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你杀了我吧

京城西南角的陵王府内,此刻也是热闹的很。

陵王武玄渚其实长相不差,当然,那是指半边完好的脸,至于另一半被烫伤过的脸,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一言难尽”。

“啪”一声轻响。

紧接着是一阵压抑的啜泣声,以及不可描述的哼哼声。

王府正院外,一干丫鬟下人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就怕一个不小心扰了屋内那位的兴致,而落得个凄惨下场。

毕竟,便在三日前,这主院里便有个丫鬟因为坏了王爷的兴致而被生生杖毙,仔细看的话,主院台阶下的青砖缝里还有着残留的血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凄厉的女声陡然响起,屋外站着的丫鬟不受控制的一阵瑟瑟颤抖。

“你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破了喉咙发出嘶哑的喊声。

梅楚楚的大丫鬟茑萝眼眶一红,眼泪便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一阵微风吹起,满屋的大红帐幔起起落落间,如同染上霞光的火烧云多姿多彩逶迤如画。透过隐约的大红帐缦,映出一对模糊的身影。隐约的可以看出,男的健壮有力,女的……女的白皙如玉,只是那如细瓷的身上却布满青青紫紫的伤痕,有新的有旧的,每一处伤痕都让人悚目惊心。

“求,求求你……”梅楚楚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满脸泪水的看着端坐在那的武玄渚,她的目光刻意避开了武玄渚半边的毁容的脸,落在他完好的半边脸上,哀声求道:“我,我真的受不了,你,你放过我吧。”

武玄渚阴郁的眼底绽起抹残忍的笑,声音如同从牙缝里崩出来一样,“继续,本王没喊停不许停!”

梅楚楚眼里的泪顿时如同开闸了的水一般,可是,她却不敢不按照武玄渚的吩咐做。她知道,只要她违逆了他的意思,他会有上百种的法子来折磨她。

“你杀了我吧。”

梅楚楚想到几日前的那场窒息,头摇得像拨浪鼓,她宁可被这个魔鬼一刀砍了,也不愿再经厉那样的不堪和绝望。

堂堂永宁候府的大小姐,如今却落得连个姬妾都不如。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梅楚楚的眼前突然就浮现起一张风华无双的脸,可是,每一次的想起,不再是心悸而是痛彻心肺的恨意。

穆羲,顾文茵,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我诅咒你们,我用生命诅咒你们,你们一定不得好死!

眼见梅楚楚抿紧了唇,整个人瑟瑟颤抖成一团,可却偏偏不肯上前,武玄渚阴谲的眸底暴怒陡起,抓起身侧的马鞭对着梅楚楚白皙赢弱的身子便挥了下去

“啊!”

梅楚楚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叫声,像个虾子一样绻在了一起。眼见武玄渚再次挥起马鞭,她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头。

“啪”“啪”“啪”一连几声脆响。

梅楚楚已经痛得连喊也喊不出来,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那,死死的抱住了头。

屋外的茑萝看在眼里,情急之下便要冲进屋子,可是想起三日前被杖毙桫椤,她最终只是紧紧的攥住垂在身侧的手,头低得更低了。

“王爷!”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声音。

茑萝听出是陵王府管事宋斌的声音,她连忙抬头看了过去,扯了抹僵硬的笑,问道:“宋管事,需要奴婢代为通禀吗?”

宋斌看着这院里的阵仗便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很不愿这个时候扰了王爷的兴致,可是……宋斌叹了口气,决意卖茑萝一个顺水人情,当即说道:“你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我有要事回禀王爷。”

茑萝应了一声,拾了裙摆往里走,她不敢抬头,更不敢隔近,隔着约三丈的距离便停了下来,轻声说道:“王爷,宋管事有要事求见。”

梅楚楚已经昏死过去,武玄渚看着死尸一样的她,也失去了高涨的兴致。

“过来侍候本王穿衣。”

茑萝瞬间从头顶凉到脚底,可却又不敢不上前,深吸了口气,僵着身子走了上前,取了一侧貔貅搭脑黑漆衣架上的衣裳,壮着胆子上前服侍武玄渚穿上。

武玄渚手里马鞭挑起茑萝小巧尖尖的下巴,眯了眼睛说道:“几个人里就你没侍寝过吧?”

茑萝吓得脚一软,“咚”一声跪了下去。

武玄渚看在眼里,当即便要发怒,外面响起宋斌催促的声音,“王爷,是宫里递来的消息。”

武玄渚狠狠瞪了眼跪倒在地上的茑萝,扔下一句“回来再收拾你”的话后,披着敞开的袍子走了。

劫后余生的茑萝“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但想到尚未走远的陵王,吓得一把又将自己的嘴捂住了,只敢发出一串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地上的梅楚楚悠悠醒来,看到跪坐在地上痛哭的茑萝,她眨了眨眼,哑声说道:“哭什么?我还没死。”

“小姐。”茑萝上前,颤抖着手扶起梅楚楚,哆嗦着嗓子,说道:“您再忍忍,夫人让人送了消息来,要不了多久,阳州那边便会送人过来,到时您只要避着王爷一些,自有人替你去承受这一切。”

梅楚楚抓着茑萝的手,目光猩红如燃烧的炭子,嘶声道:“我要的是离开这,我不要和那个魔鬼再呆在一起,你告诉娘,让她救我出去,这样下去,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话落,哭倒在地。

茑萝看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的梅楚楚,一瞬间悲从中来。

八个陪嫁丫鬟,死的死,伤的伤,眼下就剩自己一个还能全须全尾的站着,可这样的日子谁知道还有多久?出去?离开?她也想啊!可是,可能吗?

小姐和王爷是御赐的婚事,就是死,也只能死在这陵王府!

茑萝一瞬悲从心来,跟着梅楚楚一起哭倒在地。

书房里的武玄渚听了宋斌的话,疤痕纠结的脸一阵阵的颤动着,抓起书桌上的笔洗砚台便砸了一地,“他武玄风是什么意思?什么若是以本王为帅,便只许剿不许招安?”

宋斌待武玄渚发泄出胸中怒火后,这才又开口说道:“还有一个消息,阳州府八百里快骑递来消息,阳州知府孙保死了。”

“孙保死了?”武玄渚看了宋斌,“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宋斌却是摇头,继续放出一个深水炸弹,“阳州都指挥使岑樱写了辞官的奏折。”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