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一看到我就赞:“不错啊!一个孕怀的,白白胖胖,膘肥体壮。”我苦笑一声说,您别看我面上光亮,我这是黄世仁给杨白劳打工呢!

从目前看来,我算是黄世仁妈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陈偶得算是赤贫的杨白劳,一无所有。

可我这个地主婆,被肚子里的小贫民指派得到处乱转。胃口完全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那天,我回家以后跟陈爸爸说,我想吃寿司,正赶上反日**,陈爸爸出于民族主义,严厉地拒绝了我的要求,遂改晚餐为富有中国特色的鱼头米粉。结果——陈妈妈从吃完以后,一路吐回家,一口都没剩。陈妈妈自嘲,若沿着呕吐的路标,可以一路追踪到肇事者家里。

陈爸爸没辙,第二天只能收拾起高傲的大中国心态,灰溜溜跑到寿司店里替陈妈妈买回偶得亲点的晚餐。那夜,相安无事。陈爸爸叹口气说:“若想当英雄,大多得绝后。否则,敌人只要抓住我儿,我就立刻叛变。”

陈妈妈谑笑着指报纸上政府提倡的“中日友好”标题,跟陈爸爸说,主要你的政治观没走在时代前列,而我家偶得比较有政治眼光,提前搭建起友好的桥梁。陈爸爸不以为然:“没什么永远的友好或永远的仇恨,远近皆利益驱使。我现在低头服软,先把儿子养胖,等儿子茁壮成长了,我再反那小日本儿。”

昨天晚上下课,已经8点半了,陈妈妈很疲倦,想快快回家休息。经过车站的时候,脚步却马不停蹄,向远处著名的一家饭店奔去,完全不由自主。那种**,感觉上象是前方纵使是地雷阵,偶得也要冒着枪林弹雨一往无前。

陈妈妈顶住疲劳,站着排了半小时队,按偶得要求吃了一笼小笼包,一碗馄饨,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迈出饭店,然后身子也不疲惫了,精神也不委顿了,心情也豁然开朗了,哼着小曲儿悠答悠答坐上车晃着回家。

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陈爸爸已然明白妈妈和爸爸在家的地位,完全不能自主。一切饮食要听从肚子里那个才拳头大小的小起义军的指挥。每餐饭前,爸爸都会小心翼翼地摸着陈妈妈的肚子,跟山大王商量:“这顿咱们吃点啥?”

陈妈妈大笑,说,你当年的大男子气概呢?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没有囊气?

陈爸爸苦笑说:“现在毛头还不懂事,没办法跟他讲道理。他大了我自然会收拾他。”

偶得在肚子里轻蔑地一踹脚:“哼!还不知道谁收拾谁腻!”

小杨白劳啊!作为地主,我黄世仁可是仁至义尽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我只希望你茁壮成长,别把那些个平日里我不爱吃的垃圾都堆积在我身上,养我一身肥肉,而你皮包骨头,那我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