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把这件事忘记了,之前几乎没晚她都会做梦,每晚都是惊吓得出了一身的汗,可她又跟其他人做噩梦不一样。

别人做噩梦都是被吓醒来,但她好像醒不来,噩梦不断人却一直沉睡,每次都是他将她叫醒,并且醒来都很正常,如果不是她眼底有着未散的恐惧,恐怕都要认为她是自然苏醒的。

他这是被她的厌食症给弄得坏了脑子吗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遗忘了。

也许并不是他遗忘了,而是潜意识里认为她只要不看到自己也许什么都会是好的。

跪在床边,夏暻寒满目懊恼和自责,抬手怜爱的抚上她的面颊,对不起,我以为我

虚弱的伸手握住他抚着自己的手,陆瑾瑜无声轻笑着摇头,眼神澄静剔透,不怪你。

真的不怪他,她知道很多事情都不怪他,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好的是她,是她做不到而已。

四目相对,谁也没在说什么,或者说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一直都没睡觉吗忽然,夏暻寒哑着嗓子问。

陆瑾瑜也不隐瞒,点点头,声音有些无奈,闭上眼睛都是梦。而且醒不过来,索性就不睡了。

夏暻寒:你睡会。

陆瑾瑜摇头,我,没事。

这两个字如今在她这里太显苍白。

你乖,我会一直陪着你,做梦就叫醒你,你快睡会。就是铁打的身子这样不吃不睡也熬不住。

陆瑾瑜静静的看着他,对上他温热宠溺的眸光好像又回到了之前。

对她百依百顺,疼宠至极。

这次她没有再拒绝,缓缓地闭上眼,同时再次响起低哑的嗓音,我不是故意吃了想吐,也不是故意不睡觉。

她只是控制不住,就好像这个身体不是她的了。

夏暻寒抚摸她的手越发轻柔,眉宇拧着,嗓音却出奇的温柔,我知道,我知道。

夏暻寒,我想离开,但也想着不离开就跟你好好过嘶哑的声音仍旧不断溢出,只是虚弱得必须低下头很仔细的去听。

我知道那些事情不应该怪你的身上,就算你是他的儿子也没理由让你来承担罪责。更何况他还冒着被人戳着脊梁骨的风险帮她家人讨回公道。按理说她是该感谢他的。

我知道你对我,对我很好,很好声音渐渐消散,耳边是均匀的呼吸声,眼睑下浓重的黑眼圈让他都不敢轻易地去触碰,就好像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稍稍大力一点都能让她破碎。

夏暻寒一直守着她,中间也几次叫醒几次,然后又很快的睡了过去。反反复复就是看着的人也觉得痛苦无比,更何况是亲身经历的人。

一整天陆瑾瑜就在醒来和睡着之间反复折腾。

她是真的累了,像是迟暮的老人,所有的精力好像都撑到了极限,随时都可能

夏暻寒盯着她睡得并不怎么安慰的容颜。

她很漂亮,可是现在的她因为太瘦,眼睛大而空洞,唇色苍白,面容更是白得不像话,看着哪里还有当初的漂亮。

大家不说话,可都清楚她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