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冬天快乐
日子继续一天天过去。
转眼，S市的冬天就这样和人们不期而遇了。
这还是程辰回国后第一次在国内过冬天，过完春节，她就要带寒寒和父亲回美国了。
白素珍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见程辰一人独自站在窗边望窗外，她走过去，将热茶递给她。
“看什么了？看得这么专注认真？”
“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寒寒天天吵嚷着要看雪。”
白素珍耸了耸肩：“这不容易，你抽两天时间带他去北方看雪就好了，S市这鬼地方，下雪全凭心情，我记得去年好像就没下过雪，今年会不会下雪还不一定了。”
见她表情夸张，程辰笑着喝了口热茶。
“你找我有事？”
“可不？”白素珍放下茶杯：“今天是周志敏和秦月结婚的大好日子，你这个做前妻的不过去恭贺恭贺？”
“你都说我是前妻了，我在心里祝福就够了。”
见程辰面带笑容，似是完全不在意周志敏结婚这件事情，白素珍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程辰从窗边走到位置上坐下，白素珍拉开桌旁的椅子也坐下。
见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程辰将刚翻开的文件又合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咦！果然瞒不住你！”白素珍吐了吐舌。
“就你那丰富的面部表情，不去做演员真是浪费了。”
白素珍凑近头认真道：“诶！你知道吗？林立民在监狱里死了，说是本来身体就虚弱，再加上这段时间降温，一下子没熬过就过去了。”
白素珍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程辰的表情。
只见她平摊的五指不知不觉握紧成拳状，看得出，这则消息对她还是有些影响的。
白素珍叹了口气，颇感触道：“感觉林家最近也挺不太平的，接二连三出事，先是夏筱琳，现在是林立民，我想这段时间最难熬的应该是林哲瀚吧，必竟是他的亲身父亲。”
“你就想和我说这事？”程辰抬眸看着白素珍。
白素珍点点头：“我是觉得你应该去看一下他，虽然你们最后还是没办法复合，但身为朋友还是可以相互关心一下的嘛，这个时候，你如果能够站在他身旁，相信他一定很感动。”
程辰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得白素珍最后只得尴尬的偷偷离开。
她也不想顶风作案的，还不是时美创意二部那些闲着没事的家伙撺掇她过来的。
待到办公室只剩自己一人，程辰翻看了一下手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摁了删，删了摁，最后叹了口气，她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心，穿上大衣，裹上围巾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林哲瀚最终没赶上见父亲最后一面。
他这段时间在连轴转谈一个合作，得到林立民过世的消息时人还在A市。
回到S市的时候已是傍晚十分，按照监狱的处理流程，在通知家属后会安排尸体火化，最后将骨灰移交给家属，至于死者身后事则由家属自己操办。
说起来，也算是很人性化的了。
林哲瀚抱着骨灰盒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明明只是一堆尘灰，轻得像鸿毛一样，但他却觉得似有千斤重。
人活一生还真是不划算。
来的时候光着屁．股，走的时候什么也剩不了，只剩一堆灰而已。
只要一想到这黑色的骨灰盒里放着的是他的父亲，林哲瀚就觉得心没来由的抽痛。
他倒是好，生前犯了那么多错，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也算是解脱了，还真像他林立民的性格，连死都死得这么不负责任。
将骨灰盒放在车后座，林哲瀚谢绝了高秘书开车送他回家的建议。
一个人开车回家。
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家楼下，看到灯柱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来回踱着步。
今天天可真冷，程辰得知林哲瀚出差下午才能回来，只得傻傻在他家楼下等着，天色越晚就越冷，她不敢走远，只好原地踱步让身子暖和点。
看到林哲瀚穿着单薄抱着骨灰盒站在她面前，程辰赶忙将包在脖口的围巾取了下来，二话不说围在他脖子上。
“你回来了？”她笑嘻嘻道。
林哲瀚看到她冻得通红的手皱眉：“你等了多久？”
程辰慌忙将双手伸入大衣口袋：“我也才刚到一会。”说完，她指了指林哲瀚手中的骨灰盒：“事情已经办妥了？”
“嗯！”林哲瀚低头看了一眼骨灰盒：“准备带他回家。”
见他双眼通红，面带倦意，穿着黑色西装的他看起来瘦了不少，程辰关切道：“你……还好吧？”
“我看起来很不好吗？”林哲瀚反问，然后轻扯一抹苦涩的笑容：“确实，我看起来真的很糟糕，连你都能看出来。”
“大叔，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
程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我这里借给你。”
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林哲瀚习惯性伸手捏她的脸，红通通如苹果一样，让人忽生希望和憧憬：“傻瓜，不是所有的悲伤都用流泪来表达的。”
“我只是不希望我压抑情感，有的时候眼泪也是最好的宣泄方式不是吗？”
“好！那你借我肩膀靠一下，赶了一天的飞机，我有些累了。”
说着，林哲瀚拽程辰直接在灯柱边的花坛上坐下，像个小孩一样，他将头轻轻靠在程辰瘦弱的肩头，怀里紧紧抱着那黑色的骨灰盒。
害怕他靠得不舒服，程辰一动不敢动，见他不适的蹭了蹭，她有些恼怒自己的肩膀怎么这么窄小。
二人就这样静静相倚而坐，有的时候，最好的安慰就是无声的陪伴。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还有结实有力的心跳声，越渐越黑的天空，除了路灯的昏黄以外再无其他。
程辰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顿时觉得也没那么冷了。
夜一点一点加深，深到刮到脸上的风像刀割一产冰冷疼痛。
林哲瀚没有醒，程辰也不愿意叫醒他。
此时，天空一点一点飘起了雪花，渐渐的，雪愈下愈大，瞬间打在二人的头发上，鼻子上和眼睫毛上。
程辰伸出一只手接着雪花自言自语道：“下雪了吗？”
那个沉睡的男人突然回道：“嗯，下雪了，丫头，冬天快乐！”