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
两人对戏找到感觉，很快就排到他们的戏份。
现代剧，化妆比较简单，徐叶轩趁这个时候给他们俩做心理建设：“言天，小陶是新人，你要带动他，多点耐心。”
“放心，我们刚才试了一下，很合拍。”言天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徐叶轩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化妆室转来转去，转的两个化妆师都眼晕了，连连告饶求他出去。
陶臻也说：“导演，你就出去吧，你这样我压力更大，之前不是拍的好好的嘛。”
徐叶轩欲言又止的看看言天，又看看陶臻，最后认命的出门去。
一出门，他就拨电话给陆晨，支支吾吾半天，说：“言天演戏是会有些霸道，陶臻能适应好吗？”
“当初你找了他们就该想到，现在担心还有什么用。”陆晨又安慰道，“你只管拍，陶臻也不是小孩，承压能力挺强，人际关系也一直处理的很好。”
“我还不是怕你被那位埋怨……好了，算了，不跟你说了！”徐叶轩有些愤愤的挂断电话，好心当作驴肝肺，这次算他瞎操心，以后像这种事他才不会多嘴。
正式开拍，演员先大概走了一遍位，确定好自己的位置便酝酿情绪。
陶臻和言天的第一场对手戏就是愤怒的指责，是感情相当激烈的一场戏。新人面对大腕都会有些发怵，不过陶臻可不能算在此，他收放自如，大开大合，迅速进入状态，台词记得很牢，淋漓尽致的把这一条拍过了。
徐叶轩看的直叫好，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言天拍拍他的肩，从助手那里接了面纸擦脸，表情严肃：“嗯，表现不错，喷了我一脸吐沫星，确实有种面对深仇大恨的对手的感觉。”
陶臻扑哧笑了，把唐迹递过来的水又递给他，说：“我帮你洗脸赔罪。”
人们经常可以在各类媒体上看到、听到说某演员是戏霸的评论，那些爆料的人都会有根有据的列举实例，说他改戏、抢戏，甚至欺负新人。
而事实上，只要留心去观察，就能发现事实并非全部如此。因为这些人大多都是真正的实力派，他们有能力凭自己出彩，不至于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只是对自己太负责，做事要求高一些，才会被人误会。这不是戏霸，而是戏痴，演艺圈需要这样认真的有想法的演员。
言天从影十几年，好多次被人这样指责过，他不屑解释，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这几天拍戏，一直很顺利，陶臻以前也是只听过没见识过，竟然都忘了他还有这个“恶名”。
影片中，陶臻是行业里的新人，言天是已经成功的前辈，跟他们现在的关系很相似。陶臻喜欢的女人，是言天的情人，因而他们无论从事业还是感情上来说，都是对立的。
所以他们两人的对手戏，气氛都很紧张。不是刚才那样从里到外都很强烈的情绪，就是表面平静内部却暗流汹涌的。
每次一到他们面对面就要表现出火药味，尤其是陶臻单方面的爆炸，几天下来他都有些吃不消了。
眼下这一条已经拍了五遍，导演所要求的愤怒他的表演始终不能到位。
陶臻到一边休息了一会，抹把脸再来，演到一半言天突然把手里的道具狠狠的摔到地上，嘴里高声骂道：“你这么软趴趴的到底是在骂人还是在调情！没有准备好就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徐叶轩眉头一皱，他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陶臻立刻道歉：“对不起。”
言天烦躁的摆手：“不要说废话。”他解开领带走出场地，“导演拍别的吧。”
陶臻倚在桌角上，拿出这场戏的剧本揣摩。他觉得自己的力度已经够了，但是徐叶轩和言天都要求他再猛烈一点，也许是他的表演方法已经过时了？
徐叶轩看着他有些孤单的身影，走过去安慰道：“别介意，慢慢来，不行的话过几天再拍也不迟。”
“嗯。”陶臻只能这么答应。
徐叶轩也找不出其他的话宽慰他，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便起身过去查看，是几个报社的记者前来探班。
记者们采访了他几个问题，看到解手回来的言天又去围着他，问了很多问题，有个记者问道：“这次跟戏里的演员合作，有什么感想？”
言天哼了一声，有些不屑的说：“大部分合作都很愉快，不过有一些，还是在自己的地盘呆着比较好，不是每个人都能跨行出彩。”
他这话说的音量不低，陶臻就在不远处，听得真真切切，他转头看过去，正好言天也在看他，这明明白白的证实并非是他多想。
记者对这个剧组的人员了解透彻，里面算得上跨行的也只有陶臻一个，再看他们的眼神交战，心里也就全明白了，这位在歌坛叱咤风云的小天王，影帝完全没拿他当盘菜啊。
也许别人不记得，记者们吃的就是这碗饭，可不会遗忘当年言天与他第一次见面就一起吃饭的新闻，那会都很好奇陶臻这个人，居然能让言天那么快接受。现在却这么直白的当面数落，似乎是两人交恶了。
言天表示累了，在助手的帮助下躲开记者的继续追问，去了休息室。
同样的问题问到陶臻，他把人挨着夸了一圈，然后只管说自己没经验，多亏各位前辈提携，尤其提到言天，对他要求严格，但是教导用心。
记者不肯相信，又问他：“坊间多传言说言天是戏霸，你跟他有很多对手戏，对此一定有发言权，说说看吧？”
陶臻微笑：“他不过是要求严格一些罢了。”
记者还追问不停，徐叶轩看他这里有些吃累，就帮他赶人，张罗着要开拍。记者便跟他打商量想拍几张他们拍戏时的照片，这对他们的宣传是有帮助的，他只装装样子就没再说什么。
这场拍陶臻在后面追着女主角跑。柏油马路上，女主提着断了一只跟的鞋子赤脚跑，他追上去脱了外套给她包着脚，然后说，你跑吧，这样脚就不疼了。
这是女主第一次被他感动，之后他们会一起到栈桥边坐下，看看海，吹吹风，但不说话。
挺简单的一条，两位演员表演都很到位，很快就过了。
后面还要拍别的，但是不希望这么早就被曝光，徐叶轩朝在场的监制使了个颜色，让他把记者送出去。
片场清静后，又拍了几条别人的戏，言天主动提起他和陶臻的那一场。徐叶轩征求了陶臻的意见，便让言天先去补妆，他留下陶臻再次开导说：“你也知道，言天这个人，就是要求高，严肃认真，其实人是很好的，你别往心里去，也别有心理负担，慢慢来。”
陶臻点个头，心里不以为然。如若是在以前，不用别人说，这会是他劝别人的话，他那时候就认为言天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可是想想这几年的接触，他真不愿承认自己信错了他十年。
趁着补妆的一会儿，陶臻又把那戏在心里过了一遍。他演的角色，是个温和谦逊初出茅庐的年轻男人，只有在面对言天的时候才会呈现剑拔弩张的局面。
如果他真是作为一个演艺新人来出演这个张力很大的角色，实在很有挑战性，因而陆晨和徐叶轩的目标就是要把他拱上金像奖最佳新人的奖台。
之前NG那几条，他不觉得自己的演出有什么不当之处，连导演都没多说什么，言天却每每到了最后关头停手，指出他这里那里都不合适，甚至要求现场改戏。
陶臻联想到以前两人之间的事，实在不能不怀疑，言天到底是真不满，还是在挤兑他？
深呼吸几口气，再次站好位，陶臻运用自己最熟悉的表演手法，联想现实中遇到这种事时自己的心理活动，并把这种感觉带入到角色中。
这是最简单最普遍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通常收效也非常好。
陶臻要把自己表现的像一座休眠火山，表明平静，内心深处汹涌着炽热的岩浆，要让观众看到就跟着一起紧张，担心不知何时就会大打出手。
他看着言天无可挑剔的俊颜，想到自己跟他十多年的相处，想到到现在他仍对他有所留恋，可是他一次次的冷厉，像一盆混着冰碴的冷水泼在他心上，又冷又疼。
他很想质问他，很想揪着他的领口问问他，那些年是不是欺骗，在他看不见的背后他对待别人是不是也这样？
然而没办法，他是个死人，他是个新人，他是个陌生人，他没有资格。
很长的一段台词，陶臻一字不错的念出来，看似平静的面容上两只灿亮的眼睛好像喷着火。对面的男人却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根本就没听进去。
他冷笑着说出嘲讽的话，将一个女子为他付出的感情践踏的毫无尊严。
陶臻看着他，无数张从前的面孔都交汇在眼前，他想到自己对他抱过的幻想，每念及两人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在一起而感到遗憾，他觉得自己就跟剧中的女主角一样可笑可悲。
一股愤怒充斥在四肢百骸，甚至能感觉到瞳孔再放大，脑袋一嗡，抬手就给他了一个耳光。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主要是言天……这个人比较纠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