺材板，苏锦也好不了多少，吃过饭就回公司了。
几天的忙碌，苏锦让杨媛和许延共同招聘，找到两个秘书。杨媛同时推荐了行政部的rose，苏锦和许延都觉得不错，也就留下暂时给苏锦做贴身秘书。
接着就是任命总裁和项目负责人的董事会。
在三天内，苏锦和夜曦见过了公司除孟雄以外的所有股东，第一次体会到了商场利益的博弈怎样紧张，而夜曦一直陪在她身边，从未离开。
当天，夜曦陪着苏锦一起到公司。
纵然信心满满，但进入会议厅，苏锦却着实被眼前的场景惊骇。
会议室正中站着的孟雄，周围围满了董事们，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和那天她继承董事长的大会完全不同的气氛。苏锦在身侧的手指暗暗握紧，夜曦拍拍她的肩，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每个人都需要逢场作戏！”
说完，他朝她微笑。
彼此忙碌中的几天，苏锦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自信明朗的笑容。心里突然很踏实，她点了点头，走向董事长的座位。
陆尔昭和陆尔岚来的晚，苏锦发现他们兄妹脸上都露出疲态，尤其是陆尔昭让人担忧。她朝他看过去，陆尔昭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苏锦到了！”
马志成似是才看到苏锦，笑着道。
“苏锦啊，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爸爸早就到了！”董事中有人对她笑道。
“公司的事情太多，一时难以脱身。”苏锦简单的回答。走到孟雄面前关切道，“爸，病才刚刚好，不必这么辛苦。”
孟雄面色微沉，却一副慈父般的模样笑道，“没什么，就是担心你。你要好好表现，不要让你的叔叔伯伯们失望！”
瞬间主人变作了他。
苏锦不为所动，点头笑“您放心！”接着对下面做了个手势，“爸，请坐吧！”
孟雄看着那个位置，阴沉的笑了笑，缓缓坐下，董事们才纷纷落座，随后马志成也坐在孟雄身后。
“马总监。”
夜曦突然开口叫马志成，身子闲闲依靠在椅子上问，“难道，你也要参加董事会？”他重点强调了‘董事’两个字。
在孟雄担任总裁期间，马志成作为公司财务总监一直是跟随在孟雄身边参加董事会，方便随时给他提供建议。
马志成面露尴尬，向孟雄求助。孟雄只简单对他点了下头，“只好麻烦马总监等等了，我还有事要请教！”后半句话是向着公司所有股东说的。
股东们均是忌惮又气愤的看向夜曦，觉得他有点儿多管闲事了。
“好，好！”马志成只好站起来往门口走。
“提醒一下，马总监，这里是公司，以后见到董事长，要叫苏董事长！”夜曦在他背后幽幽说着，可这话绝不只是对马志成说。
刚刚苏锦进来，那群董事们各个都表现出一副长辈模样，好像她根本不是董事长。
夜曦一语双关，既提醒他们，苏锦才是董事长，又用和苏洪昌当年同样的称呼提醒，苏锦才是苏洪昌的正统血脉，更以苏洪昌的威慑力威慑他们。
董事们尴尬的彼此看看，会场陷入古怪的寂静。
“今天的董事会，主要讨论两个议题。”
主持人开始讲话，道，“第一，改选总裁，第二，为新东城项目选择负责人。”
“现在开始第一项，总裁人选包括，现任总裁孟雄，现任董事长苏锦。请各位开始投票。”
说着主持人让开。
投票正式开始。
一个一个董事长上前将手中的选票放入投票箱，苏锦直直盯着自己的那个，其实并不知道有多少人投票，脑子里嗡嗡的全是声音，她突然想起两天前她问夜曦，“如果输了，怎么办？”
他笑的闲散，“我们还没有输，输了再说！”
没有事到临头，不需要想那么多。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笑着转过脸，触到夜曦目光的瞬间，心口竟然有点儿发酸，她对他笑了笑，换来他满意宠溺的笑容。她想，也许即便是利益，也可以让两个人慢慢亲近。
“现在，公布投票结果。”主持人上台，宣布，“孟雄先生，四十一票，苏锦小姐，四十二票，七票弃权。最终结果，由苏锦小姐担任公司总裁！”
苏锦跌坐回椅子上，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她身后陆尔岚在椅子下面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苏锦，我就知道你行的！”声音也止不住的发抖，像是哭了。
苏锦也紧紧握住她，回头感激的看向陆尔昭，他只是对她点了点头，一如既往兄长般的微笑中，却似乎夹杂了什么摸不清的失落。苏锦没有注意到、陆尔岚也没有，只有夜曦，眸色微微沉下去。
他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出去。
“进行第二项，新东城项目开发负责人投票。人选包括，拓展部经理景商、工程部经理江宸，前任总裁孟雄。投票开始！”
三个人选中，景商是苏洪昌亲自选拔进公司的国外大学建筑系博士，当年为了历练他，苏洪昌把他放在了拓展部，却在去世前给了他百分之二的股份。江宸在公司工程部做出的成绩不错，很受重视。但苏锦希望的结果是孟雄，因为她需要把孟雄捆在公司里，否则许多事情恐怕一辈子都查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