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雨就出太阳吧(一)

她极目望去,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眼睛发酸,凉风的努力的往上望,过了一会儿才回头对习玉棠歉意道:“刚刚真对不起。”

习玉棠浅笑:“不能再说什么了,否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啊!”阮志东一脸怨念,“凉风,我也不错啊,我这好歹还是初吻!”

凉风骇笑,阮志东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说道:“凉风,我真的是!”

本来极抑郁苦涩的心情顿时消散不少,凉风忍不住叹道:“您还真是‘教授’啊!”

“是啊,一当教授误终身。”阮志东如遇知音一般,蹭到凉风的旁边,一脸八婆相:“刚刚那个真是你前夫啊!?”

“哦,是的。”凉风点头,勉力的笑笑,然后摊手,“哎哎,给钱给钱,还以为刚刚那是免费看的吗?”

阮志东叫道:“好,走,不远就有家大排档,那里的炒田螺和口味虾很出 名的!去去去,阿棠请。”

习玉棠本来正看着凉风,猛得被点名愣了愣,随便反应过来,问凉风:“去吗?”

凉风心里堵得很厉害,但又很想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点头:“去,当然去,习医生请吃饭自然要赏脸!”

阮志东一路上叫叫嚷嚷,大有气吞河山之势,凉风跟习玉棠走在后面,两人很安静,各安心事。

她吃了很多的口味虾,辣得眼泪不断的冒出,她还是吃,边吃边哭道:“哎呀呀,阮志东,都是你做的好事,你看我这样,想不哭都不行!”

真的是哭,只不过找了个比较合适的理由。

啤酒喝很多,拦都拦不住,一拦她就拉脸,后来习玉棠索性不阻拦了,由着她喝,阮志东看得目瞪口呆,惊叹:“看不出来这么能喝啊!”

凉风知道,就算喝醉也不过就是一晚上的事情,隔天醒来还是会记得,还是要难过,可有什么办法?

她束手无策。

结帐的时候,她早就醉得不省人事,阮志东还是很道义的把照顾她的任务托付给了习玉棠,自己去把车开过来。

凉风在他的怀里东倒西歪,习玉棠先只是扶着,后来阮志东的车开了过来,索性就将她打横抱上了车,阮志东摇头:“一晚上叫你占尽了便宜!”

习玉棠才不去搭理他,叫住他:“车我来开,你喝了酒开什么车!”

阮志东本意要想坐到后车座去的,但习玉棠却让他呆到副驾驶座上,就怕他扰了凉风。

习玉棠开车很平稳,跟他为人很像,阮志东几次向后望了望,凉风酒品还不错,喝醉了就是睡,也不像别人那样子发酒疯,偏偏这样人也是可怕的,就连喝醉了也能把心事藏得那样的密。

到了楼下的时候,习玉棠的电话响了起来,习玉棠一看来电,顿了几秒钟才将电话按断,阮志东很好奇:“不会凉风前夫吧?”

习玉棠没出声,下了车绕到后座去抱凉风,电话不停的叫着,阮志东总算反映过来:“莫念卿啊!”

习玉棠只管抱着凉风上电梯,阮志东快步跟在后面,“凉风真是一剂良药,你居然想通了,这样也好,莫念卿这个女人谁沾上她都没有好事。”

安顿好凉风之后,阮志东困得厉害,见习玉棠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诧道:“你不是要守整晚吧?”

“恩,你先去睡吧。”习玉棠低声道,下意识替她掖了掖被子。

阮志东像是前所未闻一般,坐下去一脸严肃:“习玉棠,你不是想趁火打劫吧?!”

习玉棠的眼神正落在她的脸上,她似乎很难受,在**蹭来蹭去,阮志东推了他一下,道:“是不是,你倒是说呀?”

“不是趁火打劫,恰恰遇上了合适的时候罢了。”他探身过去,替她拢拢头发,低声:“难受是吗?”

凉风没有回应,像是没有听到,只是隔了几分钟才念道:“有信————”

阮志东正色道:“阿棠,你看,凉风的心里始终还是爱着那个男人。”

习玉棠不置可否,似是不在意,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样很公平。”

阮志东摇头:“疯了,真是疯了。”

凉风忽然在睡梦里就哭了出来,嘴里不停的叫着陆有信的名字,习玉棠将她抱起来,拥在怀里,轻声哄她,不哭了,凉风,不哭了。

凉风抽抽噎噎,泪水泛滥,靠着他的胸膛,双手收在胸前,习玉棠替她将头发收起别到一边,拿过纸巾替她拭掉脸上及滑落在颈前的泪水,再往下就停住了,凉风哭了一会儿便又安静了,躺在他的怀里睡得渐趋安稳。

阮志东一脸研判似的盯着习玉棠不放,似乎想猜透他心里到底是想什么,习玉棠只是低头看着凉风,见阮志东看他,他摇起头,微微一笑:“你放心,我自然认真对她。”

“你不也是一直希望我开展一段新感情吗?”

阮志东缓了缓才说道:“你不过是把她当成莫念卿的替身罢了!”

习玉棠笑:“你认为她像念卿?”

阮志东摇头否认,乍一看是像,越看越觉得其实不像,凉风跟莫念卿是两个世界的人,但也是同一类人,————她们不缺乏男人的爱。

“我跟她,有相同的经历,你不认为我们会更加合适吗?至少,我们懂得珍惜。”习玉棠淡淡的说道,唇轻轻的印在她光洁的额上。

阮志东默然,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这样的晚上,他对习玉棠是放心的,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他是不会对凉风怎么样。

凉风睡到凌晨五点的时候才醒过来,看到旁边的人也吓住,再看自己衣衫整齐,这才放下心来,她多怕自己会酒后乱事,就像当年她失去杜浩南于烂醉中糊里糊涂跟陆有信一样,她并不希望习玉棠是下一个陆有信。

陆有信只有一个。

习玉棠睡眠向来很浅,见她怔怔的望着自己,他问道:“头痛吗?”

经他一问才觉得脑袋涨痛着,她点头,习玉棠预着她会醒来,把泡好的蜜水递过去:“快喝下,我看你今天还是要请一天假。”

凉风默默的喝完蜜水,问她:“我刚刚没说什么话吧?”

“恩?你见过猪睡觉的时候说话吗?”习玉棠调侃她。

“……”

习玉棠敛住笑,望住她,目光温柔,凉风太阳穴突突跳动,头痛并没有任何得到缓解,她抬手扶住头,习玉棠突然探身过来,凉风下意识往后,她是跪坐在**的,一着急,身子刹时失去平衡,险些往后仰,幸而习玉棠轻而易举的托住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彼此呼吸可闻。

凉风心跳厉害,再不知道习玉棠接下来是什么举动。

习玉棠在她慌乱的眼神中看到自己,他低声唤她:“凉风——”

“恩,习医生。”凉风全身僵得厉害。

习玉棠低笑:“我倒喜欢你叫我喜糖。”

凉风喜棠。

凉风微怔,习玉棠照旧是低而沉的嗓音:“凉风,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有千千万万种可能?”

凉风一时答不上来,只想说,那不过是拿来刺激陆有信的话,而且,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实在深不可测,明明方才才见着他对莫念卿痴缠难解。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