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敏保养得益的脸,刹那间似衰老了好多。她不解边塞为何会舍弃她而与李云麟合作,难道她给他们的条件还不够优厚吗!她已经答应将一半的雪国土地割让给了边塞,莫非边塞想要的是整个雪国!

“商将军,哀家问一句,大皇子为何转向端王,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定下了密约吗!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如此言而无信!”朱秀敏脸色苍白地喃喃问道。

到此时,殿中之人已经无人怀疑李云麟的实力,商振宇的话是他目前所拥兵力的最有利的证明。

商振宇云淡风轻道:“太后娘娘,你是和边塞大皇子定下的密约,而端王是和本将军定下的约定。这其中的差别,你可知道!”

“哀家懂了,哀家懂了!”脸色苍白的朱秀敏,一口鲜血吐出,“商振宇,你要和李云麟共谋江山,你这个乱臣贼子!”

商振宇一凛,狠声驳道:“朱秀敏,要说乱臣贼子,我和你,谁也别说谁。”

朱敬和紧紧扶着朱秀敏的肩头,咬牙道:“姐姐,你冷静点,不要因为他们的几句话,就自乱了阵脚。你想想,席勒并不十分信任商振宇,否则,他怎么会暗中偷换掉他的女儿呢!”

此话如同一颗药效极好的醒神丸,令朱秀敏浑身一震,点头道:“敬和,你说得对,商振宇不过是欺瞒了席勒,席勒暂时被他蒙蔽,很快就会察觉的。”

刚才尚意志消沉的李云弘听得,一下子来了精神,冷冷瞥向李云麟,“李云麟,你确定商振宇能调动边塞的军队,说不定席勒早已察觉,就等着瓮中捉鳖呢!你在这里和商振宇虚张声势,无非是想乱我军心。你的阴谋太歹毒了。”

李云麟懒得和李云弘继续说话,他眯着眼睛看了众人一眼,众人顿觉心头似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几乎不堪重负。

终于,李云麟的声音轻到不能再轻,“席勒主力被齐慕白牵制,根本腾不出手来过问商将军的事情。何况,即使没有边塞的援助,我的兵力也遥遥领先。因为我的手上还有庄王和战王的兵。还有……梁国的十万援军!李云昊败局已定,至于你,李云弘,还要和我打吗?”

“庄王和战王!”李云弘的耳边陡然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他侧头望去,竟然是朱秀敏。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朱秀敏在无法形容的惊怒之下,身子颤抖不已。李云弘和朱敬和对望一眼,朱敬和沉声喝道:“庄王,战王,可有此事?你们认为太后会撤藩,李云麟就不会撤藩吗,他撤藩的手段会比太后的手段更加残酷。”

“我们已经答应了你们,你们可以拥有自己的没有限制的军队,甚至不用向朝廷缴纳赋税,难道李云麟给于你们的条件能够比本王给你们的还要丰厚吗?”李云弘惊骇不已,他低吼出声,借此为自己增添一点微薄的信心。

李云弘淡淡哂笑,道:“李云弘,你只顾自己的权力,你

就算是免掉了他们的赋税又如何,他们不过还是你手下的一个藩王而已,但是和我合作,条件却完全不同,他们能够自己拥有绝对的自主权,能够成为自己的皇帝!”

从他动身前往贫瘠的封地的那日起,他就在想着该如何回来,如何以一种轰轰烈烈的方式回来,为此他已经筹划了十二年。十二年!他终于能够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了这个大殿之上了。

李云麟慢慢敛去笑意,眸光掠过李云弘和李云昊,“李云弘,你是皇后所出又如何。李云昊,你是先皇的宠妃所出又如何,君主,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够得之,而我,就是那个为雪国的皇位而生的那个人,你们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庄王和战王!李云瑾看了陆长风一眼,追风也拧眉看过来。几个藩王之中,实力最强的就是战王,其次便是庄王,他们表面投靠太后,结果却是李云麟的人。这一幕,朱秀敏恐怕始料未及吧。

从李云麟走进大殿起,所有的风向似乎都在转向他的那一边。先是素竹,再是商振宇,现在又是两位藩王,一次比一次让人惊颤恐惧。若说朱秀敏算得精巧,步步为营,确保万无一失才发难,但和李云麟比起来,还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所有人不禁都露出苦笑之相,这场皇位争夺战中的最大赢家,不是李云昊,也不是李云弘,而是端王,李云麟。

张文政更是老泪众横,他手指向李云麟,厉声道:“李云麟,你这忤逆子孙,你怎能和叛臣合作,和他平分江山呢!你要怎么向雪国的先皇和列祖列宗交代啊!”

战王脸色一沉,便要对张文政下手,李云麟朝他摆摆手,“他是三朝元老,年岁又大,已是老糊涂了。”战王听命,垂手退下,等着他的下一步命令。

张文政长叹一声,眼角余光里,只见誓死追随李云昊的一众青年才俊,全都眉眼低垂,和龙座上的皇上颇有几分相似。他走到褚遂清的身边时,伸手轻拍他的肩,再抬首去看李云昊,发现他的目光已经荒疏淡漠,有种认命之感。也是,事情到了这般田地,他又如何能扭转败局呢!

只是,他遗憾啊!因他不仅做了一辈子的户部尚书,牢牢掌握着雪国的钱袋子,还同时兼任这位年轻皇帝的教习。

当年,他教导于他,见他写字读书之时,沉稳内敛,有指点天下的威严气势,颇为惊讶。因为那时他的年龄尚且十岁,还仅仅是一个孩童,可那个时候的他,已经知道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和心思。

帝王之相,早已有之,先帝更是格外青睐,力排众议,很早就将他封为了太子,并着意嘱咐他,好生教导。

先帝仁厚,不喜杀戮,但过于优柔寡断,所以才使朱氏的势力不断坐大,边塞梁国更加是有恃无恐。先帝在位期间,他打过的唯一的一场仗,便是带着年轻的太子去征伐卫国,那一次,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打仗,而是通过一场战

争,为自己的儿子铺平登基之路,为他累积威信和战功,这样才能服众。

雪国以外,各国虎视眈眈,而国内又是祸起萧墙,政局动**,他是否能够赢这一仗,便是他是否能够继承先皇的遗志,将雪国带领一个更加富强繁华局面的分水岭。

只可惜,只可惜……张文政泪水直流,先帝啊,我已经尽力护卫皇上,没有半点后悔之意,可是先帝啊,老臣还是有遗憾,有遗憾啊!

李云麟冷冷一瞥众人,道:“殿上的各位都是识时务的人,你们本是朝中的重臣,各有职务,是雪国正常运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要你们弃暗投明,支持本王,本王对你们的过往一律不追究,对有功之人更是会酌情嘉奖。”

殿上的臣属见局势大变,早已乱了方寸,又听得李云麟道:“各位大人是要做一个审时度势的俊杰,还是要做一个迂腐不堪的所谓义士,就听凭各位大臣裁夺了。”

李云麟的话余音未歇,朱秀敏那边已经出现了窃窃之声,“端王爷已经赢了,我们跟着太后和宁王,只有死路一条啊……”

朱秀敏面如死灰。这朝堂上的各个臣子,哪个不是墙头草,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人,刚才他们看她赢面大,便支持她,现在看她大势已去,便转而支持李云麟。

而李云麟甚至没有再关心这些朝臣风向转变的事情,他从朱秀敏那毫无血色的脸上,就已经看出来,支持她和宁王的人都已经开始转而支持他了。

他在意的是另外的一个人,未央!此刻她仍然安静地依偎在那个男人的怀里,而那个男人神色并不比朱秀敏好多少。

那个女人,那个位置都是他的,他也是时候将他从那个尊贵的位置上轰下来了。李云麟一甩衣摆,快步向他那雪国最尊贵的地方走去。

“李云麟,你要干什么,这里岂是你能站立的地方!”在他即将踏上台阶的时候,紧邻台阶的追风一声怒吼。他是除了秦枫,陆长风之外,最后一个能够带着武器到殿中的人。

李云麟连头都没有回,他的唇畔浮上冷笑,脚步未歇。

在他的后面,追风和素竹缠斗到了一起。没有人想到,素竹居然是武功高手,其功力甚至在魏海之上。

陆长风和李云瑾身上有伤,心有余力不足。

“李云麟,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还想干什么!”商清突然一步上前,李云麟微微一怔。毕竟商清是商振宇的女儿,他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

“清儿!”商振宇的惊怒之声传来,“不要胡闹,到爹爹的身边来。”

商清却坚定回应,“不,父亲,清儿不能看着云昊哥哥死。”

李云麟一笑,“既如此,就休……”话未完,眼前突有刺眼的光芒快速闪过,他骤惊,身子迅疾往后一仰,险险避过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同一时间,他一掌击打在商清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