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难道他还会害了你不成

“娘!”

顾文茵突然扬声喊了一句。

人群外将这场闹剧从头看到尾的元氏,轻声应了一句,对顾文茵说道:“找到你哥也不回家说一声,让你叔和我悬着颗心,还不快回去。”

话落,转身便往回走。

顾文茵“哎”了一声,一手拉着李木荷,一手拉着罗远时,小跑着去追元氏。

张福鹅怔怔的站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人群三三两两的也跟着散了开去。

罗骀看了眼正拥着小曾氏往家走的罗驹,又看了眼地上闭了双眼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真的昏迷了的曾氏,未几,叹了口气,正欲弯下身子去抱曾氏起来。

不想,横刺里突然冲出一道身影,拦在了他的跟前。

“小雪娘,你……”

罗骀看着不过短短几日就瘦得皮包骨的徐桂枝,唇角噏噏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桂枝指着地上的曾氏,哆嗦着嗓子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猪泷山回不来,我带着长生和小雪,上门给她下跪 ,求她喊了你大哥二哥和四弟上山帮着找人?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和我说的?”

说着话,豆大的眼泪自深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落在她颤抖个不停的嘴唇皮上,咸涩的如同吃了咸浸的杮子一般。

罗骀拧了眉头看向徐桂枝。

长生和小雪默默的走了上前,一边一个抓住了徐桂枝的手,“娘,您别哭了,爹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罗骀咽了咽干干的喉咙,扯了抹僵硬的笑,说道:“是啊,小雪她娘,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过去的事……”

“过不去!”徐桂枝突然嘶声喊道:“这一辈子都过不去,都是当娘的,都是她肚子里出来的,为什么对罗驲和罗骈她能掏心窝的好,对你的死活却可以不管不顾?”

“你知不知道,我带着长生和小雪跪在她脚边求她,她是怎么说的?她说没了你和阿驹,她还有三个儿子!你能活着回来,那是菩萨保佑,你要是死在猪泷山,那就是你的命!”

罗骀脸色白了白。

曾氏打小就偏心罗驲和罗骈他不是不知道,从前,他总告诉自己,五个手指头伸出来还有长有短,偏心就偏心吧,反正自己也平平安安的长大,娶亲生子了不是?

可是,再怎么也不会想到,曾氏竟然能说出那样诛心的话来!

什么叫,他和阿驹没了,她还有三个儿子?

若是,在猪泷山的罗驲和罗骈,她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躺在地上的曾氏眼睛微微的动了动,搁在身下的手也紧紧的攥了起来。

徐氏你这个恶妇,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等了等,没有等来罗骀的动静,曾氏悄悄的睁了条眼缝,这一看,把她给气得,一咕噜便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罗骀便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不孝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我……”

原来是罗骀一边安慰着徐桂枝,一边抱着小雪,一家人正朝家的方向走去。

罗骀的步子顿了顿,下一刻,却是继续迈脚往前走。

曾氏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原地蹦哒着,只是,很快周遭的人便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她一个人像个疯子一样的叫骂。

最后,还是高氏实在看不下去了,硬着头皮上前来将她半拉半拽的拖回了家。

一路上曾氏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高氏的身上,对她又是掐,又是打的,高氏咬牙忍着,回到家便一松手,逃似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罗杏果呆呆的坐着,看着窗棱外漆黑的夜空,听着一门之隔曾氏长年如一日的骂声。

见到逃命似的跑了进来的高氏,罗杏果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抹讥诮的笑,问道:“奶是不是又把气撒你身上了?”

前一刻,还揉着胳膊的高氏,手上动作一顿,慢慢的放下了手,走上前,坐在了罗杏果身侧。

“娘,我多一天也不想呆在这个家里了,现在爹不在了,我的婚事……”

高氏摇了摇头,“你爹走之前,留了话,说是你的婚事,你哥哥他有安排。”

罗杏果猛的站了起来,杏核似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高氏,颤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高氏撇了脸,不敢和罗杏果的目光对视,嚅嗫着说道:“你一直念叨着汪家的小郎,娘怕说出来你伤心,就……”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罗杏果泣声喊道:“既然一开始就没看上这桩婚事,为什么又要送我去舅舅家?你让哥哥安排,他能给我什么好的安排?”

“杏果!”听到罗杏果埋汰罗飞,高氏心里不乐意了,她抬眼看着罗杏果,“他是你亲哥哥,难道他还会害了你不成?你嫁得好,对你哥哥对我们家……”

“什么叫嫁得好,什么又叫嫁不好?”罗杏果打断高氏的话,问道。

高氏吱唔着没接话。

罗杏果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咚”一声,跌坐在椅子里,眼泪如决堤的水样汹涌而下。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和罗远时有婚约,却被韩长青嫁给镇上给人做妾的韩粮玉。她会不会也走上和韩粮玉一样的路?

元氏得了顾文茵的嘱咐,煮了一锅软软糯糯的粥,粥里放了切得细细的咸肉,入口即化。

罗烈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一碗,还打算吃第二碗时,却被顾文茵阻止了。

“哥,你饿了好几天,一下子吃多了,要把肚子吃坏的。”

尽管肚子还饿着,可罗远时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吃好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烤着火,说起了闲话。

“那黄百户真就去了济民堂?”罗远时问道。

顾文茵点头,“去了,孙掌柜把叔的病情说了说,然后,我又塞了二两银子给他,这才作罢。”

罗远时脸上露出抹如释重负的神色,稍倾,却又蹙了眉头,问道:“文茵,长生她奶不会真的去告我们吧?”

“告什么啊。”顾文茵哼道:“村里还有罗骀叔和罗驹叔呢!她去告,这是要将他们俩往死路上逼不是?”

“那别的人呢?”李木荷心事重重的问道:“别人也不会去告吗?我看金角他娘就不是省油的灯。”

“肯定有见不得别人好的,背后起坏心思的。但眼下,前线战事有变不说,小海叔又在衙门里当差,就算有人去告,估计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想了想,继续说道:“金角他娘只是想讹些银子,去县里告密,她还没那个胆。”

“好了。”元氏截了话头,“远时才刚回来,让他去好歇歇,有什么话明天白天再说吧。”

一家人,便散了各自回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