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到这个名字, 路淮津有些许怔愣,没想到陈听居然还惦记着喻晚,他看着陈听有些怪异的神情, 似乎猜测出, 她可能早就想问了。

电梯门打开,到了一楼,路淮津拉住她手腕,众目睽睽下带着她走出一楼大厅。

这会儿已是下班时间,因着两人乘坐的是专人电梯,陈听下楼时还不觉得什么, 直到走出来,才发现人居然那么多, 她察觉了无数道若有似无的目光, 想到今天热搜的事情, 心想说不定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些人的吃瓜对象,总觉得别别扭扭的。

司机已经在下面等好,车子刚一开出,路淮津便按了按钮升上挡板, 攥着她的手倒是没松开, 而是松了劲儿, 似是把玩着, 开了口。

“我觉得我上次已经解释清楚了, 所以一直没跟你提她, 你介意她?”

陈听丧着一张脸, 点了点头, 坦诚开了口:“喻晴是你嫂子, 喻晚又是她妹妹, 你们来往不可能少,你之前跟我说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我就觉得不太可能,但我也懒得管那么多,毕竟……”

说到这,陈听略显心虚地看着路淮津,还是硬着头皮,语速极快地说了实话:“毕竟当时,我还没那么喜欢你……但后来,越想越不舒服。”

听到这,路淮津直视着她,笑着,捏了捏她脸:“那之前怎么不问?”

陈听拧着眉,破罐子破摔似的小声说:“谁喜欢老爱吃醋闹脾气犯疑心病的人啊,我之前都在忍着不说,但今天忍不住了,我就是心眼小我知道,我现在就是想问。”

他敛了笑,仍是看着她,开了口:“喻晚是我高中隔壁班的同学,我会认识她,是因为高三的时候,我哥跟她姐在谈恋爱,仅此而已,我打篮球没喝过女生送的水,都自己买的,也没跟除了周淼以外的女生一起去过图书馆,就算跟周淼一起去什么地方,都没有两个人单独一起去过,至少也跟着个赵铭睿,懂了吗?”

“那……为什么那天喻晴会那么说,我们结婚,她还非要给你强调喻晚回来了,就好像,她是你的什么白月光一样。”陈听仍是气鼓鼓的模样,像个小河豚。

路淮津很轻易就被可爱到,轻笑着挠了挠她下巴,耐心解释:“她现在不光跟我哥不对付,跟我也不对付,估计看我跟你要结婚了,想膈应你,那天我本来想跟你解释,但看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我再解释,倒显得多余。”

“多余什么多余……”陈听听完路淮津的话,想了想也是,那天喻晚和路家人之间的气氛确实剑拔弩张,她终于没忍住笑了笑,又作出狐疑的表情,看着路淮津问,“那喻晚到底喜不喜欢你?”

路淮津回想了下,喻晚惯来沉默寡言,以前就没跟他说过几次话,就连前几天,她作为某家合作方的媒体上门来跟娄愿对接发布会的事情,又恰好在门口碰上他时,也只是跟他随口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过多寒暄。

他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她话都没跟我讲过几句。”

陈听笑着,蹭进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腰:“你不要嫌我麻烦,谁让你那么招人,上哪都有人盯着,我还不是怕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专心。”

他后背仰靠在靠背上,视线往下扫,只能看见她窝在自己怀里的后脑勺。

他拍了拍她脑袋,低声说:“你才是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招人。”

*

太久没回老宅,陈听都做好被外公骂一顿的准备了,她精心挑选好了最甜最贵的哈密瓜,又一看车里,路淮津早已经给老人备上了一盒好茶,在吃饭的时候,陈听还跟路淮津开玩笑说:“结婚真好,之前都是我一个人回家挨骂,现在还能带上一个你,真不错。”

路淮津给她夹着菜,“外公也不会骂我。”

陈听也不气,接话:“那没事,我也不想你被骂,你只要在他骂我的时候帮我劝劝他就行。”

没成想,等到陈听回家的时候,外公戴上了老花镜,正在陈可的指导下,对着手机兴致勃勃研究着。

陈可一见拎着东西回来的二人,拍了拍老人家,“呐,你孙女和孙女婿回来了。”

苏卓然抬眼,笑眯眯地:“哎哟,我在看你们俩上的这个什么?搜索。”

陈可笑着说:“这是热搜。”

“是是是。”

陈听摸了摸鼻子,心想,这下好了,连家人都在吃瓜,更不用说别的认识他们的人了。

苏卓然之前催着陈听结婚,自是知道两人相处时间很短,这婚礼办得也十分匆促,做家长的,都希望小孩可以幸福,因此,和陈听联系少的时侯,他都会婉转地从陈可那边打听陈听和路淮津相处的状况。听着陈可的意思,一切向好,但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直到陈可跟他说了昨天路淮津在微博上高调公开的事情。

苏卓然是男人,最是知道男人的那些花花肠子,这次路淮津的举动说实话,并不是必要的,但是,可做可不做的事情,他做了,这让苏卓然放心不少,至少能看出来他是在意陈听的。

苏卓然取下老花镜拍拍路淮津:“休息会儿,待会跟老头子去钓钓鱼?”

路淮津点头,“行。”以往他陪路东霆钓鱼的时候不在少数,自是知道该怎么把喜欢钓鱼的老人陪开心了。

陈听在外公带着王姨去储物间收拾渔具的时候,冲路淮津笑,“惨咯,有的人。”

“一起去吗?”

陈听摇摇头,凑过去抱了他一下,“不是不想陪你,是真的太晒了,并且昨晚没怎么睡好,我想补补觉。”

路淮津半搂着陈听,视线越过半个客厅,对上满脸无语地看着他们俩的陈可,见陈可摇着头拿上蜜瓜,进了厨房准备去切,路淮津退开半步,掐着陈听下巴,快速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我去看看外公需不需要帮忙。”

陈听笑着点点头,松开手放他走了。

没一会儿,何若语发来消息:【小听,我他妈爆笑如雷了。】

【刚才我们在食堂吃饭,好多人都在聊这个热搜。】

【赵铭轩带着他乐队的那帮朋友一起,那几个人估计不知道你ID,也不知道跟你结婚的就是“环霆二公子”,在那儿差不多讲了一整顿饭的这个事,还说什么这男人傻逼,这么有钱还官宣,要是他们,绝对不公开。】

【我就跟那看着,赵铭轩脸都绿了,笑死老子!】

何若语边打着字,边出了食堂往宿舍走,远远看了眼,瞥见赵铭轩站在食堂门侧,咬了根烟,垂眼看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陈听看见何若语发来的消息之后,没什么表情地回:【说来奇怪,我对他好像没什么感觉了,连厌恶都没了。】

何若语:【说明你完全不在意了呀,是好事。】

陈听抿唇笑了笑,压根没注意,不停增长的微博粉丝中,多了个她的前男友,私信里也躺着一条赵铭轩发过来的私信,不过,她私信多到根本看不过来,因此这两天就基本都没看。

另一头,赵铭轩发完私信后,回宿舍睡了个午觉,起床时点开微博一看,多了几条消息,是同城女生给他的点赞评论,还有两条要微信号的私信,但是,与“不叽歪了”的对话框,却静悄悄地,只躺着孤零零一条他发过去的消息:“你照片拍得很厉害,之前从来没对你说过,今天算是补上了。”

他不知道她是看到了私信不想回,还是根本没看到,点开她的微博头像,翻着主页她曾经发过的微博,想寻找与自己相关的蛛丝马迹,却一点痕迹也没有。

他怔愣着,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早就想好了要忘掉她,可莫名其妙,一听见有关她的消息,他就止不住难受。

手机在这时突然震了起来,是赵铭睿打过来的电话,他看见他哥的名字就想到路淮津,咬牙接起,赵铭睿开门见山,让他下午回家吃饭,他说了句不去,挂掉,仰躺在**看着天花板发愣。

半晌,赵铭轩点开微博,把“不叽歪了”设置成特别关注。

差不多四点半的时候,路淮津和外公钓鱼回来了。

路淮津拎着一桶鱼走进来,回来时最外头的夹克脱掉,剩一件牛仔外套,陈听站在小花园最里侧正给外公喂鱼,远远看着他走过来,又一次被帅到,急急忙忙放下鱼食,凑过去看桶里的鱼:“钓上来几条?”

因着外公喜好去河边钓河鱼,比起池塘里养殖的鱼,要难钓许多,鱼也更小。

路淮津把桶递过来给她看,“钓挺多的,喜欢吃鱼么?”

陈听摇头,“这个河鱼刺特别多,我们家就只有外公爱吃。”

“没刺的鱼呢,喜欢吗?”

陈听知道他是在问她的喜好,于是点点头,“喜欢,没壳的虾也喜欢。”

路淮津闻言,将桶放下,故意逗她:“哪有没壳的虾,看来你不爱吃,别吃了。”

外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陈听气鼓鼓打路淮津的样子。

“几岁了还打打闹闹的。”

路淮津懒洋洋笑了,“听见没,不能家暴。”

陈听跑过去抱着外公胳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外公一听,乐了,“一个月才回来一次,连你外公都快想不起来了,还想让我护着你?”

陈听心虚接话:“我这不是忙么?”

“今天不忙吧?你们俩,在家住一晚。”

陈听小声,答:“住就住。”

接话的时候没想太多,转头一跟路淮津对上视线,便懵了。

在家住,两个人又已经结了几个月的婚,自然没有分房睡的道理……

陈听不想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视线躲闪着。

里头陈可大声叫着外公,外公骂骂咧咧进门,外头只剩两人。

路淮津走过来,挠她下巴,撸猫一样,莫名其妙问了句:“以后养只猫吗?”

陈听任他挠着,眼神飘着,问:“你喜欢?”

他漆黑的瞳孔带着笑意,带点不正经的痞气,不答,反而说:“天还没黑,你紧张什么?”

作者有话说:

路淮津你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