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卫亚铭一直就是二线演员，由于相貌受限，善良时一脸正气，匪气时一脸凶相，他的戏路窄，无非就是大侠杀手或者刻板的公司高管这样的形象，要突破并不简单。
受今年劲吹的军旅风影响，他这个相貌反而开始受宠，竟被他摘得风尚男演员奖。虽然这种活动的奖项设置根本没有权威性，但也能在民众眼前活跃些时候。
陶臻毫不意外的摘得了人气新人奖，他几乎把各种典礼的新人奖都抱回家了。
至于言天，他风头甚高，华美高调的出场，将全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台下粉丝尖叫到瘫软，他一直都有这个魅力。
时尚着装男艺人，言天上台领奖的时候，陶臻心想，有名模影响就是不一样了。
言天看着台下，陶臻心里一颤，他确定他是在看自己。视线相遇他连躲闪都来不及，怔怔的跟他远距离对视，什么时候下台的，他都不记得。
活动结束，卫亚铭找到陶臻准备一起回家，李瑶却告诉他还要回公司一趟。
他眉头紧皱，声音不悦：“什么事要这么晚再说，明天不行吗？”
“做这一行的，本来就不分昼夜，红人更是争分夺秒。卫先生这点都不明白吗？”李瑶说话毫不客气，“陶臻不知道要几时才回，你还是先行回家去吧。”
说完把化妆室的门关上，转头遇上陶臻的视线。
“你这位大哥，人不红，款儿倒是真大。”
陶臻赔笑：“他也是担心我，你就别跟他生气。”李瑶摆摆手没说话，只催促唐迹动作快点。
赶得这么匆忙，路上陶臻不停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变故。到了才知道，明天两个头儿都有事要出差，只好今晚抓了他进行教育。还是关于曝光率的事，大同小异的开场话。
这次准备安排他去上综艺节目。
陶臻最怕这些整蛊节目，清谈或者歌友会他都很敬业，唯独这种喧嚣他适应不了。不由说：“我又不是演员，要整天抛头露面提醒观众我还在活跃。专辑推出不满一年，各种榜上始终有名，我觉得可以了。再说新专辑筹备耗费精神，MV我还打算去瑞典拍秋天，时间这么紧，哪里来得及去什么综艺节目。”
邵恺揉着额角走到他身后，双手按在他肩上，说：“娱乐圈更新换代这么快，你居然还这么淡定。可喜可贺！可你走的不是安静路线，该有的宣传一个也不能少。”
他看陶臻仍是不满，话锋一转，“就算你是安静路线，那你也不是隐者路线吧？就这一个月，月初金曲奖颁奖加上今晚，你一共露了两次脸，你还敢说这就可以了！”
陶臻不待反驳，李瑶跟着又说：“人家明星哪个不是抢通告上，使劲往镜头前钻。你不喜欢综艺也就罢了，你把那博客利用好了也是一个强项啊，又不要你赋诗填词，随便写点生活琐事，传几张照片，发布一下最新活动，你那一批歌迷就满足了。”
“市场营销学研究，有一个很经典的数字显示，挽留老客户的成本只是吸引新客户的20%，你给我好好想明白，总不是想着做一年两年就完事儿吧。”李瑶恨铁不成钢的戳他脑袋，“陶臻，你不要总这么天真！”
邵恺又接着上：“女妖那边，新捧了一个，也说创作歌手，长的也很偶像，摆明了是跟你打擂台的，走舞曲风格，连蹦带跳，综艺节目就是活宝一个，十项全能的竞争对手你上哪找去！”
“行行，行了，我知道了。”陶臻赶紧投降，看来他们是已经商量好了，今晚就是来逼他就范的。
他也是知好歹的人，明白这是从长远利益考虑。虽然从根本上是为了μ公司的利益，但是放着裴幸宁在后面压阵，陆晨总不会卖了他。
反正逃不过了，不如早死早超生，让他们干脆点把计划全撂了。
本土娱乐业是这二十年才红火起来，最大的经纪公司就那几家，Muses（缪斯）和Siren（塞壬）主要是做唱片，业内人一般都是称呼μ家和女妖。
正所谓没有永远的伙伴，当他们面对外来资本占领市场份额的时候，他们两家联手合作；现在只剩他们两巨头，就开始自己斗。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也不见谁赢大，倒是乐了一帮媒体，整天新闻不断，也娱乐了广大群众。
依着邵恺的傲气，自然是不会同意陶臻去上那些对方已经秀过的节目，同场地竞争，还是自己不擅长的方面，他才不会自己露短。
最后不用陶臻费心，他们就挑了一个出来，还体贴的说：“知道你不喜欢乌七八糟，这个节目最大限度的安静了。”
开心直通车，有几年历史了，陶臻刚推单曲打榜时就被邀请过，但都推脱了。
“前几日又发来帖子，看中你拿了金曲新人奖的话题，但你选择了克丽丝。”李瑶说，“我扣下了没回复，现在用起来正当时。”
陶臻直接指出，嗤之以鼻：“你是早就知道有今天吧，亏我还信你处理，下次我自己推掉。”
李瑶不反驳，正色通知他上节目时间。陶臻一愣，低声哀嚎：“先斩后奏么，那还找我说什么商量！”
邵恺嬉皮笑脸：“总得做通你心理工作，免得到时候你摆个死人脸，给全场人吃粽子。”
陶臻干脆现在就摆出他说的死人脸，但电话一响他也顾不得回损，看了一眼是裴幸宁连忙接起。陆晨摆摆手让他赶紧走，他如蒙大赦立刻出门。
邵恺哭笑不得：“要不要这么宠着他啊？”
按时到了电视台摄影棚，在等待的空隙，几个工作的小姑娘来找陶臻签名合影，笑谈了几句，他起身去卫生间，迎面碰见言天。
陶臻当时就在心里感慨，不知道这是怎样的缘分。
这档综艺节目播出时间很长，通常都是邀请两三位嘉宾，这次还真是凑巧。不知道李瑶他们知不知情。
言天走近了，跟助理低声说了什么就朝他走过来，问道：“录节目？”
“嗯。”陶臻点头。
“我刚录完，等你吃晚饭吧。”言天几乎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陶臻连忙拒绝：“不耽误前辈了，还不知道要录到什么时候。”
“反正也没事，我在一边看看。”言天又说，不容反驳的语气。陶臻只好由他。
这节目有好几个主持人，陶臻来之前并没认真了解过，李瑶跟他说话时也没听进去，等人来台后和他串流程，他才仿佛被雷劈了一下。
Ruby涂了厚厚的粉底，化了浓妆，但还是能看得出她的疲惫。
她想红，一入行就上了发条搏出位，听话，肯卖力，这种人最好操纵。于是协议达成，她成就了今天，不知付出了什么资本。
陶臻静静地看着她，惹得Ruby都感觉到了，频频朝他看，末了奇怪询问：“怎么了，有什么疑问吗？”
“你好像很累了，做的不开心吗？”陶臻魔怔了一般，呆呆的问。
Ruby一时也呆了，半晌笑道：“累是累点，不过……也值了。”
陶臻点点头，几个主持人一起先出去了。
李瑶跟过来问他：“你和她认识？”出了名的辣女，长相平平却天生搞笑，做综艺主持人正合适，与这节目同生同死。
“啊，没有。”陶臻晃过神来，连忙否认，心里暗骂自己，看见熟人就不能自持，一点都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但是他出来了，获得新生，过得幸福，夜里却时常被噩梦惊醒。他心底的一点良知时时啃啮他的神经，过往那些男男女女，都在他心底嘶喊，如困兽之斗。
他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就算是为了自己良心安定。
开场曲是他最受欢迎的歌，一曲唱毕主持人出来，拍着手说些赞誉的话，闲话家常一样问一些巧妙的问题。
设置了一个小游戏，请来的小朋友忘抖一个包袱，这一段又重新来了一遍。
录播就有这个好处，不好的地方可以改可以删，能给观众最美好的影像。现场又都是铁杆粉丝，明星出再大的错都觉得真实、可爱，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补完就完事了，陶臻又说又唱又表演，还跟着主持人一起发癫秀了一下舞技，体力耗费巨大，肚子早就饿了。一想到言天还在等着，脚下就更快了。
化妆室门口站了一个人，看身形就知道是裴幸宁，陶臻叫了他一声。
裴幸宁抬头笑，解释说：“我办事路过这里，进来接你回家。”
陶臻瞥了一眼门内，面色略有为难。裴幸宁疑惑道：“你还有事？”
“呃……嗯，言天在等我吃饭。”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哦。”
门在这时打开，言天从里面出来，看了两人一眼：“那就一起吧，反正都没吃饭。”
裴幸宁盯着他上下打量着看，淡淡一笑：“不了，你们去吧。”拍了拍陶臻的肩，嘱咐他：“不要喝酒，早点回家。”
言天站在原地看着裴幸宁走远，说：“不是亲兄弟，对你还这么好，你可真好命，到哪都有人宠着。”
陶臻没说话，回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话有话。
言天浅浅微笑：“我看今晚就算了吧，有时间再一起吃。我先走了。”说着头也不回摆了摆手，径自离开。
陶臻眉头皱了一下，不懂他怎么突然变了卦。一想唐迹已经先走了，裴幸宁若是走了他就没法回家了，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