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从他的怀里抬起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地又哭又笑地依偎回他的怀抱,闷声说道:“看在你长得英俊潇洒的份上,勉强相信你了。”

“你们女人总抱怨男人过于在意你们的皮相,你们不也一样很在乎男人的皮相么?”他勾了勾嘴唇说道。

未央又好气又好笑,“这天底下的道理为何到了最后总是会站到你的那一边呢?”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柔软的发丝上,同时他的声音也从头顶传来,“因为朕是金口玉言。”

未央一怔,粉拳落在他的胸前,“你那叫贫嘴。”

虽然她说他贫嘴,但实际上,他是最不会说些哄女孩子的话的。大抵他也不用那样做。然,她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他的好。尽管,自己时常会有患得患失之感,不知这种被捧在手心中的呵护宠爱什么时候会消失。

“未央,不要担心任何事情。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去处理,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记牢我对你的承诺,养好你自己的身子。商清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那是我的事情,我的确在母妃临终前承诺过,我会给母妃一个交代,以慰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韩医女说,最近这段日子,你的身子又亏虚了。如果九月的时候,你还是食不知味,寝不安枕,我便不能带你去看望你的母亲,给你的母亲扫墓。”

“你答应我的事情怎么能够反悔呢。”

靖元三年是他尤为繁忙的一个年头。因为两国交战,又加上宁王端王的叛乱,他面对内忧外患的局面,力挽狂澜,可谓是殚精竭虑。

她虽说过要带她回趟卫国,结果却迟迟未能成行。而她看着他如此忙碌,又不忍心去提及,给他添乱。所以去给母亲扫墓的事情也就一拖再拖。

现在又已经是六月了,已经进入了酷暑的季节,要是到了秋天再不去,只怕今年又去不了了。

“我的身子很好,只不过这两天没有睡好,所以没有精神而已。韩医女也是的,总那么大惊小怪。”

“我会以韩医女的诊断结果为准,如果到时候你的身体仍然是亏虚的状态,我们的行程就取消,你自己看着办。”

“你为什么一定要订在九月,在十月不成吗?”

“梁国国君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新任的国君还不知道是什么态度,但是据得回来的消息判断,即将继任的国君是一个好战的人。”李云昊的眼眸幽深,“边塞国的某些部族也开始蠢蠢欲动,席格未必能够节制住他们。”

未央浑身一激灵,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味。

席格虽然凭借着天祚王的势力坐上了可汗的位置,但是之前支持他的部族并不安心臣服,也不执行他的国策,犯边之事屡屡发生。而梁国国君曾经和雪国定下的和平协议会因梁国国君的死而不再具有约束力。

梁国,边塞,李云昊迟早要除掉一个,才能改变自己腹背受敌的局面。他并不像他的父皇

,不好战,只想着守着自己仅有的土地,他是一个要开创大局面的皇帝,所有的休养生息都是为了他日雄霸天下而做准备。

一步一步,他都在不断地巩固自己的势力。领军的都是他的亲信,朝中的官员也被换掉了些。他接下来就是将曾经前朝的臣子全都换下来,让他们颐养天年,他要建立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王朝。他所有的国策推行,都势在必行,从此再也没有阻力。

夜色已经慢慢淡去,隐约的天光显现,他们果然说了很多的话。只是她越发不安起来。

当天的朝堂上,李云昊再次大怒地驳回了以张文政为首的老臣的奏本。靖元帝独宠怡贵妃不仅在宫内和王公大臣中传开,甚至在民间,怡贵妃专房之宠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是夜,御坤殿。

李云昊凝向坐在**的未央道:“后天,我们出宫去给你母亲扫墓。”

未央吃惊地道:“后天。不是说到九月的吗?”

李云昊颔首:“最近朝中无事,正好出去走走。而且你母亲的忌日也要到了,我们顺便还可以祭拜一下张恒。明日,你回听涛轩收拾一些要紧的东西,后天我们就启程。”

“随行人员的名单,我已经让秦枫给拟好了,我们微服出行,这次,依澜与我们一起。”

未央又惊又喜,她没有料到,他如此快地就将所有的行程都给安排好了,遂连连点头道,“云昊,谢谢你,谢谢你。”

其实,他什么都记得,只是时常迫于形势,他只能暂且放下。他带她去扫墓,去祭拜张恒,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带她出去走动走动,让她可以快乐些。

一路行去,景物依旧,所幸人面都尚在。经过如此多的波折,大家依然能聚在一起,有一次心无旁骛的旅途便也是乐事。

行程极为缓慢,本就是为了散心而去,所以无人着急。李云昊为了方便,对外公布的是去名山祭祖,所以大队人马依旧是两队,一个前往卫国,一个前往名山。此次随行的人员只有李云瑾,追风,秦枫,穆琛,然后就是她和依澜。兰心本也嚷着要去,但因为孩儿尚小,所以只好留在府中。

因陆长风驻守梁国,本就是以前卫国的边境,所以此次,他也会来接洽。

少爷夫人,弟弟护卫,还有丫头各个角色也都算齐全了。此等情景并非初次,但这一回,她是最高兴的,情不自禁地,总是会轻轻笑开,惹旁边的一群人时常惊诧。

李云昊多是瞥她一眼,也不说什么。他们相处三年,时常见她一个人想着自己的事情,各种表情他早已见怪不怪,她是一个有自己的世界的人。

而穆琛等人更是不敢多言。反倒是依澜乐了起来,她与未央交好,如今又是未央的弟媳,再加上两个人都喜欢弹琴,所以关系早已如亲姐妹般。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夫人多次开怀而笑,不如说出来,让我们也都高兴高兴。”依澜笑

道。

“我是被困在那个破鸟笼子里太久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像小鸟回到了森林,你说高兴不高兴!”

依澜听到她的话,哈哈笑起来,“夫人,你居然敢说那个地方是鸟笼,还是个破的。你要是说它是个金的还强点。”

众人偷偷瞟去,看到李云昊的脸已经黑了。李云瑾赶紧咳嗽一声,让依澜不要再闹下去。

宫中。商清望着飞远的白鸽,轻轻笑着,“萧未央,我本不想杀你。但你既然不肯退出,就不要怪我下手狠了。云昊哥哥,你以为你真的可以瞒天过海,我早就知道了。”

扫墓之事进行得极为顺利。他们不仅去看了未央的娘亲,也去祭拜了陆老元帅,未央甚至去给卫国的祖庙上了香。

回程之时,陆长风护送。诸事皆毕,心愿已了,一行人的行车速度更慢了些。平日里,各人都在忙碌各种有意义无意义的大事琐事,何曾有这等闲情雅致好好欣赏体会民间的风土人情。

街市上人头攒动,很是热闹。未央和依澜看着街景和街边的店铺摊位,眼睛都来不及眨。

李云瑾见她们两个欢喜的模样,料想她俩必定是又生好奇之心。未央惯常爱往宫外跑,还给六哥造成了多次的烦恼。而依澜终日在宫中,出宫看人间繁华的次数寥寥无几,见到这么热闹的集市,自然心痒难耐。

“夫人若是想要下去逛逛,我们的马车可以找个酒楼停一停。”李云瑾笑道。

未央笑骂道:“云瑾,你想要带你家依澜下车逛逛,就直说,干嘛拿我做饵。”

依澜听闻,连连摆手,“我不下车。”

未央一笑,拉过依澜,“你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还说不想下车。”

“穆琛,你去安置马车,我们到街上走走去。”保持沉默的李云昊突然开口道。

虽然是微服,但所有的行进路线,所要住的客栈,吃饭的酒楼都是事先都安排打点好了的。此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穆琛去打点住宿的事情,他们去街市上走走也正合适。

一群俊男靓女走在街道上,加上他们的衣着华丽,时不时有路人投去一瞥。

“依澜你看,那里有卖泥人的,我们去看看。”未央笑着,拉着依澜就要往前走。

此刻街道上的人很多,熙熙攘攘地,李云昊的手揽住未央的腰,微微顿住脚步。众人都知道他极其疼爱未央,又见这么多人,所以心下紧张。

李云瑾看看不远处摊位上各色的小泥人,笑道,“嫂嫂,这都是三岁孩童玩的,你还是等着我的小侄儿出世之后再来买吧。”

孩子是未央心头的痛,李云瑾无意之中提到,虽不是有意为之,但她的心还是微恼了下。眼珠随即一转,她不怀好意地朝李云昊道:“云昊,让师傅给我们一人捏一个好不好。”

向来威严的六哥,手上拿着一个小泥人,怎么想都觉得滑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