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雨就出太阳吧(二)

凉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了。

“我想,依目前来看,我们根本不能在一起。”她说,此刻很清醒。

那时,决定要嫁给陆有信,也许在一瞬间心里真是充满了报复的情绪,但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不怪任何人。

习玉棠跟陆有信并不同,她只是那时候并不懂陆有信而已,她以为他心里还有斯羽,她一厢情愿的以为陆有信也是因为要报复斯羽才答应跟她一起,她只是以为,那不过是她跟他的‘心怀鬼胎。’

习玉棠跟陆有信有太大的不同,凉风并不能理解,一个男人在得知自己的女人背着他跟其它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居然还能忍耐,凉风不懂,凭她的性格,凭陆有信的性格,是绝对不能容忍。

痴爱,讲的也许就是习玉棠这样的人。

而陆有信,他是一个有着爱情洁癖的人,他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所以,他不能忍受自己爱的女人心里藏着另一个人,更别提肉体上的出轨。

他寻求公平,也要求别人公平待他。

只是在很多时候,他被自己内心的‘自卑情绪’影响到了,所以他才无法相信凉风,因为对于凉风他掌握不住,他洞悉不了她的心,他把握不住她到底是不是爱他,他的患得患失,他的怅然若失,导致了他对她产生极端的心理。

习玉宲似乎猜到凉风会这样讲,低头笑了笑,道:“我只是听说,如果一个人想伤口不那么疼的话,就必须去找一个比自己伤得更重的人,有了对比之后,他才会觉得其实最痛的人并不是自己。”

凉风嗤笑:“你觉得我伤得比你重?”

习玉棠没回应,凉风想了想,居然答道:“也许你真说对了,我的确药石无医了。”

她的伤口日复一日地提醒着她,她不得不承认,在今天见到陆有信的时候,她的心里不是不想念他的,相反地,是入了骨的思念,她太想见到他了,可偏偏见了面之后,他们还要相互折磨。

以伤害彼此为乐。

头痛得厉害,凉风靠住床,问习玉棠:“说说你吧,或者说说莫念卿,正如你说的,听听别人不开心的事,自己会开心一些。

“你想听哪些?”习玉棠问,坐正身子,凉风靠着,长发垂在胸前,神态慵懒如猫,她抿抿嘴,道:“你讲什么就听什么?”

习玉棠摇头,目光温和如初,他讲得不疾不徐:“过去的事情对我来说没有可讲性,我比较关注现在。”

这一定是一个令人伤脑筋的人,因他比陆有信更能藏匿心事,更能伪装自己。

他跟陆有信不同在于,陆有信在凉风面前,喜怒哀乐是由她主宰,而眼前这个人,——————凉风调皮的眨眨眼,还是留给莫念卿比较好。

她闭上眼睛,缓缓的调匀呼吸,对于习玉棠,她突然有了一种很懒倦的心理。

只是————她忽然嗅到一股迫人的气息,倏得张大眼睛,迎上他黑亮的双眼,她一时间恍了神,习玉棠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俯头吻住她。

凉风恼怒,还好他也只是晴蜓点水,凉风尚未发话,他倒是先出声,“对不起,冒犯了你。”

凉风还没见过有人做了坏事还能一脸淡定从容,但她旋即想通了,嘲弄道:“噢,那我们扯平了,昨晚我主动索吻,今天轮到你,倒也不亏不欠。”

“喂————”他低声道,忽然拣起她胸前的长发,低笑:“在这方面,你倒真不如念卿可爱。”

“恩?”凉风挑眉,“你现在是在追我吗?这么快就犯了大忌?”

习玉棠摸摸鼻子,“应该是求爱未遂便成恨。”

凉风配合的干笑,撇嘴,“一点都不好笑。”

“你还是笑了不是吗?”

“总不能冷场吧,好歹也得给你个面子吧,喜糖同志。”

“谢谢你这么善良。”

“不必了,这个月我跟阮志东的晚餐,你全包了。”

“人可以一起包吗?”

“……”

天亮了。

凉风一直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早就不见了习玉棠,不过他留了小纸条,凉风,帮你向学校请了一天假,猜你没到中午一定不会醒,做了三明治放冰箱里,记得加热后再吃,这只是让你垫肚子的,正餐还是要吃。晚饭我来安排。”

凉风哭笑不得,这个习玉棠搞什么鬼?

不过她倒是饿了,去冰箱里翻了三明治,懒惰如她,怎么可能加热,直接就着牛奶吃得津津有味,习玉棠的厨艺了得啊。

不过……,她更怀念陆有信煮的海鲜面。

打开电话看新闻报道,主持人的脸千年不换,十年如一日的表情,小城里每天都有新闻,兄弟争夺财产,儿子遭人贩子拐卖,某某路车祸,几死几伤。凉风知道,世界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人出生,但这些人的生与死跟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她是典型的独善其身。

主持人用着略略忧心的语气报道,昨晚凌晨,成功大道,一道黑色私家车发生了车祸,伤者已送往医院,据悉,该名私家车的车主为陆达集团的董事长陆有信……

凉风手一松,杯子跌落地面,发出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