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长安乱之三十二

阿水姐弟虽然一开始接近她确实别有目的,可是后来却也真心实意的对她好。若是阿水真想害她,她醉酒那次便是最好的下手时机。可对方不仅什么也没做,还用心照顾了她一晚上。

由此足以见得,对方说没想害她是真的。

况且,她也不仅仅只是想帮阿水姐弟,她也可以借机装成中毒,命不久矣的样子,好让暗地里的那些人都放松对她的警惕,后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

半个时辰后,何伯刚回到府里,就见府中灯火通明的异常。

府中人就本不多,所以素日里,天黑之后,府里会格外安静,可是现在居然有些吵闹?

如此反常,定是府里出了大事。

他连忙跑进府里,就听见阿水哭喊的声音,后者似乎一直在对谁道歉,是她害了公子……

公子?!

苏倾予出事了?!

反应过来阿水口中的“公子”是谁之后,他脸色大变。

循着震天响的哭声,他径直冲到了后院,来到苏倾予的寝居。

只见苑子里,江芷婉在佳静的搀扶下站在门外,惨白的脸上布满焦急,一旁站着的苏银川脸色于是极为难看,透露出一种身心俱疲之感。

凤宁旭也在,他在苑子里不停地来回踱步,偶尔朝紧闭着房门的屋子张望一番,不难看出焦躁之意。

府里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就连几乎不踏出苑子的苏圣依都过来了,她双手合十,似乎在念叨着“保佑平安”之类的话。

而阿水就跪在苑中央捂着脸大哭不止……

“这是怎么了?”他望着众人问道。

“何伯!”阿水回过头哭着唤了他一声,然后道:“公子身中剧毒,昏迷不醒……”

他浑身一颤,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问:“公子身上的毒不是解了吗,怎么还会昏迷不醒呢?”

阿水摇了摇头道:“不,不是……公子为了救我,中了另外一种毒……”

一边说着,一边更加大声的哭了起来。

何伯见状皱眉不解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银川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唉,别问了,她心里也不好受,从小五出事,她一直哭到现在了。”

“公子呢,公子怎么样了?”

“余掌柜在屋子里看呢,只是将我们都撵了出来,不让我们在里面待,说是太吵会影响他诊断。”

何伯呐呐地点头,搓着手沉默地候在一边,模样十分担心。

由于眼下所有人的心就挂在了苏倾予身上,一时倒也没人怀疑阿水话语的真实性,甚至没有去深究里面不合逻辑的地方。

相较于屋外的焦急混乱,屋子里就又是一番景象了。

余欢坐在床边看着躺在**脸色青白的苏倾予,轻咳了一声道:“行了,别装了,屋子里没旁人。”

见苏倾予没反应,余欢又笑道:“放心吧,我会帮你保密的,你这样装的累不累,啊?虽然你这中毒症状扮的确实很真实,可却瞒不了我。”

苏倾予睁开眼睛,便见余欢笑的像只狐狸似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也随之坐起了甚至,靠在床头,垂眸淡淡地问道:“余欢,你到底是何人?”

无论是嗓音还是语气,都可以算是柔和的,可是不知为何,偏偏让人觉得极具压力。

没错,她确实对于余欢产生了怀疑。

一个个小小的药铺老板懂点医术是很正常的,可是能精通医术到这个地步就很奇怪了。

虽说因为时间短,她无法伪装到完美的看不出一丝痕迹,可却也不至于沦落到随便来个懂点医术的人就能看穿的地步。

即便她很早就知道余欢医术高明,可却也不应高明到这种程度。

毕竟阿水给她的那包毒药很特殊,可以说完全是为了针对她的体质而制,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出来。

更何况,她了解棠无香,那个男人又强大又骄傲,绝不可能跟一个没什么身份和能力的普通人成挚友。

余欢却仿佛没听出她的暗示一般,笑的云淡风轻:“我应该跟你说过,我是长安药铺百草园的小小掌柜而已,非得说有哪里特殊的话,那就是我跟你师傅乃是至交好友,沾了他的光,在长安还有一席之地。”

“你明白的,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见余欢仍旧仍在辩解,她语气不由加重了些。

“那你想知道什么?”余欢挑眉问,不等苏倾予回答,他接着又道:“我的身份仅此而已。你这般追根究底做什么呢?我又不会害你。何况,我若真有其他什么特殊身份,无香能不告诉你?”

苏倾予抬眸盯着余欢看了片刻,只见他依旧笑的温和,斯斯文文的样子看不出半点说谎的痕迹。

可是她心里却明白,像这种人都是活成了人精似的存在,嘴里的话可能有七八分都是假,最多也就只能信五分。

她心里算计着,面上扯了扯嘴角,低声道:“既然余掌柜无心与倾予说实话,倾予便不再强迫余掌柜了。今夜余掌柜便随我手下离府吧,从此后会无期。”

“欸欸?”余欢微微瞪大了眼睛愕然道:“欸我说你这丫头,这是记仇呢?”

见苏倾予沉默,他无奈的苦笑道:“以后时机成熟,再告知你,我承认,我确实还有别的身份,可那层身份我早已不用多年。那层身份过于敏感,一不小心,很可能给我自己甚至是你们都惹来巨大的麻烦,所以,你别追查,也别追问了。

无香既然是你师傅,那你便也算我半个徒儿了。我又不会害你,你真的无需如此提防我。”

“抱歉,身处长安这个是非之地,倾予身负重任,不得不小心行事。所以余掌柜若无坦诚之意,便请离开吧。”

余欢被苏倾予身上那股子执拗劲儿气的牙痒痒,最后一撇嘴道:“行,不过你答应予我的心头血呢,先给我,我拿到就走。”

苏倾予:“……”

她无语了片刻,拒绝道:“原本确实应该予你,可如今我连你真实身份都不清楚,如何确定你会不会拿我的心头血来害我?”

“啧,古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果真不假。”

“你说什么?”

由于余欢在小声嘀咕,所以苏倾予并未听清,却直觉不是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